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锦言一番解释,先生们差点要撞墙!
还要不要偶们做人了!
这居然是道观里用来计划日常事务的!
有这么埋汰人的嘛!
一想到这堪称奇思妙想的东西,最初时的内容会是某月某日某某夫人上香,某某小姐求平安符,某某日要收萝卜腌青菜……
天呐,不能想,再想就得吐血了!
暴殄天物啊!
永安侯听了此番话差点破功,看锦言那状若无辜小鹿的眼神,他就想笑!
小道姑惯会明明白白地骗人,这番话定又是有虚有实。
这种表文塘子观定是有的,而且内容多半也真如她所说这般,这个骗不得人,若真有心到东阳二龙山走一趟就明了,这做不得假。
不过,若说是在道观里画画上香日期就能做出眼前的这份东西,他可一万个不相信,骗鬼呢!
若塘子观随随便便一个小道姑,抵得上他任昆加一干幕僚,能从他们斟酌了好几天的政务章程里挑出不少的漏洞,并能一一补上——
回头,在眼皮子底下再给你弄份更好的新的出来——虽说是有本可依有章可循,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整出来的!
那他们还好意思为官理政?
他任子川头一个卸任,请塘子观一般人马入驻朝野——人家虽是道姑,但治国平天下的本事比他们大呀!
这不是笑话?
……
不过,她一直住在观里,回卫府出嫁前最远就是到东阳城,这番见识又从哪里学来的?
锦言眨巴眨巴眼睛,打个哈哈:
“一法通万法通……侯爷您过过目,若没有问题了,是否要烦劳几位先生再抄写份做留底?”
备份是必须的,特别是重要的方案,弄丢了或被领导拿去不还都让人郁闷抓狂!
没有复印机就得手工抄写,反正她是不想做人工复印机。
永安侯点点头,挨张仔细看过……
哦……永安侯是个很敬业的官儿啊,为国事通宵达旦工作,一点也不敷衍,即便全程参与,却不草草签字了事。
在永安侯看文件的间隙,锦言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在厅里轻轻走动几步,借以活动下双腿,其实开夜车,喝杯热茶伸个长懒腰再吼上几嗓子什么的,才能舒服些。
她瞅了瞅围在任昆四周研究文件的先生们,还是趁早歇了这份抻抻小腰的想法。
想起永安侯之前让自己来书房的本意是要问地瓜荞麦高粱的事,看那位据说是农业专家的刘承汉先生正奋笔疾书——复制文件呢。
她取了支笔,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这三种作物的情况写了下来。
最好是有用,虽然荞麦多食对身体恐有损伤,但两害相较取其轻,有点毛病总比死了要好吧?
而且,她百分之一百二十地肯定,这三样东西至少两样大周都是有的,地瓜荞麦她都见过。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人们暂时没有发现它们的抗旱性,所以,这应该不是蝴蝶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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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微明,终于事毕。
忙了一晚上的先生们居然没有胡子拉喳神色憔悴,一个个两眼放光,神情兴奋,象是被滋补过剩。
噢,口误,先生们留一把美须,**间长出的长度肉眼难以分辨,反倒是没留须的永安侯,白皙的下巴上一片确青。
锦言瞟了瞟他那青青的胡子茬儿,嗯,看上去硬|硬的……
腐女的恶趣味就来了……
水无痕那张脸可是吹弹可破,这两人睡|在一起时,嗯,不是说早上那个需求最强嘛……
你懂的,恩,会不会在水公子脸上留下红白印子?
……
准备好朝会章程,先生们不必参加早朝,自去休息。
永安侯却没那个福气,他洗洗换换衣服就该去上朝了,真是辛苦噢……
年轻人,体力真好!
锦言感慨万分,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为工作通宵了,好累好困噢……
“侯爷,那妾身也告退了。”
锦言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没有要帮忙准备朝服的打算,笑话,她活腻了才会有这种打算!
“辛苦。”
永安侯起身,从多宝阁架子上取了个羊脂玉的马上封猴摆件,轻描淡写地递过来:“先头见你盯着这猴子看,喜欢就拿去玩吧。”
刚才他都看到了,某人借着喝茶,偷偷看了好几次,还象个孩子似的用手指去戳猴子,以为别人都没看到,笑眯眯一幅得逞的样子。
当时就想,等走的时候把摆件让她带走,拿回去想怎么戳想怎么玩都行。
啊!我哪有!
亲,你有偷窥爱好吧?
锦言脸一红,不就是看那猴子圆滚滚的憨态可掬,两只眼睛活灵活现萌得很!
那玉的水头又太好,润泽莹白,就不小心试了试手感嘛!
搞得好象见不得好东西似的!
好吧,是挺眼馋的,侯爷你真心要送,我就不客气了哈,好歹抵个加班费。
“谢谢侯爷,”
她绽开大大的笑容,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弯弯的,盛满快乐:
“有没有盒子装起来?”
浑然不觉是得寸进尺——哪有送东西不带包装的?特别是好东西?
