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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在被皇甫飞卿问到认不认识褚师铃的时候。她的心就乱了。但她沒有想到褚师铃会突然來了。即使她知道褚师铃迟早会來。
她希望他來。因为她想得到她一直希望的答案;她又担心他会來。她害怕得到的答案恰好相反。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现在。她要去找那个人。
她经过歧路城的时候。竟然一个人去拜访了名域山庄。
名嫣看见黄裳满怀心事。就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裳妹妹。可是小神龙招惹了你。”
名嫣叫她裳妹妹。
黄裳听得一声“裳妹妹”。也不知怎地。猛然扑进名嫣怀里。哭了起來。
“嫣姐姐。我遇到他了。”
黄裳明明知道名嫣什么都不知道。她却这样说出一句。
名嫣当然要问。“他。”
黄裳在名嫣怀里一直点头。名嫣似乎知道了。
“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跑出來。”
黄裳绝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找上名嫣。第一时间更新而且对她那么依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是对的。
果然。名嫣沒有叫她阿黄或者黄姑娘。而是叫她裳妹妹。
这正是她发自内心的期盼。。即使她弄不懂。
黄裳犹是点点头。沒有说话。
“可这样并不是解决问題的办法。”名嫣道。
“能解决么。”黄裳低声道。
黄裳脱开名嫣怀抱。又道。“若是嫣姐姐。会怎么做。”
名嫣闻言一怔。忽又笑了笑。道。“嫣姐姐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沒有遇上的事。我说什么都是沒有根据的。”
黄裳觉得有理。
“裳妹妹。那你对他们两个人的感觉呢。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
“他突然就來了。我还沒有准备。我现在很乱。”黄裳却明白道。“我要去找那个人问清楚。”
“那个人。”名嫣不解。
黄裳看着名嫣。幽幽道。“对。那个人。第一时间更新就是他从中作梗。”
名嫣已猜到是谁了。“你要找那个人。你找得到他么。”
“能。”黄裳点点头道。“嫣姐姐。我好多了。也该走了。”
名嫣沒有挽留。
名嫣想知道黄裳跟褚师铃之间的故事。但她沒有说出來。
名嫣送走黄裳。回到会客亭。忽然叹道。“你要去找他。白衣也要去找他。我却不想再听到他的一点消息。却还是会听到。”
黄裳出了名域山庄。径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在第三日的中午。黄裳來到一座熙攘小城。并进入了一家小酒馆。
她愁容甚紧。
饭馆进來一个美女。所有人的眼睛都猛然一亮。即使是那常年擦桌子的店小二。那双灰暗的眼睛也像是抹上了一层油。
但是沒有人敢多看一眼。因为那个美人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并不友好。甚至可怕。只要是走过江湖的人。看到这样凌厉的眼神。即使拥有这样的眼神的人美艳绝伦。也知道不宜多看。
店小二却可以。
不过他那双眼睛看似看着眼前人。其实是散的。
“來两壶酒。随便几个小菜。”
“好叻。”店小二恢复了他往日的气派。
“听说小神龙病了。还病得不轻。”
“这可真是奇了。”
“我一直在想。一个人无论多么精通医术。只要他自己病了。并且很突然。那他也是救不了自己的。”
黄裳并不相信。心却动了。
江湖是谣言的容器。
“可不是。听说天姥医者叫她的外孙女儿赶去急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
黄裳不是铁石心肠。
“啪。”黄裳一拍桌子。厉声道。“小神龙医者仁心。你们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这一掌沒有拍裂桌子。但每个人都很难受。
说话的人不敢再言语。
黄裳本是很难相信的。因为她刚从北天观星海出來。
但是她不得不相信。
她甚至沒有等到酒來。就离开了。
她不是朝着那个人的方向而去。
黄裳急急赶回北天观星海。远远就看到微生月静静地坐在观星台上。她确认那些真的是谣言。
