? “你,不待见桑大哥。(⊥)”
明明应该是问句的,任昆却说的笃定。
“侯爷此话怎讲?之前有失礼之处?”
锦言不慌不忙。
不待见桑成林不假,不过,她自恃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无一失仪之处。永安侯就算洞若观火,她也不会承认。
你们自做你们的好兄弟铁哥们,我待不待见的,与你何干?
“没有。”
摇头,她怎么会有失礼之处?典型的礼多人不怪。
只是,她这种态度,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你,在为百里抱不平?”
不管她承不承认,继续按自己的推测走。
“没有啊,抱不平?难道世子爷做什么对不起霜姐姐的事情了?”
抓装中的漏洞,不解地问回去。
任昆的脸色一僵,想到玉箫园,略有点不自在:“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看你态度不亲近……”
“世子爷是外男,又居长,尊重守礼是应该的。”
亲近?要怎么亲近?笑脸相迎?大礼参拜?握手拥抱?
……
任昆语塞。
她的态度一点没问题。只是,感觉上特别疏离与漠然,甚至有点嘲讽与厌恶。
让他很不舒服。
而且,有种被波及的直觉。
客气疏离勉强还能忍受,如果再加上嘲讽与厌恶……忽然就很难受,如果她内心里藏着对自己的厌恶……
心,就被揪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就替桑成林解释:“别人家的事,你不懂。大哥对嫂子是极好的。”
“哦……”
锦言点头:“世子爷是好人……”
任昆抚额,这话听着,怎么……
“百里府上三代只得一个女儿,难免会疼爱过重……”
他不是背后议人是非,若没有娘家支持,她有什么可折腾的?大哥哪样不做得可圈可点?
“噢。霜姐姐家的人挺好的,很亲近。”
你到底听明白没?我是提醒你不要跟百里霜学,你和她不一样。
侯爷耐住性子,继续好言相劝。
锦言听得莫名其妙。我没有跟百里霜学啊,我和她当然不一样,我从来没觉得我们是一样的啊。
“你呀,凡事不要听一面之词,两个人才能吵架闹性子,一个人吵不起来的。”
任昆发现他对上锦言就没脾气。吵架都没得吵,他要不想走,就得捺着性子好好和她说。
“好,我听侯爷的。霜姐姐和世子爷吵架了?”
说得有理,一个人叫自言自语。有来有往才能吵得起来。
你是故意的吧?永安侯气结。
“他们吵没吵,百里没跟你说?”
大哥说得不错,女人的性子脾气都是惯出来的,起先头回吵架,他若不让着百里。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
“只是有分歧,没有吵架。”
侯爷你好无聊,嘴上说不背后非议别人,来来往往的老说别人的家事做甚?
“因为怀孕不能行房,世子要找别的女人,国公夫人送了通房,她不同意。就是在这件事上起了分歧。世子说她不贤良,国公夫人怪她不容人,然后才有了早产的意外。”
你
听她口齿利落,将事情交代清楚,怀孕通房大咧咧挂在嘴上,任昆震惊不已。事儿,虽然是这么件事,但不能这么说……
“子不言母过,生产的事,你都知道是意外……说来。若没有她善妒在前,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你丫是想说她自作自受是吧?不愧是渣男铁兄弟
锦言听得火起:“对呀,左右不过是些玩意儿,谁又能抢了她的世子夫人位置不成?偏她自己想不开,又不是牙刷漱口杯。”
“牙刷漱口杯?”
她这番话明明是自己想要听到的,真从她嘴里说来了,任昆咂吧着味道,听得不入耳。
这牙刷漱口杯又是什么意思?
“侯爷早晚用的牙刷漱口杯,可会借给别人用?”
“哪有借这个用的?”
任昆嗤笑。这丫头,整天都想什么呢。
“好吧,不是借,是直接拿去用了呢?”
“拿去用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有那个胆子用他的口杯?
“漫说用了,就是动过,哪还能再用?”
任昆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对呀,私器被用,自然是不允的,不同意,不是理所当然,情之所归吗?”
任昆真糊涂了,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百里霜把大哥当成牙刷漱口杯?这哪跟哪儿啊
知道说了,你也不会懂……等哪天水无痕跟人跑了,你就懂了……锦言不无恶意地想。
“意思就是,睡榻之侧,岂容他人安卧?要是心里真有对方,断不会在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时,一门心思想别的美人。男人嘛,好色实属正常,说一套做一套,就无聊了。”
烦透了,非要谈这个话题吗?
