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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博含笑:“那就好。”
华霜笑了笑。却不自觉的和这个家伙慢慢拉开了距离。看不透的人她还是躲远点儿为妙。
孙博好似没有察觉到华霜的疏离,他走在田畦上,声音随微风飘扬:“你知不知道药的剂量也会影响疗效?”
华霜:“我知道,但是以前只是从方证的角度去想,我想孙博哥哥要说的一定和我以前所知的不一样。”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他停下脚步,看着华霜:“比如桑白皮,小剂量使用可以止咳平喘,大剂量使用则可以利尿消肿。还比如川穹,小剂量可以使妇人胞宫收缩力增强,大剂量则使胞宫麻痹,甚至收缩停止。大黄小剂量收敛止泻,大剂量则泻下。红花小剂量养血,大剂量破血。黄连小剂量健胃止泻,大剂量清泻实火。”
华霜听得眼睛发亮,想不到这一味味的草药拆分开来,还有如此奇效!剂量不同,则疗效不同,甚至完全相反!
“哥哥字字珠玑,霜儿受益匪浅!”
孙博继续迈开脚步:“其实草药一门中还有许多有意思的,例如猫喜欢薄荷,吃了以后会上瘾,还会醉倒。狗与兔子吃了木鳖子会死。巴豆的毒性强烈,且毒性多暗含在巴豆油中,所以使用时一般用巴豆霜,剂量也只有半分、一分,可是老鼠吃了巴豆非但不会死,而且会活蹦乱跳,越吃越肥,所以巴豆又名‘肥鼠子’。
“呵呵,真有意思。”华霜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醉倒在薄荷叶旁边的猫,还有咯吱咯吱猛吃巴豆的胖老鼠……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小院子。
“你们回来了?”兰姨刚好和蕊儿一起在摆碗筷。
华霜嗅了嗅鼻子,对着一桌子的菜肴赞叹道:“哇。好香啊!兰姨,您手艺真好。”
孙博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也笑的很感动:“多谢娘!”
兰姨:“傻孩子,娘给自己的儿子做饭,干什么还要谢?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洗手。”
饭桌上。
华霜端起酒壶,给分别给兰姨和孙博斟满了酒杯,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小杯。
孙博自从回到小院子之后,又恢复了那种老实忠厚略带局促的样子。
“娘,这一杯。儿子敬您。谢谢您把我从南疆找回来。”他端起酒杯的样子稍显僵硬,但脸上的表情却万分诚挚。
兰姨感动的端起酒杯,眼中含泪:“博儿。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不怪娘就好。”说完,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孙博也仰头,将酒饮尽。
就在这一瞬间,华霜好似觉得孙博身上那种稍显邪狞的气质复又显现。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可还是让她扑捉到了。
“兰姨,哥哥怎么会怪您呢?这些年,您也一直流落民间,辗转波折,不知吃了多少苦。如果不是被怀叔恰巧遇见,您现在说不定已经……所以。哥哥不会怪您,只会心疼您。”她说完这些,用余光悄悄打量孙博的表情。果然。他的眼神有剧烈的波动,随后那份让人不舒服的邪狞消散殆尽,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孙博端起酒壶,又给兰姨斟满:“娘,这一杯是庆祝咱们母子久别重逢的。”
兰姨含笑。再次饮尽。
酒过三巡之后,孙博的脸色微红。已经开始有些醉意。
而兰姨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声音有些颤抖:“博儿,如今能看到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娘就安心了。那个时候,娘听人误传,说你已经不在世上了,我的心真的好像被人挖空了一样……”她说着,手指抚上孙博的脸庞。
华霜在一旁插言道:“可不是嘛,我们见到兰姨的时候,兰姨都已经万念俱灰,病入膏肓了。多亏了怀叔医术高明,才把兰姨从鬼门关里抢了出来。”
孙博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睛低垂,盯着桌面:“娘……您能不能把我的身世告诉我?把这十几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
兰姨目光一滞,看向孙博:“博儿,娘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卷进这些是非恩怨中。娘说过,这辈子但求你平安喜乐,不求你建功立业。”
“娘,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如果您真的信任儿子,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我,毕竟,这也是我的身世,我的人生。”借着酒意,孙博把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这个时候的他既不忠厚老实,也不紧张局促,更没有邪狞深沉,有的,反而是一股由内而外,锐不可当的刚勇之气。
华霜还没喝酒,所以这个时候,她这个旁观者反倒是最清醒的。她看着此刻的孙博,在心暗赞,果然不愧是兰姨生出来的儿子啊!
