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夜空漆黑如墨,不见丝毫。
凛冽的冬季,漫漫长夜最是让人难熬,更遑论是在人睡得最死的凌晨。
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若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就会发现一处房屋内隐隐有声响传动,时断时续,隐隐约约,即便是给人觉察到了,也只会令人觉得恍若梦中一样,恍惚难辨,相对于偌大的王府来说,毫不起眼。
刘凯的住处很大,毕竟府中王上仍在,不管王妃愿不愿意,在这一点上她不能做的太过出格。
相比于房屋,内里的装饰配置却只能算是寒酸,没有彩帛修饰,没有字画点缀,屋内唯一的大件就属刘凯用来睡觉用的床榻了。
“二百六十一……”
“二百六十二……”
“二百六……”
砰!
闷哼一声,刘凯重重的趴了下去,挣扎着翻了下身,冰凉的青石地面寒意透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巴大张,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床榻上的褥子垂下,正将床底遮掩严实,不大的空间,也就够刘凯翻翻身子。
“二百六十个,已经是极限了,还是太勉强了,这身体太瘦弱了。”闭目暗叹,刘凯心中涌起阵阵无力。
其实,以他现在的年纪,能做满二百六十个俯卧撑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只是对刘凯而言仍旧不能满足,毕竟他可不是衣食无忧,面对着无时无刻不想将他杀之而后快的王妃,刘凯心中对力量的渴望可想而知。
“呼……”
片刻,深深一口气吸入呼出,刘凯的气息才算稍稍平复,手脚用力熟络的从床底爬出来,小心的聆听一下后,刘凯迅速动手将床榻上垂着的褥子恢复原状,这才掀开帐子跳至榻上,而后也不睡觉,而是在将帐子遮好后,双腿微开扎上了马步。
谁能想到,这样的事情,刘凯已经做了近十年。
打从很小开始,刘凯就已面对王妃的迫害,索性他年岁太小,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那小小的身体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个成人的灵魂,做着一些对成人而言也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王妃派来监视的奴仆下意识的就没将他当回事。
可即便是如此,刘凯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强忍睡意躲着他人的目光悄悄锻炼,不敢有丁点的表现,也是如此,才让他在十余年中躲过了不知多少劫难。
“咯吱……”
安静的夜,倏然响起的开门声显得那么突兀,刘凯双拳不由握紧,脸色铁青,身子却条件反射的掀开被子悄无声息的躺了下去,多年相斗,这些动作刘凯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二弟,今天你可不能再心软了,王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这次如果还是失败,你我兄弟两个必死无疑,你若下不去手,就想想家里的爹娘还有两个小妹。”
“兄长放心就是,王上大限已近,这王府中再没有能够庇护得了世子的人了,王妃势大,即是你我二人不动手,世子也绝无再活下去的可能,唉,你说世子一个孩子,王妃就怎么不肯放过他呢?”
“慎言二弟,这种事不是我们能管的,莫非你忘了昔日冬梅的下场了吗?”
“……”
虽是夜里,外面也无星光进来,两人却熟练的摸近床榻,两人是王府中的侍卫,哥哥叫庄庆,弟弟庄杰,一对儿亲兄弟,原本是属于东平王刘端一脉的,王妃陈氏掌权后便开始大肆清除府中效忠刘端的人,两人不是死忠,索性便投在了陈氏手下。
不过两人还算忠厚,在被陈氏派来暗害刘凯后,从未对其直接下死手,刘凯虽饱经劫难却存活至今,倒也有两人的功劳在其中。
悉悉萃萃低语声落下后,两人伸手拉开帐子。
“你说这世子也是倔强,上次明明人已是在野外,逃命离开多好,非得挣扎着回来,现在可好,哪里还能有命在?”片刻沉默,第二个声音再又响了起来。
“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他才十三而已,哪里能知道的那么多,睡醒了自然是想着回家,再者说他又从未出过王府,就是离开又能多活几天?”
“是啊……”
“行了别说了,赶紧动手吧,免得拖得久了平生变故。”
兄弟两个,很明显老大更显得果决一些,眼见二弟拖拉还要再说话,庄庆不由的出声打断,随即将挽在腰间的布袋解下,动作轻柔的托着刘凯的背将其扶起,随即拿布袋当头罩下。
“大哥,不先捆上吗?”
“算了,反正待会儿也是沉湖,有石板压着,挣也没用,动作快点吧。”
刘凯是醒着,只是在听到两人提及冬梅的时候却陷入到了失神中,任由两人摆弄恍若不觉。
“世子啊世子,不是我们兄弟非要害你,你要怪就怪你生在王府吧,谁让你不是王妃亲生的呢,等你去了下面,可别来找我们。”一边喃喃低语着,老大手脚不慢的将布袋口用力扎紧。
“走吧大哥,再待下去就该有人起来了。”
“走。”扛上刘凯,兄弟两个很快就摸了出去,径直向着一处偏僻的小湖奔了过去。
“沉湖!”
“沉湖!”
黑暗中,刘凯的眼睛瞪得猩红,右手入胸,一柄短匕立时摸在手中,冰冷的触感让刘凯心中不由大安,眼神随即迷蒙起来:“冬梅……”
作为世子,刘凯身边不可能没有人伺候的,虽说不上前呼后拥,贴心的人还是有的,只是随着陈氏的清除,这些人不是离开就是没了踪迹,及至五年前,只剩下冬梅一人仍旧坚持不去,结果,陈氏竟然阴狠的寻了几个壮汉将其生生凌辱至死。
想及自己赶到时,冬梅脸上因见自己那尚未来得及绽放便迅速凋零的哀婉笑容,想及那白嫩的身体上青紫交加的淤痕,刘凯就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尖刀狠扎一样。
痛,刻骨铭心的痛,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本该如花绽放年纪的少女,就只是因为从湖中救起了自己而被害,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再没有人愿意来他身边伺候,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刘凯对自己越发的狠辣了。
“咚……”
“走,快走……”
不知是否是心中有鬼,将绑好石板的装着刘凯的布袋胡乱的往湖中一丢后,庄庆、庄杰两个跑的飞快,杂乱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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