“被爱是奢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吧,这回是彻底挣脱情的伽锁爱的束缚,爱找谁找谁去百里生死一场,看透了,以后定不会再纠缠于此,世子爷可以放心了大道本无情,可笑红尘痴儿多。”
任昆被噎住了,平静的表情裂开几道缝,这丫头说的,一句比一句不中听
这绝对不是他想听到……
早知道她会扯什么大道本无情,可笑红尘痴儿多什么的,他宁肯是不起这个话题的
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白给自己添堵
难怪天天看似笑容可鞠,亲和温良,实则清冷自持,凡事不上心原来竟是要修太上忘情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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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川媳妇说的居然是真的
桑成林心中只余下惊喜。
此时,他身在百里大学士的书房。与老爹定国公一起,被约来喝茶。
名为喝茶,实际上为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霜丫头说了。这回是意外,都是自家人,看孩子的面,谁也不怨。毕竟都没想到……好在大人孩子都平安。”
大学士面色慈蔼。一幅拉家常的模样。
定国公却不敢托大,连满脸堆笑:“是,是,都是您老教得好,老大媳妇向来知书达礼。”
“不过,此番确实凶险,幸好不是头胎,否则,我这白发人,就得……”
后面的话太不吉。大学士没明说,定国公爷俩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也一阵后怕……
万幸万幸
“贱内年老糊涂,不堪于事,我已责她佛堂静修。以后中馈之事,全由老大媳妇做主。”
定国公很上道。这事,老妻难逃干系。别人大人大量,自己别真傻愣愣地以为什么都不用交代,就能过关。
一句话,国公夫人的管家权利完全移交到百里霜手上。
“唔……”
大学士捋捋长须,只这样还不够……
“老夫知晓国公夫人调教下人得力。不过……”
“老大人过誉,她哪里懂调教?以后她就吃斋念佛,不管事……”
定国公尴尬的笑笑,话说老妻这毛病是从她的婆婆,也就是自己母亲那儿继承来的,往晚辈房里送人。是国公府内宅的老习俗,当年他自己有好几房姨娘妾室就是母亲送的,老妻沿袭了下来,几个儿子,她就没有漏下一个。连庶子房中都没放过。
女人多,才能更广的开枝散叶,多儿多福……
不过,这以后,是绝对不能再送了,此番事若能轻了,实乃万幸,绝不能再重蹈覆辙。横竖老大嫡子都有两个了,不缺儿子。
大学士没说话,又捋起了胡子。
照老大人的心思,孙女儿若想和离,就和离,争娶子,至于能不能再嫁到良人,不还有招婿一说吗?他就不信百里家的女儿会找不到好男人霜姐儿不就想要个一心一意的吗?真不拘门第,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两个的
她不要男人,却舍不得孩子,还要回桑府。
霜姐儿能轻易放过罪魁祸首,他可不会有他们在呢,一个两个都敢轻慢,若不把隐患清除了,霜姐儿以后还有得气受。
不过,话呢,得桑小子自己说。国公夫人是长辈,以后困在佛堂不再做怪,也差不多了,他,却不能轻易放过
“……成林贵为世子,身边也不能没有服侍的,这样吧,我从府上挑两个模样周正的……”
“不敢不敢”
“哪能劳您费心……”
此话甫一出口,桑家爷俩急忙摇头拒绝,表明态度,桑成林更是离座跪地,连称不敢。
“老夫此非虚言。此番祸起何处,彼此心知啊。成林血气方刚,老夫也能理解。你无需担心霜姐儿,她那厢老夫已有交代,以后,她定不会再为了些玩意跟你斗气。”
这曾经是桑世子暗地里盼望已久的幸福与自由,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却害怕了,甚至来不及分辨是试探还是真实,下意识地就一口拒绝。
诚惶诚恐,汗流浃背,连连叩头:“请祖父收回成命,小子以后定不会再有此想。”
“你,起来说话……”
老大人盯了他一会儿:“也罢,就依你。这两人,你不想收也罢。以后,遇到想要的,直接与霜姐儿讲,夫妻之间,无需动心眼。你若开口,她定会应允,不再拦着。”
她,不拦着?
桑成林讶然,她,不是最受不得这种事情吗?
自打成亲,凡有所争吵,多为此事,她为何忽然就松口了?
他应该高兴的,大学士是不会口出诳语的,从此后,无人会在这上面拘着他,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惶恐得无以复加?
又空落又恐慌……
“不过,她不拦着,老夫却是心疼自个的孙女儿。先时议亲只提纳妾没提通房,不是老夫疏忽,一来呢,信得过你定国公府,桑家儿郎应该不会背信弃义,结亲自是盼着往好里过,这违誓如何不提也罢;二来呢府上不拘女色,你身处其中,偶尔有点想法,老夫也能理解;这第三嘛,”
老大人眯了眯眼睛,依旧说得温和:“霜姐儿在老夫眼中,无处不好,老夫以为,凭她的才貌性情,但凡能识得她的好的,都不会舍了珠玉去就鱼眼。谁知,倒是老夫托大害了她……”
“既然你愿意以后只守着她一个,就写个保证,国公爷做个见证,你觉得值得,就不能再沾别的,玩意儿也不行,老夫不能再因老鼠伤了玉瓶。不愿意,也能理解,咱们好说好散,别伤了两府的交情,孩子是你桑家的骨肉,眼下年纪都小,先跟着母亲,过上几年,自然还是要回去的……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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