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使?”
作为洞穴中唯一一个朝向洞口的尸骸,无疑,这个人则是这一路上所有的死者想要杀死的敌人,以一人之力抵挡堪比联盟力量的大能。在之前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的时候,众人还设想了无数个适合这等以一搏万的能人的形象,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这样强大的存在,居然是一个天使。
是的,那无疑一个真正符合教典中那种在背脊上生长出翅膀,有着完美的人类形态这种形象的,向凡人传递神明意志的天使。当然,这位天使美丽与否,众人已经无法从那只剩下枯槁皮肤,干瘪的犹如木乃伊一样可怕的尸骸身上了解到了。但是这个天使的强大,却有着从洞口到这里万余骸骨来证明。
而在这个天使的手中,维持着跌坐姿态,不让其瘫倒在地的,乃是一把闪烁着寒光,即使遥遥望去也觉得煞气逼人的长剑。与其他所有偏向于暖色调的已知魔装不同,这把剑通体上下都是暗淡的灰黑色,唯有剑脊上无法辨识的诡异符文以及那羊头骨的纹饰上的双眼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辉,反而映衬的整把剑鬼气森森,丝毫没有半点符合天使这一形象的神圣意味。
“那就是……霜之哀伤?”
丝毫不需要人指点,所有人的心中都得到了一致的认知。没错,虽然长相上太过邪恶,但是如果说洞里包括之前那几个尸骸身上的魔装在内,究竟哪一把拥有能够颠覆局势,反败为胜的力量,显然是无需怀疑的。
怀着各样的心思,众人向着天使的方向走去,在经过那些台阶下的“精英尸骸”的时候,安萨娅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脸色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安萨娅你怎么了?”深知好友不可能因为区区尸骸停步的穆拉丁好奇地顺着安萨娅的目光看去,自家却是当先惊呼出声,“这……这不是洛丹伦的徽记吗?”
“不只是洛丹伦……”随后而来的梅希尔道,“激流堡,达拉然,库尔提拉斯,哈德良,暴风王国……除了达隆郡之外的全部联盟人类王国的徽记都存在,而达隆郡是唯一一个因为领主死亡且无后而除国的联盟王国,时间尚在索拉丁大帝去世之前……”
“换句话说……”安萨娅道,“这个手持霜之哀伤的天使,是联盟王国聚集全力也要打倒的大敌,这里真的是联盟倾力一击,最终惨胜的古战场……”
“惨胜的未必是联盟,而是这个天使才对吧,”在场唯一一个与死者无关的穆拉丁还算是轻松,当下她也代众人上前,来到了天使身前,想要看看这个单人击败联盟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成分,“咦,这里还有刻字,还是倒着的……显然败了的是联盟啊,要不然这天使哪有时间空闲来刻字?”
“刻了什么字?”安萨娅问道。
“时至今日,油尽灯枯,大仇难复,可惜,可恨。唯手屠一众逆贼,竟不可酬胸中愤懑之万一,回想此生,吾毕生之力,不过换来空虚一场,弥留之时,尤念昔日初遇之风景。人言一语成箴,不过如斯……然余恨难解,聚万魂所成之器,更不忍曝于荒土,若有后人寻之,取用之时,当需听我一言:此剑名曰霜叹,乃大凶大戾之物,若无承担十万魂灵之诅咒,丧德失心,无父无兄之决心,且不可取,否则必为所害,切记,切记……”
“哦,该死,我早就该知道的,”穆拉丁后退了一步,而后一个侧滑摔下了台阶,“快走,我们快走,这是被诅咒的魔剑,我竟然把你们带来了这个地方,简直就是疯了,疯了!”
穆拉丁并不是有意引诱安萨娅到这里来的么……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诅咒……的确,看起来很可怕呢,”安萨娅轻笑一声,再次低头看了看身旁尸骸盔甲上的洛丹伦徽记,“然而,我是洛丹伦的王女,为了洛丹伦的存续,我愿意承受任何诅咒!”
说着,安萨娅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霜之哀伤的剑柄。
“不知名的天使啊,我不知道你是恶魔还是英雄,更不知道你是正义还是邪恶,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力量,放开霜之哀伤,将它交给我,让我击败王国的敌人!”
“唉——”
似乎有叹息声响起,安萨娅眼前的天使并没有回应安萨娅的愿望,那枯槁的手掌依旧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即使看起来已经脆弱不堪,但是即使安萨娅穷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将霜之哀伤从对方的手里夺来。
“抱歉,殿下,我不能让你拔出这把剑。”
就在安萨娅为之惊愕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赛斯的声音,转头望去,却见赛斯不知何时已经拔出腰间长剑,以敌对的姿态面向自己。
“你们……要干什么?”转头看了看同样沉默着拔出武器的穆拉丁以及梅希尔,安萨娅茫然地道,“为什么……”
“我不能放任你被霜之哀伤控制,”赛斯道,“所以,安萨娅,放弃霜之哀伤,我们回洛丹伦,如果你不答应的话……”
“可是霜之哀伤没有回应我。”
……啥?
看到愣在那里的赛斯,安萨娅表情古怪地道:“你看我刚刚宣誓,结果这个天使……咦?”
就在安萨娅侧过身来向赛斯展示顽固不化的天使的时候,就仿佛才刚刚听到了安萨娅的宣言一样,掌握着魔剑的天使尸骸忽然间化作粉尘而去,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原本枯坐原地的天使便已经悄然散去,而那失去了掌握的霜之哀伤则嗡鸣一声,仿佛为了自己获得自由而庆祝一样,悬停在了半空当中。
“原来是觉醒需要时间么?”
