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鱼想到该给燕碧瑶老师留下好印象,虽说保安和老师是两回事,但毕竟也算同事不是?
所以他老实拉张椅子坐下,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燕碧瑶回来,他却感到喉头发干,知道是烟瘾上来了。
“要不,先出去抽支烟?”
想到就做,是刘青鱼的优秀素质。
他起身往外走去,穿过一条走廊,拐过去就是一连四间教室,没有想象中的朗朗书声,倒是一片吵吵嚷嚷,哪里有半点人文气息,让刘青鱼大为失望。
从四间教室门前走过,尽头再一个拐弯,就是卫生间。
刘青鱼匆匆进去,拿出最后一支压扁的香烟,咬牙忍痛,正准备点火,突然身后传来声音:“让开,让让。”
刘青鱼一回头,就看到两个男生,都是十六七岁,还很稚嫩,一个耳朵上穿着四个银耳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另一个倒是挺正派,西装革履。
对方是祖国的花朵,刘青鱼想了想,先把香烟收起,向旁边让了让。
那两个男生占了他的位置,穿白西装的男生居然从兜里掏出香烟,分给银耳钉一支,两人对着点火,然后开始吞云吐雾。
擦!
刘青鱼登时火了。
怪不得要他让开,因为他站的地方正对一扇来风的窗子,香水高中的公用卫生间虽然环境尚可,但毕竟还是有异味,所以这扇窗前的确是抽烟的风水宝地。
况且,刘青鱼一看这俩小屁孩抽的居然是价值上百元的华夏牌,不禁心中暗想:老子虽然只是学校保安,但也应该担负责任,岂能看着这些花季少年沉沦堕落?
于是,他劈手一把夺过白西装手里的半包华夏,怒道:“这位同学,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白西装一愣:“厕所啊。”
“唔,也对。”
刘青鱼被噎了一把,不免恼羞成怒,“胡说!这里是纯洁的校园,是你们净化心灵,天天向上的地方!你们小小年纪,居然躲在厕所抽烟,还像话吗?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上课时间!还不赶紧去上课?”
耳钉男嗤得笑出声,又摸出一包芙蓉花,这烟也要百十块一包,够刘青鱼吃半个月肉包子,耳钉男嘲讽道:“大叔,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该扫厕所,就好好打扫厕所,小心我一句话,你厕所都没得扫!”
白西装脾气好点,笑嘻嘻道:“大叔,看到你的……唔,香水牌吧?我见过一次,算了,半包华夏送你,就当是给你打扫厕所的犒劳。淫货,我们出去抽。”
说完,居然还老气横秋拍拍刘青鱼的肩膀。
耳钉男犹豫道:“贱人,不太好吧?听说今天有校董来视察。”
贱人西装男生不屑道:“说的好像我二叔不是校董一样。”
“这倒也是。走。”
淫货贱人二人组勾肩搭背出去了,刘青鱼还有点发怔,不是被这两人的外号吓住的,而是愤怒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恨恨道:“妈的,老子英明神武,能是打扫厕所的?”
然后他抽出一支华夏,点上火,吸一口。
赞!
……
刘青鱼抽完两支烟,这才过瘾,顺便放了把水,才优哉游哉走出卫生间,穿过走廊,往回走去。
在外面也没看到耳钉淫货和西装贱人。
不料,他刚走到一间挂着“高二七班”铭牌的教室门口,突然一声巨响,教室门巨震,然后从内打开,一个斯斯文文,有点瘦弱的青年男人,被人一脚踹了出来,金丝边眼镜摔落在地。
从教室里猛冲出一个男生,赫然是淫货耳钉男,大叫一声,上来就是两脚:“草泥马,张竹竿,你脑子坏了吧!平时不见你这么积极,不就是听说今天校董来视察,所以想表现一下,争取校董的好感?老子就是出去抽个烟,关你吊事?”
瘦弱年轻人赶紧爬起来,脸色青红交杂,恨恨一咬牙,扭头就走:“王天银,你这样的纨绔,我教不了你!”
耳钉男嘲讽笑道:“傻·逼,你可以直接滚蛋了,这是你在香水高中的最后一节课!”
瘦弱年轻人居然是老师,因为管教学生抽烟,竟然惨遭暴打,并且被威胁这是最后一节课。也就是说,他马上就要被开除了!
耳钉男瞥了一眼旁观的刘青鱼,甩甩一头卷毛,尤其把镶着四颗耳钉的左耳特地晃了晃,十分得意,迈着王八步转身往教室里走。
刘青鱼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额头一根青筋猛地跳动,脑子里登时发热,似乎有另一种情绪猛地从脑海中爆发,然后整个身体都感到火热。
他暗叫不好,知道自己的神经狂躁症又被刺激发作。
他这些时日来平静生活,已经可以控制得不错,但是这会儿因为耳钉男居然威胁开除自己的老师,这让刚刚被开除的刘青鱼深受刺激,有点收不住。
他动作几乎不受大脑控制,陡然伸手,一把抓住耳钉男的后颈衣领,大喝一声:“站住!”
