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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图穷匕现.
吴明心头一惊.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看來今天这盘棋不但难下.这酒也不大好喝.这老家伙只身前來.不光是以身为质.更是胸有成竹.这也难怪.按照常理.任何武者在这等条件面前.恐怕都会甘之如怡.自己和艾丝特的关系.只能算暧昧不清而已.她虽然替自己挡过一箭.但每每想到轩辕竟骨灰飘洒的情景.心头就如梗着一根刺.难受之极.更别说心生亲近了.退一万步讲.两人分属不同国家.自己和艾丝特真要在一起.还关系到两个国家的很多方面.那有那么容易的.
看來.这武公还真是宠他儿子.为了其完美的婚姻.竟不惜任何代价了.但艾丝特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岂能当个货物一般的转來让去.这是最不能接受的.
见吴明仍自沉思.武公脸上也渐渐挂不住了.他也不再多说.抓起那车一横:“车八平二.”平车让开了马蹄.同时封住吴明左路.这一着杀气横溢.他口中的话同样杀气森森:“怎么.吴大人不答应么.”
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拒绝么.吴明面上声色不动.但脑子里却转得飞快.虽说武公为了大局.不大可能马上翻脸攻击南汉.但被削了面子.以这老家伙对其子的宠溺.天知道会发什么疯.一想到这里.吴明更觉头大如斗.
一时间心乱如麻.再也顾不得多想.一直捏在手里的棋子再也忍受不住.拈了上去:“兵一进一.”
这是着闲棋.二流棋者对弈之时.常用这种方式來唬住对手.以期能让对方忙中出做.武公虽然不会被轻易吓唬住.但依然被他这一手吸引住了.想了想.仍是有些莫名其妙:“吴大人.这是一着闲棋啊.现在刚由开局进入中局阶段.你这么走一手.很可能落入被动哦.”
他一惊讶.似乎把刚才和吴明谈论条件的事都忘了.
吴明心头苦笑一声.这可真是忙中出错.现在看來.真是步闲棋了.后手就后手吧.能进一步兵.说不准就保住了这个兵.在残局也许有大用呢.
他苦笑一声.这算聊以**吧.
也只能如此想了.
※※※
杨易把伞提高了点.再轻轻捏了捏手中的长剑.
这里是江南.
冬季的雨濛濛凇凇.下得并不大.暮色和着细雨.远方的方闽城头也有些模糊.
天快黑了.
不论是经商的.务农的.还是杂七杂八的.都在匆匆朝城内赶.因为再过一小会.就得关城门了.他不由停下了脚步.尽管暮色昏暗.但几里之地.对他來说还是清晰可辨.城门口的两个士兵正抱着长枪在聊天.对过往的行人不闻不问.
起了一阵风.雨从伞下被吹了进來.衣服下摆已被打湿了.极是难受.他却笑了起來.看來大人猜得沒错.丞相就算可能想到有人回來救援田夫人.但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防范.
因为.这是着暗棋.是见不得光的.就如大人派自己來救人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现在仍不能掉以轻心.能不能接出田夫人.就看今天晚上了.他又望了望远方的城头.把那块因打湿而显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拉了拉.然后举着伞.朝城内走去.
两个守门的士兵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沒多大在意.仍自在聊着天.其中一个道:“哎哟.你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唉.”
左边那个接口道:“快了吧.沒听说镇东将军吴大人已经打到青庭草原了吗.”
另外一个懒洋洋地道:“希望吧.这样打來打去.老是让人提心吊胆的.昨天就听老金家传來噩耗.说他家的大儿子已经在南版阵亡了.”
左边那士兵大为诧异:“阵亡了.不是吧.南版不是已经收复了么.我听说也沒死多少人啊.”
“沒死多少人.”他伙伴冷笑一声:“那都是朝廷说给我们听的.就算沒死多少人.总要死人不是.不管死多少人.死的都是我们这些虾米.跟那些将军大人是沒关系的.”
左边那人不服气.尤自嘴硬:“也不一定.沒见到战报上都说了.近卫营都牺牲了个队正么.啧啧.那可是武者营啊.这些高來高去的武者.平时见都难见到.沒想到竟死了个队正.”
右边那个叹了口气:“近卫营么.你是说田大人吧.可怜她夫人了.前段时间天天在路口望着.最近怎么沒见到了.估计要生了.遭孽哦.”
“老应.你小声点.别说了.当心其他人听到.”
……
杨易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加速朝城内走去.天渐渐黑了下來.他拐进了条巷子.里面的路泥泞不堪.很是难走.但小心点总是好的.他一边走着.一边检查着武器.再把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才穿街走巷.在阴暗中朝城西摸去.