甚至。她已确认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但她扑进了跑下來的微生月的怀里。并且哭得很无端。
微生月并沒有打断她。
直到黄昏。微生月才道。“阿黄。你怎么又沒声沒息地走了。”
“阿月。他來了。”
“谁來了。”微生月扭头望四处看了看。道。“沒有人啊。”
黄裳真的想笑。可她沒有笑。
微生月待黄裳心绪平复了。才认真道。“如果我说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你信么。”
“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知道。问了。你也未必会说。现在似乎是时候了。你说。我听。”
两人并坐着。望着远处的海面。
微生月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从來都沒有过你的那种忧郁。但在我的病人身上。却见过。”
黄裳不说话。
微生月继续道。“你是欲花使或者大宗师的什么人。而他就是褚师铃。对么。”
“你怎么知道。”黄裳出声了。
黄裳知道不是褚师铃说的。因为她了解褚师铃。所以她才会惊讶。
“他來了之后。你就变了。”微生月笑道。“而你一点都不掩饰。不论是谁。在此时看到你的变化。都会猜得出來。”
确实如此。
黄裳会选择逃避。却不会选择掩饰。“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的爱只有他。”
微生月微微动了一下。
“遇到我之后。你爱的是我们两个。但你却因为一些缘故对他有所误会。你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因为我。不论是何种答案。你都害怕。”
黄裳不得不承认。
“曾经。我们有个约定。他却爽约了。我一直等他。但他都沒有出现。我曾怀疑他是出事了。但我的心却沒有那种慌乱。
“久而久之。我的心生出了怨。我怨他戏耍了我的感情。渐渐地我开始恨他。但我知道。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恨他。
“所以我一直想着突然有一天他出來告诉我。他真的是不得已。但他沒有出现。直到我遇到你。”
微生月道。“他毕竟还是出现了。”
黄裳忽然很心痛。她又哭了。“他不仅出现了。而且我还知道他当年爽约仅仅是为了保护我。”
微生月眼框微热。他能感觉到褚师铃的痛苦。
这种痛苦正在噬啮着他。
黄裳又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离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是有人要我回來面对。不管我是不是有这个承受力。”
“他就是利用你來威胁褚师铃的人。”微生月道。“他不让你跟褚师铃在一起。如果是不想你因儿女私情耽误他的事。为什么允许你跟我在一起呢。”
黄裳道。“因为跟你在一起对他有好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微生月又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让你们见面呢。”
黄裳沒有回答。她一时也想不清楚。
微生月若有所思。忽然笑了笑道。“你接下來要如何做。”
黄裳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
黄裳要离开一段时间。无非是要沉淀下來。去思考。去明白。微生月自然知道。他这样问。当然不是真的想知道黄裳要去哪里。而是不想黄裳去那里。
“我本來是想去找他质问的。”黄裳道。“但现在我沒必要去找他了。我只要一个人去走一走。静一静。”
微生月想说。“我等你回來。”
“要保重自己。”
黄裳笑了笑。偎进微生月怀里。渐渐地。又开始哭泣。
微生月也不知道黄裳这时候是为什么而哭。
也许只是方才的情绪还沒有释放完。
也许。是因为舍不得。
但她必须离开。
北天观星海的风吹得微生月有些招不住。他每天都会上观星台望着上山的路。每天都希望看见一抹黄色出现在视野里。
黄裳却在很远的地方。越走越远。
“我不如就去北临山。如果能遇到阿虚谷。也总算能帮上一些忙。”黄裳这样想。也这样做。。她在这些事上。从來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何况这可以很好的转移注意力。可以让自己平复。“听说明卷僧年纪虽小。却是佛法高深。跟他谈谈。也许会有帮助。”
黄裳辗转來到北临山时。跟洛白衣的遭遇一样。她不能像洛白衣那样候着。即使自己并无所谓。但明卷僧呢。纵使他也无所谓…
是啊。他怎么会介意呢。
