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想了半天,也无法把眼前这位打人嘴巴的绅士同名单上的任何一个名字对应上,只好略带歉意的对那人笑了笑,“先生,我是否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
“皮埃尔·德·费拉尔,”那人又行了个很正式而花哨的西班牙礼,“殿下,您可以叫我费拉尔。”(注:西班牙礼是奥地利宫廷通行的一种正式礼节)
玛丽记起这个人了,这也是个在名单上吸引了她眼球的人,于是她立刻表示了自己的疑问,“你是法国人?还是个……贵族?”
“殿下,我现在为奥地利服务。”费拉尔一本正经的回答。
玛丽在心里已经把此人归入政治投机家一类了,不过表面上,她仍然笑道,“请坐,费拉尔先生,我相信您对奥地利的忠诚。”
紧接着,玛丽再一次征询了考尼茨的意见,“侯爵,我能不能先认识一下两位女士。”
考尼茨点了点头,很快,两位身材娇小的女士,都是中产阶级妇女的打扮,便穿过众人,来到玛丽面前,轻巧的行了屈膝礼,分别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玛丽安·普拉克。”
“埃莉诺·奥布雷多。”
玛丽记得在名单上,这两位女士的年龄是一样的,都是二十二岁,于是她向她们的脸看去,想确认她们的年龄,然后……玛丽被惊呆了。
玛丽突然发现这两位女士那年轻的面庞是如此的相似,但她难以确定……但很快,这两位女士已经发现了玛丽的表情,都笑了起来。
“殿下,您不用再盯着我们看了,我们确实是双胞胎。”
埃莉诺·奥布雷多的脸庞要稍显消瘦一些,她止住笑,说道,“殿下,我的全名应该是埃莉诺·普拉克·奥布雷多,我们的祖父,威廉·鲁道夫·普拉克,曾经是您的外祖母伊丽莎白王太后的御用裁缝,我前年嫁给了雷米·奥布雷多,他是个法国商人,今年复活节前他死于天花,我继承了他在巴黎的一些产业。”
玛丽对埃莉诺的背景有些头痛,感觉上,这位女士不该与特工这个职业产生任何的联系。大概是看到玛丽低头不语,玛丽安·普拉克便跟着她姐姐解释道,“殿下,我从十六岁开始接受特工训练,在我姐姐嫁到法国以后,我一直在姐夫的裁缝店里帮忙,同时执行任务,姐姐一直都在帮助我。今年初姐夫去世之后,姐姐才正式加入我们的。”
玛丽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不过她在心里,还是要不客气的鄙视约瑟夫和考尼茨用埃莉诺这样的“特工见习生”来凑人数,不过,反正她想要用的是女裁缝,一个是用,两个也是用。
想到这里,玛丽对双胞胎姐妹略一点头,“埃莉诺小姐,我对奥布雷多先生的去世深表哀悼,另外,我确实很需要你们两位这样的女裁缝。”
埃莉诺还要说什么,她妹妹很知趣的拉了拉姐姐的裙摆,两人这才一起行了屈膝礼,退回到她们的座位上。
玛丽抬头看了看窗外,阳光已经变成金色,接近黄昏了,她意识到必须加快速度,于是不再通过考尼茨,直接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单,叫了两个人到面前来。
这两人都是玛丽不想留用的,都是四十来岁的,唯一的特长是“资深特工”的大叔级人物,玛丽和他们聊了几句,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够吸引自己的地方,便转头告诉考尼茨,这两位由于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儿,落选了。
考尼茨没说什么,但与之前赶走巴尔格不同,他亲自站起身,把两位“大叔”送了出去。玛丽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对着剩下的十个人,她还只认识其中的四个。考尼茨的行为使玛丽觉得很后怕,不断的猜想那两位大叔会是哪路神仙,这严重混乱了玛丽的思维,她只是一声不吭的低头坐在那里,完全忘记了应该怎样继续下去。
突然,玛丽的耳边传来了一个沙哑却带着笑的声音,“殿下,放心吧,刚才那两位都是我们负责法国那边的头儿,他们都是借机来认识您的,您不把他们赶走,他们也还要自己走呢。”
玛丽先是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之后,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是来考查人的,没想到,别人也拿他当考查对象呢。这时候,门外边传来了一阵大笑声,似乎证明了耳边这人所言非虚,于是,玛丽的兴趣,就完全转到此人的身上了。
等玛丽看清楚了这个人,才发现,这才是一个完全符合她心目中对于“特工”的定义的人。
此人个子不高,玛丽目测了一下,不会超过一米七五,瘦瘦的,穿着半旧的中产阶级的装束,而玛丽注意到的,正是他如沙漠中的一颗沙子一般平凡的面孔。从玛丽进到房间里到现在,她始终都未能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这个人,却轻松的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她。
“殿下,”那人退后一步,行了个西班牙礼,“我的名字是亨利·巴尔,”他停顿了一下,不经意的摇了一下头,似乎要把脑海里什么不好的念头甩掉似的,“殿下,我只是个普通的特工。”
玛丽记起了这个人,名单写了很多有关他的信息,亨利·巴尔的父亲也是一名驻法国的特工,因而,他从小便跟随父亲,几乎去过法兰西所有的主要城市,当他子承父业之后,人们发现他对法国风土人情的熟悉,甚至超过了大多数法国人,这对于一个特工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优点。
但玛丽总是觉得这个亨利·巴尔,带给她自己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那么突然的现身吧。玛丽不想多说话,于是只是微微笑了笑,“先生,像您这样的普通的特工正是我所需要的。”
然而,亨利·巴尔的卖力表演还没有结束,他又欠了欠身,“既然如此,殿下,那么您一定愿意再认识一些和我一样的普通的特工。”
玛丽并不想任凭亨利·巴尔表演下去,于是,她微笑着找到了屋子里剩余的四个她还不曾认识的人,招呼他们,“先生们,你们打算把这个向我介绍你们自己的机会,留给巴尔先生么?”