任昆的心情莫名就高兴起来,嘴角翘起——
怪不得母亲就喜欢给她东西,看她欢喜的样子,他竟也挺高兴的。
从成亲那日起他就知道卫四有意思,象个孩子似的,要什么想什么都摊在面上,而她要的想的都是不让人为难的,坦荡又澄净,别人给了,她就笑得开心,真心诚意地感谢,不给,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
动念间,永安侯已经取了个白玉锦盒,看她小心翼翼地放到盒子里,抱着盒子,轻轻福了福,就步履轻快地走了。
永安侯这里没丫头,夏嬷嬷她们昨晚已经回榴园了,锦言谢绝了大福安排人手送她的建议:
“现在空气好,我正好自己走走。”
摆摆手,挟了个小盒子一路往内院方向走了。
此时尚早,府里上常白班的下人们还没有出来工作,偶尔见到的都是值夜的。
春日的晨曦,静谧而清新。
花草的香气因空静而愈发丰富又甜蜜。
大自然调出的香氛无人能及,随风而来的前调中香后味各不相同,饶是锦言的鼻子相对灵敏,也分不出谁是谁的香。
她挟着小匣子慢悠悠走着,闻闻花,看看草,身边没有丫鬟嬷嬷。
清幽的花间小径下只她一个,悠闲地走着,东张西望,这场景与塘子观的“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不同,感觉更象前世加班至拂晓,晨曦中穿过小区附近的公园,那边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香香的火腿麦满分加一杯热热的甜豆浆只要六元,她能一口气吃上两份!
用完早餐再慢吞吞地走回家,路上会遇到早练的大叔大妈,亲切和蔼……
锦言愈走愈慢,空气中仿佛有了甜豆浆的味道。
其实麦当劳的豆浆不如妈妈自己榨的好喝……
“唰”!“唰唰!”
左边的花树深处传来好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好象……
好象金属破空的声音!
金属破空!
锦言陡然一僵,兵器!
难道是刀剑打斗的声音?
长公主府戒备森严,入夜后更有护卫队巡逻,没人能轻易潜入。
好奇心害死猫,锦言一边告诫自己少管闲事,一边轻手轻脚地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靠近。
哇!
她躲在灌木丛中向外偷瞧,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差点惊呼出声,忙用空闲的手捂住自己的嘴!
哇!
噢,卖糕的!
太美了!
美得一塌糊涂,帅得惨绝人寰!
难道府中有狐仙,还是男滴?
前方三五株海棠树,花至荼蘼,顶端的粉红淡至无色。
花树下是一大片空地,地面撒满落英。
一道白色身影笼在一片剑光中,进退腾挪间,脚下落英飞旋,如蛟龙灵动……
剑花狂舞,玉白的花瓣随风簌簌轻下,仿若最唯美的影视慢镜头……
真美!
美呆了!
锦言宛若木鸡,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摒气太久,憋得有些胸闷,不由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祸水啊,真是美色伤人啊!
她只是看看美人而已,差点把自己憋死。
够了,够了,大清早看到这番美景,养眼了,再看下去要犯错误了……
不用看脸也知道这人是谁,谁能在府中前院自由出入,又如此妖孽?
她转身要退,臂弯里挟着的小匣子被树枝勾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拽了下,哪知使劲大了些,树枝打在玉匣上,发出喀哒一声脆响。
“谁!”
一声喝问,声音清爽,如晨间的鸟鸣。
剑声停了。
有脚步声方向准确地传来。
“是我,”
锦言大冏,回过身,讪讪笑道:“水公子早。”
“夫人?!”
练剑的正是美公子水无痕,在此处乍见锦言,他又惊又意外,一丝愉悦闪烁而过。
“不好意思,我从前面路过,听到声音……那个一时好奇,打扰了。”
锦言很不好意思,几百年不干一次偷窥的事,偶尔为之,却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这点气背的,也忒冏了……
“没关系,夫人客气了。”
水无痕微微一笑,面若桃花粉,双目盈盈光。
啧,真是美人!
锦言毫不掩饰对当前美色的欣赏,美人就如美景,人人可赏,至于动点歪念头,打住!
她可不会对水无痕有绮念,人家是有主的,再好的东西再美的人,有主了就不能惦记!
这是道德与人品问题。
“春天的早晨天气真好,”
锦言打着哈哈:“我去别处走走,水公子继续。”
与水无痕这种危险人物偶遇又攀谈,极易生事非。
“夫人,”
水无痕顿了顿,温言提醒:“夫人此处为前院……”
“哦,知道了,前院不能乱走,谢谢你,我这就回榴园了。”
水无痕这人果然长了颗好人心,提醒人都这般委婉,怕伤人自尊。
“夫人可识得回内院的路?在下无事……”
“认得认得,那边对吧?我刚才就走那条路的。”
锦言冲他摆摆手,抬脚就走,还莫忘留句赞美之词:
“水公子,你的剑练得真好。”
“花架子而已,当不得好。”
水无痕听此言,跟上表示谦虚。
“能防身又好看,这就很难得了,公子又不是要做江湖大侠。”
锦言嘴动,脚没停。
“侯爷的剑舞起来,刚猛无畴,等闲七八人近不了身,那才称得上好字。”
水无痕边走边谈,话一出口,他悔得差点咬舌头,自己这种身份,对着侯夫人说这种话!侯爷轮得到他夸?!
“外间都传闻侯爷文武双全,应该很厉害。”
锦言浑然不觉不妥,人家是爱人关系,贬贬自己夸夸恋人不是最正常的?
哪个会与这个较真!
非去理论分辨出高下的才是傻子!
她才不是这种傻子:
“不过,若你们一起练,一刚一柔,肯定更好看。”
天地良心,她说这句话纯是好意。
真心的。
真的没法再真了。
没有任何指桑骂槐的意思。
但水无痕的脸——
一下子白了,一下子又红了……
(清晨遇美,福气噢……撒花!票票欢迎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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