男生被衣领勒住喉结,登时疼得惨叫一声,向后跌倒,刘青鱼却已经就这样生生拖着他,大步往教室里走去。
教室里大概三四十张课桌,但只坐着不到二十个学生,男女生差不多各一半。
此时,这些学生没一个有正形,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最后面那两个抱着笔记本电脑打游戏正嗨的男生算是比较低调,因为第一排有个小妞居然正仰着头在敷面膜!
轰隆!
刘青鱼一甩手,他看起来身体不算太强壮,胳膊也不粗,但是却有惊人的力气,居然把一个怎么也有一百斤的男生凭空抛起,飞过两三米远,砸在一张空课桌上。
不得不说,香水高中硬件设施很到位,课桌被撞到,居然没有砸坏,耳钉男却一下缩在地上,抱着肚子躬如烤熟的大虾,因为课桌角正磕在他肚子上。
这还没完,刘青鱼大步上前,又踢了他一脚,冷喝道:“混账东西,你爹妈送你来学校,就是让你来打老师的吗!简直是丧心病狂!”
耳钉男仰起头,疼得牙关打颤:“你,你你他妈谁啊!”
“我是谁?”刘青鱼脑子里一懵,自己也在问自己,然后终于随着脑子一阵刺疼清醒过来,知道那一阵的神经狂躁过去了。
但他十分镇定,冷笑道:“我是教训你的人!”
“哦,哦哦哦……
“我靠!这人好猛,王天银居然被打趴了!”第一排敷面膜的女生面膜被震掉下来,却圆睁大眼,紧盯着刘青鱼,神采涟涟。
后排站起来一个男生,白西装很像那么回事,正是和耳钉男一起抽烟的家伙,却并没有替烟友报仇的意思,反而鼓噪起来:“我擦,大叔你完蛋了,不好好扫你的厕所,王天银你都敢打!”
“扫厕所的?”
“什么时候我们学校扫厕所的这么猛?”
“厕所大叔,使劲打!王天银这个王八蛋,昨天用手机偷拍我裙底,你替我再打他一顿!”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告诉王天银他爸!”
“大叔,我妈妈认识副校长哦,你敢把他打残,我就让我妈妈保你!”
……
刘青鱼无风凌乱。
这还是学生么?
这还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么?
这还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么?
简直就是一群渣滓啊!
身为即将上任的校园保安一枚,刘青鱼深感自己责任重大……唔,多少总有那么一点。谁让刘青鱼一向是责任感很强的新时代大好青年呢?
他怒哼一声,大步迈向旁边的讲台,一巴掌拍在实木讲台上,立刻发出一声巨响,但他的声音更响:“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点!”
学生们呆了一下,却丝毫没有怕的意思,随后哄笑声更大。
刘青鱼一低头,讲台上还有先前那名老师留下的课本,正翻在一篇课文处。
《赤壁赋》。
看来,这节是语文课。
他冷笑一声。
这群小王八蛋,没一个好鸟,刚才那个瘦竹竿老师招架不住也是正常。
刘青鱼暗道:“该死的狂躁症,刚才一时没能收住,这下事情大条,估计保安的工作要飞?妈的,反正都飞了,那就算了!”
他又是一巴掌拍在讲桌上,开口骂道:“你们这干废柴,社会的垃圾,正常人类的寄生虫,把愚蠢当个性,明明是白痴还自鸣得意,说你们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都是侮辱二世祖,我要是你们老子,肯定后悔当初怎么没把你们射到你们老妈的菊花里!”
“我靠!太狠了吧!”
一群学生这下才算被震住,齐齐发愣。
刘青鱼鄙夷道:“这节是语文课吧?你们别的课不听就算了,语文课都不好好上,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下面一个胆大的学生接话道:“大叔,我会说话,会写字,我觉得小学学的语文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学?”
“你从小还吃你妈的奶呢,长大就不喜欢女人的奶子了?”刘青鱼义正言辞反驳道。
“靠!”
“牛逼!”
“白小剑,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的那个……奶子?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
叫白小剑的男生,正是那位白西装男生,顿时脸涨得通红:“现在是国际化时代,语文学得够用就行,我以后要继承我爸爸的生意,难道和外国人打交道,要用之乎者也吗?”
刘青鱼淡淡道:“下回你爹带你上祖坟的时候,你可以试试你祖宗听不听得懂英文。”
“Coléoptère^moulu!”
白小剑一仰头,扬起几根青胡渣的下巴,骄傲得像刚强上了一只母鸡的小公鸡。
刘青鱼登时乐了。
还法语呢!
这小屁孩用法语说的是“土鳖”的意思,在鄙视刘青鱼。刘青鱼很能理解这种半大孩子的装逼心态,可惜,殊不知装逼是门技术活。
“A^traité^combien^d‘années^en^France?”
刘青鱼一开口,白小剑就震住了,脱口而出:“我每年夏天都去法国南部度假。”
刘青鱼用的也是法语,问他在法国待了几年。
而且字正腔圆,爆破音、摩擦音、颤音,都十分到位,和白西装带有法国东南部普罗旺斯方言味道的法语大不一样。
白西装这时才反应过来,手指着讲台,震惊叫道:“你,你,扫厕所的都会法语?你这是……扫地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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