安萨娅仿佛了解一样微笑着上前伸手向着霜之哀伤的剑柄握去,而与此同时,赛斯和穆拉丁也向着安萨娅冲了过来,要阻止王女拿起这把诅咒的魔剑。
“早就等着你们了!”向上冲锋的两人就见一把白银战锤迎面飞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沉重的武器打翻在地,又重新滚下了台阶,“你们都对我拔剑了,难道还以为我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将圣光复仇当做撞锤击退二人的安萨娅哈哈一笑,而后一个垫步就将悬浮在半空的霜之哀伤摘了下来,手握着魔剑的王女落地后先是身形一顿,而后脸色顷刻间变得冰冷无匹,同时沉声道:“现在,复仇的时间到了……”
而后,王女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将梅希尔打来的奥术冲击击散。看着因为法术反噬而连连咳嗽的梅希尔,安萨娅缓缓走下了台阶,低头目视着那在台阶下跪倒的尸骸,以及瘫倒在地的赛斯和穆拉丁。
“背叛我的人……”安萨娅高举起霜之哀伤,毫无怜悯地道,“必须死!”
而后,冰寒之刃夹带着暗影的飓风向着毫无抵抗之力的赛斯斩了下来。
“紫电……一闪!”
“呛!嗖——咔!”
“什……”安萨娅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又看了看眼前手持长剑的赫卡特,又转头看了看深深插入山岩当中的霜之哀伤,“刚刚发生了……什么?”
并没来得及得到回答,突如其来的虚弱感夺去了安萨娅战立的力量,愣愣地望着眼前似乎有些陌生的赫卡特,安萨娅瘫倒在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没有了张嘴的力气。
“这样就解决了,”赫卡特轻轻一笑,将从赛斯那里抢来的长剑重新放回赛斯的手里,“要不是之前因为那场决斗学到了紫电一闪的奥秘的话,恐怕也没有这么简单才能够将魔剑击飞吧。”
“赫卡特……原来你才是……”穆拉丁有些艰难地道,“拉文霍德?”
“没错,”赫卡特苦笑着点了点头,“那个神秘到没人知道,圣焰计划的核心,负责在关键时刻阻止王女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的角色,就是我赫卡特·拉文霍德了。”
“原来拉文霍德一直在我们身边,”本来已经绝望待死的赛斯哈哈一笑,“原来赫卡特你就是拉文霍德,早知道如此,我又如何需要这般担心。”
“拉文霍德也并非是万能的,赛斯先生,”赫卡特伸手帮赛斯理了理头发,“如果不是赛斯先生,穆拉丁师傅还有梅希尔一起吸引了殿下的注意力,我也没有办法轻易地就隔绝了霜之哀伤和殿下的联系。”
“既然如此……”赛斯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抬起手臂握住了赫卡特放在自己额前的手,“那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
“一切还没有结束,赛斯先生。”赫卡特打断了赛斯的话,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来,向着台阶上走去,“因为霜之哀伤,可不是没有人去动就会老老实实呆在那里的孩子啊。”
“等等,”忽然注意到赫卡特话语中的异常,赛斯想要站起身来拉住对方,却只觉得浑身一阵麻痹,又重新摔在了地上,转头望去,安萨娅和穆拉丁的身上也出现了闪电的牢笼,将她们结结实实地困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半分,“梅希尔?”
“抱歉,”一直很没存在感,但是却能够施展足以困住三人的大型魔法的副官梅希尔道歉道,“吾主之命在身,只好得罪了。”
“……原来你是赫卡特的属下,你也是拉文霍德的成员?”安萨娅颤抖着道,“结果,这么多年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抱歉,殿下,职责所限,只好如此,”梅希尔道,“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没能收集到赛斯参谋官的信息呢。”
“什么……”
“拉文霍德只能存在于阴影中,”赫卡特轻声道,“所以,赫卡特与梅希尔今日之后将不复存在,这段日子我很开心,赛斯先生,但是……再见了。”
然后,赫卡特向着霜之哀伤的方向走去,却是再也没有回头看向赛斯一眼。
“等等,一定有什么……”
“拉文霍德,还请停步,”与赛斯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在斯坦索姆曾经听过的男性声音,“如果就这么任由你封印住王的宝器,计划了这一切的我可是会非常为难的啊。”
“瑞文戴尔,”赫卡特转过身来,原本酒红色的双瞳此刻竟然闪烁着与霜之哀伤一般的寒光,“你居然没有离去,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当然可以,拉文霍德殿下,如果您解放全力,别说是我,就算是凯尔达隆和古尔丹齐上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瑞文戴尔道,“可是,长久压制力量的你,在限制解放的状态下能够支撑多久?而这段时间,是否又足够你带着这些你所在乎的人离开这片死亡的土地,亡灵的国度呢?”
仿佛是为了响应瑞文戴尔的话,墙壁中的霜之哀伤忽然嗡鸣一声,而后就听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整个洞穴中的骸骨,古战场上迷茫的魂灵竟然重新恢复了意志,拿起了自己的武器,站起身来,如生前一样列阵成排,望向了台阶上的敌人,拔出了腰间已经腐朽的武器。
“你在威胁我?”
“不敢,”占据优势的瑞文戴尔却是毫不作伪的行礼以示恭敬,而他的语气更是直接一个大转弯,完全变成了与刚刚相反的态度,“但是,在下只求您好好想一想刚刚含恨而去的提尔大牧首,想一想这些背叛了神的意志,妄图夺取神明之力的凡人之丑陋,想一想您一直以来所承受的苦痛!”
因为,这是您作为提尔的唯一血脉所必须要明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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