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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是调笑,刘凯说的倒也不完全错。
文人善谋,若是戏志才真想要对皇甫嵩他们做点什么,有的是办法算计,而且戏志才虽然说是寒门出身,可他背后的站着的友人,却是有着不少豪门世族的,就算他真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有人作保,皇甫嵩还真不怎么能奈何得了他。
只不过,怨愤归怨愤,大是大非之上戏志才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或者说,天下大乱归大乱,起码的正统却是如今需要维护的,就是戏志才,也不愿如今的天下乍然就变成一副不可收拾的残局。
“见过朱儁将军。”
“世子好雅致。”再次直面,刘凯只是在朱儁将要临近的时候才起身见礼拜见,没了初时那种敬重与亲切,朱儁也是个“老江湖”了,这之中的差异他又怎么会辨别不出,不过到底是自己理亏,如今上门又是有求于人,朱儁笑了笑,没有太过在意,看了眼青烟袅袅的茶水,声带赞叹道。
“别无他事,闲来也只能以此度日,说来惭愧的紧,算不得什么雅致。”伸手邀请朱儁入座,刘凯脸上一如常态的平淡。
面对刘凯的自嘲,朱儁噎了一下后才语带涩然的出声道:“以世子的功绩,说是救了整个长社也不为过,义真的做法是有些过了,不过当初义真提及的时候我也是赞同了的,疫病之事事关重大,不怕世子笑话,我也是个怕死的人,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此生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因为疫病而倒下了,我就觉得浑身发寒,这段时间,我甚至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下过。”
“瘟疫的可怕,又不只是你们知道,不瞒将军,即便是皇甫将军不派人将某监禁,再没有确定我是否沾染上之前,这座府邸我也不会轻易踏出的,呵呵,我本以诚待人,哈哈……”
轻笑逐渐走高,渐渐变成了大笑,再搭配上刘凯脸上表露出来的悲愤,让朱儁久久无言。
“这样的事情,若是换成了自己,只怕表现的也不会比眼前这人好了多少吧?”思绪翻飞,良久朱儁暗自一叹,也知道刘凯心里是怨气未消。
“唉,世子也许不知,我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不好啊,义真也不容易,他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微微一顿,朱儁有些颓然的道:“说来也怪我无能,早先我与义真统兵出关的时候,陛下就已下令将京师附近的关隘全部都关闭了,说是前军,其实如今朝廷能够派遣出来的大军也就只有世子眼前见到的这些了,可是却偏偏因为我统兵无能,与波才的连战之下尽皆败退,手上的士卒折损半数,义真在接应到我之后就不得不统兵后撤以逼波才锋芒。”
“后面的事情世子也都有见到,波才连番攻城,城中士卒不断消减,虽然其后我们也曾招揽精壮充入,然而大军的战斗力却大大下降了,面对波才,义真身上的压力是一天天增长,说实话,我们也在祈盼着世子安好,义真甚至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世子府邸外面驻足,只是但凡有一点不确定,我们也都不敢心存半点侥幸。”
说完,朱儁抬头看了眼刘凯,发现其脸上神色不知何时已变得沉重的时候,心里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不求刘凯能够立即就放下了心里的怨,只要刘凯能够明白他们的“迫不得已”,不在抗拒他就好了。
“有件事情,也许该让世子知道……”停了片刻,朱儁似是有些犹豫的出声,眼睛看着刘凯,一抹探寻清晰可见。
“有话朱儁将军只管道来,若是有需要用刘凯的,我绝无二话。”外面的情势如何,刘凯不知道,不过朱儁既然是亲自登门来见,必然是有需要用自己的地方。
当然,这倒不是刘凯痴傻,朱儁几句看似示弱的话就能将前嫌摒弃无有芥蒂,而是他明白,如今的他,和皇甫嵩、朱儁,和整个长社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是哪个不好了,自己也难以讨了好去,至于之前刘凯与戏志才说的那些,他虽然是起了心思一有不对真的就跑路的,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朱儁听了顿时大喜,继而就是满心羞惭,看着脸带稚嫩却一脸坚定的刘凯,朱儁不由为自己等人之前对刘凯的做派感到羞惭,这个时候,朱儁是真的觉得自己等人有点小人了,只可惜,要是让他知道刘凯这还差了一点才有十八的稚嫩身体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后世的大叔的话,估计朱儁会买块儿豆腐撞了。
“波才疯了,外面的战事又起,这一次出战的,全部都是沾染上瘟疫的人,义真已经在带人阻挡,只是不知道波才还有没有其他没有施展出来的手段,而且就算是将那些染了疫病的人阻挡在城墙下面,气息散布,时间长了城中只怕也难逃一劫,等波才停下了进攻,我们估计也难以幸免了,战事不断,如今城中又没有足够的火油焚烧,我此来,就是厚着脸皮想来问问,不知道世子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刘凯的应承虽然让朱儁欣喜,不过他却并没有忘记了他过来的原因,深吸了一口气后,顿时不再迟疑的立即问了出声。
“此事容易。”沉吟片刻,刘凯顿时抬起头肯定道,随即看着朱儁询问道:“不知那天我与将军二人说的石灰如今囤积的如何了?”
“满满的一城都是。”刘凯的话朱儁虽然不明白,还是没有耽搁的直接回道。
“好,既如此,将军且回,待凯洗漱一下,便行前往城头。”计将安出,刘凯不答,而是对着朱儁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朱儁是想再问,却又生怕唐突了,只得将心思按捺下去,他也明白,刘凯那所谓的洗漱不过是句推辞,只是他如今也只能先行告辞。
“非是我妄作小人,战事紧急,每多一些时间,长社城就危险一分,劳烦世子可以快些。”将手一拱,朱儁起身离开。
“果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朱儁性子直,本来以为是个直肠子呢,没想到这肚里的弯弯道道也是不少,这是打悲情呢!”看了眼戏志才,刘凯嘿的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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