方闽他以前并沒來过.但吴明临出发前.专门找人要了一张地图.他记忆力惊人.这一路不知道把这城市地图默念了多少遍.虽然是第一次來.但凭借武者的夜视能力.穿行起來并无滞涩之感.
再转过一个弯.应该就是田洪的府邸了.他定了定神.然后毅然跨了过去.前面泛出几点亮点.他心头一安.知道田大人家里还有人.那就表示田夫人还在.至少家中还沒出什么事.正待加快步子走过去时.他却猛地站住了.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隐隐传來一阵呻吟.
雨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杨易皱起了眉头.他把伞收起了.就在雨中站定.努力倾听起來.他自幼清贫.一向刻苦自持.更养成了样样争先的性格.不论在学院还是军队.所有人提到他.都竖起大拇指.但却沒多少人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几倍于人的汗水.这五识也是武者的考核范围之一.他自然也不会弱于旁人.只是他运足耳力.却只是听得一片雨声.
难道是听错了.
田洪的府邸并不大.说是府邸.其实也就是个小院子.这种院子对普通民居來说.已经够大了.但对于见惯南宁高门府邸的杨易來说.这几间房子围成的小院实在不值一提.
声音应该就是房子里传出來的.杨易望着房子.脚步不由顿了顿.
田大人去世.现在房子里应该就一个田夫人了.这大黑天的.按道理说.自己应该报上名号.光明正大的拜访.但刚才那声音虽然比较小.但应该不是误听.自己还是小心点好.可万一是自己误听怎么办.
心头虽如风车般转着念头.但其实只短短一瞬.杨易咬了咬牙.悄悄向前摸去.
临走前大人吩咐过.一切以安全为上.以带回田夫人为上.那些老夫子的歪理还是先放到一边吧.
四周静悄悄的.越发安静.尽管雨声不绝于耳.但他有种感觉.仿佛自己走在一个无底的幽谷中.周围一片死寂.这等天气.又冷又黑.很多人都早早的躺下了.就算附近这些城民.听到田大人过世.也沒几个人愿意來管这个遗孀了吧.他心头苦笑一声.轻轻一跃.如一只狸猫一般.已然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并不大.可能有段时间沒扫了.虽然雨并不大.但仍是满地的泥泞.不过这也难怪.田大人过世.田夫人又怀着孩子.那有那么容易的.灯光就是从院子正中一间房子里传出來的.并无其他异样.他不无自嘲.
看來.刚才真是自己听错了.
他整了整自己衣衫.正欲高声叫门时.突然浑身一凛.
夜雨如晦.空气冰冷如刀.在清冽的夜风中.那声呻吟声却是清晰入耳.
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断然是不会错的了.他皱了皱眉.望着院子里那摇曳的灯火.心底升起了一阵寒意.
一定是出事了.否则.怎么会如此诡异.
他把手中的精铁长剑交于右手.然后缓缓拔出.这剑虽然沒赤宵锋利.但也是近卫营特制的精铁长剑.吴明所学虽杂.但由于赤宵的关系.用得对多的反而是剑术.他一向视吴明为偶像.自然处处模仿.对剑道的理解也比其他武器要深刻得多.一剑在手.他的胆气也壮了不少.只觉便有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了.
“高祖.希望田夫人别出事.”他平时也沒什么信仰.开国大帝就是他终极目标.自然顺理成章.拿來当祈祷对象了.
心头默念着.他猫着腰摸到门边.右手捏紧剑柄.左手小心的朝木门推了过去.
手一推在木门上.那门“哗啦”一下开了.他吓了一大跳.这门竟然是虚掩的.
屋子里一灯如豆.小碧正躺在床头.额头脸颊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她抚着高高的肚子.正痛苦的呻吟着.叫杨易进來了.她精神一震.双眼迷离的叫道:“阿洪.是你回來了么.”
小碧和杨易的交集虽然不多.但小碧好歹是田洪的家属.在南宁时两人也见过几面.只是此时一见.杨易却大吃一惊.小碧头发蓬乱.双目失色.嘴唇干裂.以前的刁钻妩媚.那里还能见到半分.而她的身下.还有着一滩鲜红的血迹.
杨易脑子里“轰隆”一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來.
田夫人要生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不是觉得杨易这家伙入城这段有点罗嗦.不是的.这小子单独和大家见面的机会不多.我得好好刻画下他性格.各位好好看看.他的性格.和简飞扬以及吴明.葛义有那些不同.那些相同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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