那四个人都没有表示赞成,然而,这并没有给亨利·巴尔带来任何的尴尬,他似乎很随意的,在最靠近玛丽的座位坐了下来,歪着头看那四个人。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远远的站着给玛丽行了个西班牙礼,粗声粗气的自我介绍道,“殿下,我是卡尔·海尔曼,过去八年,我一直负责把情报从巴黎运送回维也纳的工作,熟悉这条路上的每一个村镇和驿站。”
就是这个人,让玛丽浪费了很多时间去考虑,他究竟有什么用处。她甚至想过不要留下此人,说起来,他在法奥之间情报的传送上确实有一套,但是,玛丽认为她压根儿不需要用自己的人往奥地利传情报。
但现在,玛丽突然决定留下他了,这是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可能办事稳重,至少,他传送了八年情报也没出过什么错……而且,玛丽甚至已经考虑留下剩余的所有的人了。
玛丽点点头,“海尔曼先生,我对您的工作深表敬佩。”这是她想好的套话之一,对于这个海尔曼,她实在不知道说点儿什么才好。
海尔曼挠挠头,又鞠了个躬便坐下了。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紧接着站了起来,玛丽这才看清楚,这人也是三十岁上下,穿了件半新的军装,甚至还戴着上尉的军衔,这使她又产生了疑问,要知道,她手上的那张名单中,并未提到哪个人是有上尉军衔的。
“殿下,”那人敬了个军礼,“陆军上尉海德里希·舒尔腾施泰因向您报到,听候您的差遣。”
上尉说完,并没有等玛丽的回答,就自己坐下了。这使玛丽更加奇怪了,她的名单上,关于这个人,只有简单的说明,驻法大使馆武官,玛丽一直以为这人是个低级的外交官呢。
那个亨利·巴尔显然又得到了表现的机会,他又站起身,来到玛丽身边,小声的介绍起来,“舒尔腾施泰因上尉在七年战争的西里西亚战场上受了重伤,躺在死人堆里,陆军以为他失踪了,就把他除了名,但他还活着,不知怎么落到了法国人手上,后来,法国人把他交给了使馆,施塔海姆贝格大使就留他在使馆做事情,现在,新任的大使不想要他,也就是说,他……失业了。”
玛丽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舒尔腾施泰因,在亨利·巴尔的整个叙述中,他都沉默着,只是脸越来越红,当亨利·巴尔说到他失业了的时候,玛丽很高兴的发现他终于忍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来,很大声音的嚷道,“殿下,我始终都是奥地利陆军的一员。”
“那么,上尉,”玛丽很不满意他的这种固执的想法,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您是希望留下来为我工作呢?还是想让我和皇帝陛下或者女王陛下说说,帮您重新回到陆军里去呢?”
屋子里变得异常安静,舒尔腾施泰因涨红了脸,玛丽看着他,居然联想起了自己上辈子上小学时答不出老师的问题罚站的情景,于是,出于好心,她又尽量和颜悦色的补充道,“上尉先生,请您给我一个回答,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帮助您。”
舒尔腾施泰因上尉终于回答了,只是声音明显不如之前有底气,“殿下,我愿意为您工作。”
玛丽也不想再为难他,想来,毕竟他是个对奥地利忠诚的军人,于是点点头,“先生,坐下吧,请您先在我这里委屈一下吧,如果您还希望在奥地利驻法使馆工作,我会找时间帮您和大使说一下的。”
玛丽又一次看了看最后剩下的两个人,那是两个表面上看起来,以及在名单上的信息里,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人。于是,玛丽决定继续等他们自己开口。
因为,她隐隐的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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