他既然不介意。我又何苦为他担心什么。
黄裳并不能确定阿虚谷回來了沒有。所以她留宿了一晚。
翌日清晨她起來的时候。又等了一个时辰。
日头已高。黄裳看见一名樵夫进山砍柴。
那樵夫虽然不认得她。也不知道一个女子为什么会独自在这里。但他还是依着自己的猜测问了。“姑娘。你要找明卷僧么。”
黄裳闻言一喜。道。“是。这位大哥。你知道他在哪里。”
樵夫悠悠笑道。“你若是要找他。应该來早一日。你來晚一日。又等了一日。我看你要追上他。就得加快脚程哩。”
“他去了哪里。”黄裳追问。
樵夫摇了摇头。却道。“恕我多嘴。姑娘真正要找的是前日來拜访明卷僧的其中一个男子吧。若是这样。你应该知道方向。”
黄裳大感意外。“有人拜访过明卷僧。他们是什么样的。”
樵夫道。“一个是很俊美的少年。虽然少见。但我印象不深。倒是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却是让人过目不忘。”
黄裳沒有插嘴。
樵夫又道。“他身上有一只非常庞大的葫芦。”
黄裳脱口道。“难道是他。”
樵夫闻言以为自己猜对了。第一时间更新歪打正着也罢。又笑道。“姑娘。你若是找他。现在就该起程了。走远了。变向了。就很难再追上了。”
黄裳闻言一怔。忽又笑了笑道。“这位大哥。多谢了。”
黄裳告辞而去。出了北临山。找了间酒铺买了一坛酒。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儿坐下。犹豫着。
來找明卷僧的果然是褚师铃和冷花儿。就在黄裳离开观星海不久之后。洛白衣等人也离开了。兵分三路。
褚师铃和冷花儿是其中一路。
褚师铃抬头乍见黄裳的时候。几乎要冲上去。
但冲上去的却是冷花儿。
冷花儿快步來到黄裳跟前。朗声笑道。“哈哈。原來你在这里。小神龙说你总是突然就不见人。上次沒碰上。这次沒跑了。我们饮酒去。”
黄裳爽快应道。“我请客。”
冷花儿却拦道。“这可不行。必须要大师兄请。”
褚师铃淡淡一笑。道。“姑娘。听二师弟的。还是让我请吧。我已经很久沒有请人饮酒了。”
黄裳笑着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哎。”冷花儿大叹一声。自嘲道。“这真是人长得丑。说话也沒分量啊。”
褚师铃打趣道。“现实若此残酷。抱怨也是无益。”
冷花儿笑道。“酒能忘愁。快饮酒去。”
酒已饮尽。话却未说。
冷花儿走出酒铺。突然道。“大师兄。我跟小和尚先回去。你看。她醉了。你留下來照顾着。”
褚师铃道。“好。”
冷花儿笑了笑。道。“以后要把大师兄也灌醉一回。”
褚师铃道。“还是不醉的好。”
冷花儿道。“我走了。”
褚师铃点了点头。
冷花儿跟阿虚谷走了。褚师铃便抱起黄裳。堂而皇之地走入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关上门。
褚师铃将黄裳抱上床。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黄裳醉得不清。睡中断断续续地一直呢哝着什么。
一个字也听不清。
黄裳醒來时已是黄昏。发现枕边有人。稍稍抬头看了看。忽然笑了。笑得很眷恋。
黄裳沒有说话。枕在褚师铃腿上。伸手搂住褚师铃。
褚师铃道。“你要不要喝些水。”
黄裳此时只想枕着褚师铃。一分钟都不想分开。因为她知道一秒钟都太珍贵。
所以她摇了摇头。
褚师铃又何尝不知。
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七天。过去的事。几乎只字未提。
褚师铃只问了一个。“你用鲛铃这个假名。鲛是什么意思。”
黄裳甜甜一笑。道。“鲛是阿月。”
“沧海月明珠有泪。”褚师铃轻轻幽幽道。“原來如此。”
黄裳点头笑道。“在北海之滨。阿月问我如何称呼。我说。‘你就叫我小海怪吧。’你想想啊。小海怪不就是鲛么。”
褚师铃笑了。他甚至可以看见那日的情景。
微生月其实跟自己很像。。
褚师铃这样一想。忽然觉得很苍凉。。
他沒有做错什么。却错过了。
黄裳苦等几年才遇到让她又一次怦然心动的微生月。更沒有错。
事每多不偶。
若问悲欢离合。天若有情亦老。
只有变才是亘古的不变。
褚师铃忽然又觉得很开阔。他吻了吻黄裳的额头。又吻了吻黄裳的双唇。
黄裳很平静。也很忧伤。
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所以她跟褚师铃分别后。并沒有回观星海。
而是一个人继续飘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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