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佳氏略皱了皱眉，看着费扬古衣襟凌乱的样子，说道：“费扬古，把你的衣服整理一下。如果被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董鄂氏治家不严。”
“是的，额娘。”费扬古听话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额娘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额娘？”鄂佳氏顿了顿，说道。空气像是凝固了起来，鄂佳氏这一问，算是问到了费扬古。
“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费扬古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但他是真的不知道额娘所说的是什么。谁没有秘密呢，只是这个秘密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罢了。
“额娘不和你兜圈子了，你和府里刚来的婉玉，是怎么一回事？”鄂佳氏直接点明了主题，已经很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费扬古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婉玉这个词语一旦被说出来，就像是把费扬古心底里最深的秘密挖掘出来。费扬古终于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说道：“额娘，我和婉玉认识，不过，没什么啊，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鄂佳氏的眼神还是那么地温柔，只是声音显得有些颤抖，“真的只是认识而已？”
“嗯。”费扬古点头。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是额娘多虑了。”鄂佳氏继而说道，“那婉玉不过是个汉人女子，不足为道，费扬古，你是内大臣的儿子，以后要娶的女子一定是八旗贵族。”
“八旗贵族？额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就不能娶了婉玉？”费扬古顿时激动了起来。额娘这么说，等于是把他和婉玉的将来判了死刑。
“这就是你和婉玉之间的关系？”鄂佳氏的语气顿时变得轻柔了些，“你是在担心额娘欺负你的婉玉吗？”
“不，额娘，我只是……”费扬古迟疑着说道，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只是什么？只是你想保护她罢了？”鄂佳氏顺着费扬古的语气把话说了出来，“费扬古，你拿什么保护人家？她只是个汉人，没有身份，只是一个奴才。”
“我不知道……”费扬古颓然地说道。
“或许你会不以为然，额娘也是汉人，也嫁给了你阿玛，可额娘虽是汉人，但额娘的阿玛却是二品朝臣！婉玉的身份，不用额娘说了，以后你要娶妻，整个董鄂氏的族人都看着你！”
“额娘……”
“你阿玛当初年轻有为，说一不二，整个董鄂氏没有人能反驳他的决定，可你，费扬古，你拿什么来娶一个毫无身份可言的女子？”鄂佳氏说到激动处，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额娘，儿子明白了，儿子知错了。”费扬古想了很久，终于站到鄂佳氏的面前，不慌不急地说道。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鄂佳氏怜爱地看着儿子的表情，有些不忍心。
“儿子知道，阿玛有病在身，儿子却不思进取，把心思花在这个上面，可儿女之情，本来就是无法控制的。我一直不懂事，让额娘难过，我还害的婉玉……”说到这里，费扬古已经难过的不能说话了。
“孩子，你没有错，只是，有时候，你代表的是整个董鄂氏家族，你身上肩负的责任太重。你阿玛若是不在了，你就是整个家族的家主，你有你的担当。”鄂佳氏表情有些痛苦地说出了这些事实。
“额娘，我知道了，您别再说了……”费扬古已经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额娘也不愿意说出这样的事实，或许，额娘要告诉你，很多东西，不是你想得到就得到的。”鄂佳氏说道。
“可婉玉不是东西！”费扬古激动地说道。
“那她是什么？费扬古，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婉玉，不是你能够娶的女子，你放过她吧！”鄂佳氏忍不住也激动起来，难为她一向温柔的性子了。
“你能给她带来什么？如果不是你，她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可以找个可靠的人嫁了，过着平凡但幸福的生活，但如果嫁给你，甚至连侧室都算不上。或许将来，你会有很多女人，多到你忽视她，渐渐忘记了种种承诺，她只能守着寂寞和孤单过活，更甚，在你不在的时候，你想要保护的女人已经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鄂佳氏似乎是有感而发，这番话似乎是让她想到了什么。然而，她奋力地昂起头，忍住不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很多人，很多事，都有很多无奈。