不过,这个人实在太难琢磨了,他身上的气质很混杂,说不清哪一种才是真,哪一种才是假。如果他不是兰姨的儿子,那她一定选择躲这种人远一点,因为直觉告诉她,和这种人靠的太近会很危险。
兰姨垂眸,神色痛苦而犹豫。仿佛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般。
孙博此时又道:“娘,如果您不把一切告诉我,那么在我心里,我就会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贱奴,从我记事起,我就长在南疆,受尽各种白眼,各种欺凌,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死里逃生……而我甚至连自己为什么遭受这种命运都不清楚!娘,您不告诉我,我的心就永远都难以安宁!”
兰姨闭起了眼睛,一双泪珠滚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霜儿,你去厨房看看,那道粉蒸丸子究竟好了没有。”
华霜识趣的站起身:“好,我去看看。”
厨房里,华霜在蕊儿的陪同下,打开了锅盖,那道粉蒸丸子已经蒸得了,不过她还是把锅盖重新盖了起来。
“蕊儿,你去煮些醒酒汤吧。这里有我。”
“是,小姐。”蕊儿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去。
华霜站在窗口,看着蓝天上的朵朵白云,舒了又卷,卷了又舒。她的双手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微微的出神。
不知道公子和苏晨哥哥现在在做些什么。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见过苏晨哥哥了。自从那次他把自己禁足之后,他就真的一步都没踏出过院子。
连她想去他的院子里探望,他也是避而不见的。
而公子呢?现在应该用完午饭了吧?近来他脾胃失和的毛病又有些犯了,不知道熏风有没有记得要在饭后给他吃资生丸。
华霜在厨房里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蕊儿见她等的都快睡着了,就好心的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让她小憩一会儿。
不知道睡了多久,兰姨亲自到蕊儿的房间叫醒了她。
“霜儿,醒醒,咱们该回去了。”兰姨的声音有些沙哑。
华霜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之间,就见到了兰姨哭红的眼睛,虽然眼泪已经止住,可是仍旧有一层水雾蒙在上面。
“兰姨……孙博哥哥呢?”
“博儿累了,已经休息了。时辰不早,咱们该走了。”
“哦。”她站起身,自己去打水洗了脸,然后和兰姨一同上了马车,直至她们离开,孙博也没有出来相送。
兰姨的神情显得很疲惫,整个人靠在车厢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华霜也很聪明的没有多问。想来兰姨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孙博了吧?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一段非常痛苦的不堪回首的记忆。
回到抱绿山庄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华霜服侍兰姨洗漱安歇之后,就去给萧念请安。
走进了书房,绕过屏风之后,就见熏风正在一旁磨墨,而萧念则在书案前运笔书写。
熏风见华霜来了,就送上一个温暖的笑,用口型和她说:“回来了?”
华霜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打扰萧念。
她把视线落到萧念跟前的纸面上,一手清秀俊逸的楷书颇具风骨。
而上面的内容,好像是什么兵书兵法一类的。
“熏风,你先出去吧。”萧念开口,同时放下手中的狼毫。
“是。”熏风行礼,然后步履轻盈的退了出去。
萧念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上的筋骨,而后温和道:“回来了,外面的春光好吗?”
华霜走到他的背后,手法熟稔的给他按揉肩膀脖颈:“当然好啊。今天天气好,阳光好,路边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和麦苗都好漂亮。改天公子也出去转转吧。”
萧念不以为然道:“再美的风景我都看不到,又有什么用。”
“眼睛看不到不代表心里感受不到。况且阳光也不光是用来看的啊,您可以感受它的温暖,还有空气里轻柔湿润的风,只要您张开手,就能感觉到它从指间流过,还有各种花香,鸟语,这些不用看也都能感受的到啊!”她在他的耳旁低语,巧笑嫣然。
萧念握着她的手:“我不用去,现在就已经感受到了。”
华霜:“真的吗?那看来我这双眼睛当的还算称职。”
“别的呢?除了大好春光,我的‘眼睛’还看到了什么?”萧念的心情大好,一整天的烦闷都因她的归来而消散,心中只剩云淡风轻般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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