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苍头说的有趣,楚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给老苍头拎了把椅子,说道:“苍老,咱们一起。”
老苍头摆摆手,说道:“老苍头在厨房里吃过啦,况且这是为少主特意烹制的,我这老肠胃可受不了。”
楚昊不明白为什么给自己烹制的,老苍头的肠胃会受不了,他只知道这酒是自己喜欢的烧刀子,这菜是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吃到过的佳肴。
况且楚昊也不是那种磨叽之人,你老苍头要是跟自己客气,那是你自找的。
当下满满的倒了一盏,将鼻子凑上去仔细的闻了闻,双眼一亮,赞道:“好酒!”
一仰脖,一口就闷了下去。
感受到那辛辣的酒液像塞北如刀的寒风,一直从口腔沿着食道一路割下去,直至胃部出现了翻江倒海般的痉挛,楚昊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问老苍头道:“这是‘蛮儿醉’?”
自小在边关长大的楚昊,其实也甚少能喝到这“蛮儿醉”。
烧刀子,是塞北边关之人最爱的一种酒,不论他是大武国人,还是蛮人。只因塞北苦寒,无烈酒不足以御寒。
而这“蛮儿醉”,却是烧刀子中最烈的。以陈年烧刀子做水,三蒸三酿,烈上加烈。素有“一盏不上马,一碗不开步,一坛过一生”的说法。
这“一盏,一碗,一坛”的说法,指的是只要喝了一盏“蛮儿醉”,那就上不得马了;要是喝一碗,那就连脚都抬不起了;如果喝下一坛,那么对不起,你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这种酒,因酿制费时费财,只有那些极其富有的部落头领才会去酿制,而且平时一般也不用,只有在一些大日子,才会拿出一坛两坛的,而且是大家分而饮之。
楚昊在边关数十年,也只尝到过一次,其烈至今犹有回味。如今见到这整壶的“蛮儿醉”,如何不喜出望外?
又满饮一盏,回味片刻,拿起酒壶又倒了一盏。
见楚昊又要喝,老苍头笑道:“少主且慢,少主且慢。您只喝酒不吃菜,岂非枉费了老苍头的一番折腾?‘蛮儿醉’虽难得,但这玩意在咱太武宗不算稀罕,倒是老苍头做的这菜,除了宗主之外,很少有人能尝到呢。”
“哦,好。”楚昊放下酒盏,从一个盘子上夹了块巴掌宽的肉片放进嘴里。听老苍头的意思,对他自己的厨艺那是有绝对信心的。
刚刚才嚼了一下,楚昊就皱起了眉头,差点没把那肉给吐出来。
未嚼之前,看不出这是什么肉,也闻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可是这一嚼下去,一股腥臊之味就直冲了出来,实在是没有欲望再咬第二口。
楚昊指着这盘摞得整整齐齐而且切得极薄的肉,一脸为难的道:“苍老,这是……”
老苍头似乎早就料到了楚昊这样的反应,笑笑道:“少主不妨将另一盘的肉也一块尝尝。”
看老苍头一副自信满满的矜持模样,楚昊勉为其难的依言夹了另一盘里的几根肉丝,打定主意,若还是这般难以下咽,说什么也不吃第二口了。
果然,一口下去,一股极其腥膻的羊骚味就从肉里面直冲而出。
楚昊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是羊肉!
羊肉若是一点羊骚味都没有,那就不是地道的好羊肉,但是羊骚味太重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而且这股直冲出来的羊骚味,……真的很大啊!
不过,连续两次被腥臊味和羊肉的腥膻味冲击的楚昊,在微微的揪了揪脸,难受了一下后,并没有着急下咽,也没有难受得将嘴里的两块肉给呕出来来。
而是微微一顿之后,便闭着嘴细细的嚼了起来。嚼着嚼着,脸上渐渐的露出陶醉的神色来。
这两种极致的异味一合,居然能让楚昊这不谙美食的人都陶醉,这老苍头果然烹制的一手好菜啊。
“咕嘟”一声,边嚼边体味的楚昊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睁开眼来,满脸都是喜色,冲老苍头竖起大拇指,道:“苍老果然厉害!”
“雕虫小技,少主过奖了。”老苍头呵呵一笑,谦逊了一句,拿起一只小碗,为楚昊盛了半碗鸡汤,笑道:“少主再尝尝这汤?”
此时的楚昊已经被老苍头的厨艺所深深折服了。
将常人最难吃,最不能接受的两种味道通过烹制处理,然后互相结合成可令人深深沉醉的美食,这份能力,可谓是夺天地造化之功了。
当下,端起盛了鸡汤的小碗,先细细地闻了一番,直到那鸡汤的香味已经充溢了鼻腔和所有的感官,才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倒入嘴中,闭着双眼细细的感受起来。
滚烫的鸡汤饶舌过齿,经食管,缓缓而下,到得胃里之时,楚昊忽然精神一振。
抬起头来,看着老苍头,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酒烈如刀,肉味似火,而汤则如春风抚地,温煦香醇,苍老烹饪之术,当真是匪夷所思啊!”
“妙极,妙极!”楚昊大赞不已。
“妙极,妙极!”同样的称赞,也出现在一处四面密闭,只有一门出入的宽大密室之中。
太武宗往北,过数十个山头,百里开外的一座大城,就是坊市所在之地。这个密室,便位于坊市最北端的一处院子的地下。
院子很不起眼,与坊市内众多院子并无不同。但是,谁都不会料到,这院子地底深处,居然藏着这样一处密室。
发出妙极赞叹的,是一位身着粗布青衣,袒着右肩,光光的头顶上烫着两列香疤,一脸横肉的和尚。
这和尚面前的几案上,丢着一些被啃得乱七八糟的肉骨头,以及已经被喝的差不多了的一坛子酒。
但是让他发出“妙极”这样的呼声的,却是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妆容妖艳的女子。
女子在和尚怀中不时扭动着身躯,以迎合着和尚一只探入衣襟,一只探入裙底的大手。
看她娇喘细细,脸颊酡红,眼神迷离,身子扭动如挣命的死蛇一般,便知道这满脸横肉的和尚不仅不戒腥荤,连女色都不戒的,甚至就是那花丛中的高手,****的常客。
“下流!”
出言斥责的,是坐在和尚对面的那位身着道袍,头扎道髻,年方十七八岁的年青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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