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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树叶已经落光了,冬天将近。寒墨语望着偌大的寒府,有时会突然觉得有些寒意。这样的地方,似乎不是她该呆着的地方。
自从那日从宁府被救回后,她就没有再见到儿时的玩伴陈思虎。据说,陈思虎被寒长御送给了当今太子殿下,成为了太子殿下的奴仆。关于吴家村的人被屠杀的真正原因,关于陈思虎表姑姑的秘密,关于宁府的秘密,似乎都随着冬天的来临,而渐渐消寂了下去。
谁伤害了谁,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也不想再过问这些事情了。沈仲安说得对,有时候,糊涂一点似乎比聪明一点好吧。寒长御现在见了她,虽然也会偶尔说几句话,但是,也只是寥寥的几句,并只限于日常的礼节性问候而已。
那么久没有见面,偶然间碰了面,寒长御竟然只是点点头,问了|无|错|一句:“你身体好些了吗?听说,你还在喝药?”
“是呀。”她淡淡的笑着回答,“不是你吩咐的吗,要我好好的养病。我一直都很听话呢。”说完了,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寒长御却皱着眉,说道:“那药,不想喝就不要再喝了吧。”
“好。”她淡淡的笑着点点头。而寒长御,则已经转过了身,去和别人说话了。
寒墨语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伤感。她带着仆役悄悄的走开了,远远的站在他的背后。看着寒长御与别人谈笑风生。寒墨语一下子觉得寒长御和自己疏远了许多。这种感觉,让她心里莫名的难受。
看着母亲对寒长御百般宠溺的眼神,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失落了什么一样。对,那是孤单,从未有过的孤单。这种孤单伴随着寒墨语,随着这冬天的到来,也让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寒冷,越来越萧条寂静,甚至变得了无生机。
这一天。寒墨语百无聊赖的坐在长廊里。望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发呆。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本书,可是她却随意翻了几下,又心烦意乱的放下了。忽然。远远的听见了一阵嘈杂声。寒墨语走近了看。见有个士兵模样的人匆匆忙忙从外面跑回来,直向曦照居所在的地方冲去;而她的身后,一群仆役们渐渐聚拢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沈仲安,去看看出什么事了。”寒墨语转头对身边的沈仲安说道。
“是,少爷!”沈仲安说着,便挤进了人群,不一会儿,又挤了出来,朝寒墨语边跑边喊道:“墨语少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线传来了捷报,将军大人大破燕国,现在就要凯旋而归了!听说就是在这几天!”
寒墨语有些蒙住了。她望着欢欣鼓舞的人群,大脑中一片空白。父亲大人要回来了?!她有些站立不稳。在她的记忆中,渐渐的浮现起一个模糊的影子,彷佛是一个穿着盔甲的身材高大的男人,似乎正要伸出手来抱她,笑意盈盈。
寒墨语使劲甩甩头,想回忆起父亲的容貌,可是,脑海中的那个影子依旧模糊不清。
前一世的记忆里,父亲寒禹觉将军根本就没能够从那张长达九年的战场上活着回来。寒墨语最后见到的,只是一捧经过长途跋涉送回来的骨灰。
寒墨语一怔。这一世,父亲却活着回来了?
远远的,身着一身华贵锦服的寒长御出现了,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寒长御望着众人,说了一句:“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聂管家连忙附和着说道:“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准备准备,好迎接将军大人!”众人连忙各奔东西,散尽了。
寒墨语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见寒长御远远的望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又转身走掉了。寒墨语往后退了两步。
“墨语少爷,你怎么了?”沈仲安问道,扶了寒墨语一把。
寒墨语转过头来,望着沈仲安,转移着话题,问道:“父亲大人是什么模样的?他……待人好吗?”。
沈仲安笑了,拍拍寒墨语的肩膀,说道:“墨语少爷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没关系,将军大人对我们下人都很好,你不要怕。虽然第一次见面,可能会觉得很害怕,毕竟他是军人嘛,不苟言笑,纪律严明,身上有股戾气是正常的。”
“可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对人很好呢。你放心好了。我听春竹婶婶说过,你小时候将军大人很宠爱你,常常抱着你,还逗你玩呢……这一点,没有几个贵勋可以做得到。”沈仲安说道。
寒墨语摇摇头,小声说道:“我不是担心那个……我是担心……我见了他也不认得……我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认得呢,是不是很丢人呢?……”
沈仲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连连拍着寒墨语的肩膀道:“墨语少爷啊,你竟然担心的是这个啊?!真是笑死我了……”
寒墨语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她狠狠的瞪了沈仲安一眼,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沈仲安也许是见寒墨语生气了,也许是笑够了,他停了下来,双手按着寒墨语的肩膀,正色说道:“墨语少爷,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那么小的时候就被春兰婶婶带走了,自然是记不得将军大人的长相的。将军大人此次回来,也必然是前呼后拥,气势震天,那样一个光辉熠熠的人,你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放心好了,保准不会闹笑话的。”
寒墨语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
遣退了沈仲安,寒墨语在屋中,目光转向那个摆在窗台前的木偶人。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木偶人,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静悄悄的立在窗台的一角。它身上套着灰色的铠甲,此刻,正手中拿着一把宝剑,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寒墨语伸出手,轻轻的取下了这个已经在这里屹立了很多年的木偶人,伸出手指来,轻轻的擦拭着。那原本沾满灰土的铠甲在寒墨语的擦拭下渐渐发亮,露出了原本的银白色。
寒墨语提起它的一条腿,将它摆了个姿势,然后又放回了窗台。她渐渐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年幼的她的面前,将这个东西递到她的手心里,然后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问道:“喜欢吗?”。
而年幼的她,则像是获得了至宝一般,将那个木偶人紧紧的抱入怀中,欢笑着:“我终于有玩具了!我再也不会羡慕哥哥了!哈哈,我要让他羡慕我!”
寒墨语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那个木偶人,心中涌起一阵怅然。
寒墨语只是依稀还记得,父亲大人出征前对她说道:“爹要走了。来,给爹说声再见。”
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她,趴在奶娘莫春兰的怀里,傻傻的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而关于父亲的印象,也就止于那越走越远、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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