费扬古有些恨自己没有早点，懂这些。成长，往往都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些代价，往往是一段感情，一些钱财……总之，是你生命中弥足珍贵的东西。
“额娘，儿子明白。”费扬古在这一刹那似乎是明白了不少，他语气变得没有之前那么莽撞了，“可婉玉……还是我的心爱之人！”
“额娘明白你的意思。”鄂佳氏点点头，说道，“你可知道你阿姐明日就要进宫了？”
“我知道。”费扬古点头。
“皇宫是一个很危险的代名词，你知道，在那里，没有地位的人可以变得有地位，有地位的人可以变得没有地位。一切都是在瞬息之间的，权力在那几个人手里攥着。”鄂佳氏说道，“如果额娘要婉玉进宫，你可愿意？”
“婉玉不是儿子，我不能替她决定。”费扬古想了想，说道。
“很好。”鄂佳氏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屏风，对着屏风说道，“婉玉，你出来吧。”
“婉玉，见过夫人。”婉玉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却是不同寻常的倔强。
“婉玉，当着我们的面，告诉费扬古，你是要进宫，还是不要进宫？”鄂佳氏缓缓地问道，“你可要想好了，不进宫，我也不会亏待你，只是你从此不得和费扬古见面，如果进宫，可能九死一生，可能荣华富贵，名正言顺地嫁给费扬古。”
“回夫人，奴婢愿意进宫服待格格，即便是死，也会跟着。”婉玉想都没想，就下了决定。
费扬古本来挣扎着的神色，在听到阿姐的名字后，又颓然了。婉玉性格外向，为人机灵。如果她陪着阿姐进宫，或许自己并不用担心了，因为，她们会互相扶持的。阿姐那善良的性格，一定不会不照顾他心爱的人。
“难得你这样想，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鄂佳氏终于满意地看着婉玉，“难怪费扬古喜欢你。可光我承认你是没用的，你得让所有人承认你。”
“谢夫人。”
“好了，你和费扬古都回去吧。明天，就要进宫了。”
傍晚时分。
秦小若吃完饭，便和鄂硕以及鄂佳氏提出先回房。
明天就是初一，她进宫的日子。她心里，对这个家已经有了些留恋。鄂佳氏和鄂硕对她越好，秦小若越是舍不得他们。
“兰儿！”鄂佳氏站在秦小若的身后，语气依旧是那么温柔可亲。
秦小若回头，见是鄂佳氏叫住自己，于是说道：“额娘。”
鄂佳氏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亲密地挽着秦小若的胳膊。她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很快又浮现出一抹笑容：“兰儿，你明天就要进宫了，可想好要带哪几个丫鬟服侍你？”
“额娘，兰儿一向不习惯人多，带着柳儿便好，本来我进宫也不是去享福的，人多了，反倒不好了。”秦小若当然不想带更多人进宫去，万一出事了可不好。
“兰儿说的也对，你这么懂事我也是该放心了，但宫里的规矩多，我看你身边的柳儿并不是个能大事的。”鄂佳氏想了想，说道。
这一点，秦小若并不是不知道，但她更加明白的是，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被历史记下了，柳儿虽然没有那么聪慧，但至少秦小若了解她，柳儿至少不会背叛她。
“额娘，兰儿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柳儿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换了其他人，或许并没有那么好。”秦小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鄂佳氏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能不知道你么？你心里想的，额娘都知道，所以，额娘决定再派一个可靠的丫头照顾你，你放心，绝对忠心，人也聪慧得很。”
“兰儿多想了，原来额娘早为我考虑好了，只是，不知道额娘说的是哪个丫头呢？”秦小若当然明白鄂佳氏的良苦用心了。但是，她心里总觉得鄂佳氏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很是意外，她明天就要走了，为什么鄂佳氏不早告诉自己呢？
“那个丫头，等你明天进宫的时候，额娘会亲自带给你的，她是新来的丫头，你并不认识，到时候再告诉你。”鄂佳氏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秦小若并没有注意到鄂佳氏此时的神态，只是一味地点头：“谢谢额娘，这么为女儿考虑。女儿，不能在家陪伴你们，真的很抱歉。”
“女儿大了，迟早是要嫁人，。你进宫，切不可任意妄为，如若遇到什么事，就找宫里的一位张太医，他曾得到过你阿玛的帮助，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可以找他帮忙的或是托个信回来。”鄂佳氏说，心中还是充满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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