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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他正想着,一支箭疾射而來,直奔吴明脑门,旁边一枪倏忽伸出,于千钧一发之际磕飞了长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支长箭电光萦绕,跌下万丈深渊。
这一箭太过刁钻,吴明惊出一身冷汗,向身后的燕少芬道:“谢了,燕姑娘。”
飞艇虽大,但放置长枪却嫌勉强,幸好燕少芬带的是五尺五的步下枪,这才勉强能容,她把长枪收好了,淡淡的道:“公爷,你身系万千将士安危,可得当心点。”
虽然侥幸逃了一劫,但也让吴明打定了主意:“阿易,再降低些,小艾,燕姑娘,你们都小心了。”
用暗器对攻肯定不行,就算艾丝特居高临下,占据优势,但飞艇上本就不稳,准头上也较弓箭不及,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飞到敌人上方,再跳下去近身肉搏。以几人身手,应有把握拿下对方。那些南蛮人大概也预料到了这一点,全都严阵以待。
“小易,快准备**。”
飞艇上也携带了**,用做空中打击。不过飞艇速度太慢,体积又大,用來轰炸效果却不大好。所以带的**,也多半只是应景,其主要功效,还是侦察用居多。
杨易正操纵着飞艇下落,还得防备下方的冷箭,那里空得出手。艾丝特兴奋的道:“我來我來,炸那南蛮小妮子,我最喜欢了。”
波斯频频东征,南蛮和波斯也打出了真火,优露莉是南蛮疾风战将,而她是波斯圣女,两人可说是天生的对头。而后认识吴明,由于同时喜欢一个人,又变成了情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就变成了宿怨。
风越來越大了,在这种大风的天气里,谁也不好把握方向。尤其是飞艇这种过分依赖风力的飞行器,像这种悬崖峭壁更应远离。杨易小心翼翼的操纵着,但飞艇仍然晃荡个不停。不时有碎木草屑从脸庞刮过,整个大山仿佛一只巨兽,似乎随时可能扑过來。
吴明叫道:“行,小艾你可看准了,别投偏了,咱们也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艾丝特道:“你放心吧,这么点距离,顶多偏个两三尺。”她手上提着个炸雷,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小易,准备好了。”
吴明话音才落,杨易猛的一拉操纵杆,飞艇顿如突然失重,猛的向下一沉。犹如一阵巨浪袭來,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象有千万支笛子在耳边同时奏响,那些风真硬得跟钢刀一样了。飞艇擦在悬崖上,无数碎小土石纷纷而下,在风中传出阵阵牙酸的摩擦声,似乎马上就会破裂。
要破裂,也等打退南蛮人进攻后再破吧。吴明心头暗暗祷告,眼见距离高台仅有十來丈,他喝道:“准备。丢。”
鲁房在设置飞艇时,考虑到不能一味依赖风力,所以在加热装置周围,还装了两个反推行器,若是要逆风行进,则需打开这两个推行器。现在飞艇速度下落,以及维持空中平衡,都靠的是这两个推行器的反作用力。
吴明话音一落,杨易猛的一拉操纵杆,两个推行器同时喷出火舌,飞艇在空中猛的一顿,强行扭转轨迹,竟在空中划了个弧,又朝高台一旁斜斜冲去。艾丝特手里抓着炸雷,紧紧盯着下方敌人,等飞艇掠过高台时,她手臂一扬,用力掷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即使身在空中,飞艇仍被爆炸产生的热浪冲得摇晃不休。吴明探头朝下一望,不由赞道:“干得漂亮。”
整个高台被炸塌了近三分之二,另外一半则在空中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会掉落。那些南蛮人全神贯注,**的落点把握极准,所以伤亡不大,十几个人挤在平台另一边,自然也包括优露莉。
杨易大喜过望:“公爷,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么。
看做慌成一乱的南蛮人,吴明登感茫然。宜将剩勇追穷寇,这高台本就摇摇欲坠,那经得起再一次摧残,只要飞艇再一个冲锋,把**丢下去,剩下的半边高台铁定塌陷。可下方就是万丈深渊,优露莉也多半难以身免。想到两人以前的种种,他那里下得了手。
飞艇出击时,他只想到如何击退敌人进攻,可到了现在这地步,却又犹豫不决。
风声正疾,下方还在鏖战,从空中望过去。一道道火柱冲天而起。虽然失了两门巨炮,但右半山头无恙。朱磊人虽木讷,但老于行伍,攻防得法,两门巨炮交替攻击,不时组织人反冲锋,南蛮人的苦头看來吃得不少。虽然已有敌人冲上左边山头,但有吴明在空中缠斗,守城将士不必担心敌人从空中轰击,已能稳住局势。
算了,这高台已被摧毁,南蛮人再想利用已不可能,何必对小莉赶尽杀绝。
他正想着,就听艾丝特“啊”了一声,一支长箭电光萦绕,直奔飞艇而來。这箭太快了,吴明还未反应过來,就听得“噗”的一声轻响。
现在风很大,耳边的风声直如号角一般尖啸。这声音极轻,在激烈的风中听來,就如戳破了一个气泡一样轻微。可飞艇却猛的一晃,吴明心头一震,还未明白怎么会事,杨易已失声叫道:“糟糕,气囊被击中了。”
※※※
空中的风虽然大,但信号灯却有玻璃罩着,自然不会有熄灭之虞。接替邓格部城防的命令,准备无误的传到了左忧眼里。
激战从下午持续到晚上,望乡谷的炮声及喊杀声震耳欲聋,一直不曾停过。吴明带來的一万援军,也一直在营地里整装待发,不敢稍有大意。灯语一下,左忧留下五千人看守老营,自率五千前去接替城防。
等他带领军队冲上山头时,这里早已乱得不成样子,到处是倒地哀号,以及惊慌失措的士兵。南蛮人的目标,是摧毁山头两门巨炮,这里也是重点打击对象,附近一片狼藉,两座炮台被炸得面目全非,巨炮更无幸免,连带着城墙也缺了老大一条口子。邓格正带着几个亲兵在城头巡防,组织逃窜的士兵,边走边大声道:“敌人一时半会攻不上來,大家别自乱阵脚,反击,反击。”
他的叫声不可谓不大,可效果却是微乎其微。下方,不时有南蛮人爬上城头,冲上來一阵乱砍,更加剧了守军的混乱,好在还有右侧山头的两门巨炮协守,否则的话,这里早被攻下了。
左忧一把拉住仍在四处救火的邓格,行了一礼道:“邓将军,奉公爷之命,我部前來接替城防,请带兄弟们下去休整吧。”
时值深秋,天已初肃,邓格本就怕冷,现在更跑得满头大汗,被雪山下的冷风一吹,更冻得牙齿打颤,听得左忧如此说,想到马上就有热炕头,他如释重负,点了点头:“是,是,是……”可又马上反应过來,歪着脖子叫道:“不行。”
当然不行,现在把城防让给吴明,这道关口不就是他接手了。等敌军一退,这里的关税也不成姓吴了。那老子部落不喝西北风么。感情老子辛苦半天,全白忙活了,为这姓吴的做了嫁衣。
这等想法,自然不好宣诸于口。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笑了笑道:“左将军,感谢你的來援。其实,我们还能坚守的,就不劳烦贵部了。”
城头上,翻上來的南蛮人越來越多,这些人聚集成团,已开始逐步蚕食周围的守军。而邓格部长于马战,对于守城战,终究不太熟稔,加之处于混乱尚未恢复,一时那顶得住,被南蛮人杀得节节败退。
这样下去,关口会失守的。
左优心下大急,那还管那么多,大手一挥,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即刻接手城防,请友军下去休息。”
那副将应道:“是。”他转过头,喝道:“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这些南蛮人见见,我们中西军的真正战力。”
这句话其实也只是顺口而言,目的不外乎激励士气,并无他意。可落在邓格耳里,却如火星进了油锅,腾上來的尽是怒火。什么叫我们中西军的真正战力。我的部队就不是中西军了。罢罢罢,感情老子辛苦半天,在这些人眼里,只是炮灰而已,根本算不得狼帐的人。
他生性阴沉,尽管心头怒火滔天,可面色如常,仍是笑眯眯的:“既如此,那就辛苦左将军了。兄弟们,咱们走。”
部队早被杀破了胆,现在就算和左优翻脸,估计也讨不了好。既如此,何必吃这眼前亏。只有先下去重整部队,再想办法夺回关口不迟。
邓格部早被吓破了胆,士兵们被南蛮人杀得哭爹叫娘,这声命令一下,听在他们耳里,却不啻纶音。刚才抵抗的时候,邓格叫了半天不见成效,现在却立竿见影,这些士兵发一声喊,竟丢下敌人,只顾后退。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左忧又急又气,大喝道:“大家快上,别让南蛮人趁乱占了城头。”可城头绵延好几里,一时间那里來得及。
邓格部要下城,南蛮人要攻上,左忧部要接防,三方人马乱成一团,在城头上混战不休。
“轰隆”,一声巨响自半山腰响起,战场里的人都怔了怔,抬头望去。炸雷在山腰轰然炸开,流光溢彩,华丽非常,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一时间厮杀声也静了下來。
公爷得手了。左忧欣喜若狂,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嘶声道:“弟兄们,公爷身先士卒,已经击退山腰的敌人,这回就全看我们了,”
他举起手中的长枪:“我中西军,”
身后亲兵同声大喊:“必胜,”
他喊得很是响亮,城头上的士卒都发出了一声欢呼。这几年中西屡战屡胜,吴明早被神话,有长胜将军的威名。他虽一直不倡个人崇拜,但中西军早已将他看成军神。南蛮人从空中轰击,让人防不胜防,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不但是邓格部,就算左忧也心头打鼓。觉得就算接手,自己也不一定能守住。此时见到空中炸开的火花,这才松了口气。
而士兵听得左忧的欢呼,一个个都应声呼喝,士气为之大振。就算本准备撤退邓格部,也不自觉的展开反击,南蛮人顿觉压力大增,一时间也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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