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无不一惊,齐齐看去,果然,只见远处那条河的对岸似有烟尘扬起,但又不是太激烈,分明是有人在快速且小心的经过。
补托是个谨慎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妙,沉声喝道:“来人,速去察看。”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东西北三方散开察看!”
“是!”
麾下三支百人队化作十几路斥候疾驰而去,除了正南方已被拿下的褒城关,其他方向都开始了密集的搜索与察看,补托暂时也不走了,就在原地候着,反正褒城关已经到手,宋人既然丢得这么爽快,想要再抢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等了半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斥候纷纷回来了。
“报!东首河对岸发现敌踪,人数不明。”
“报!西首山下发现敌踪,人数不明。”
“报……”
随着一路接一路的斥候回报,补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每一路都是发现了敌踪,可却没一个说得出人数,全都是一样,只知道有人经过,等过去时却看不到人了,所以当最后一拨斥候回来报时补托已忍不住打断道:“发现敌踪,人数不明?”
“呃……将军英明,正是。”那路斥候有点傻眼,但还是老实回答,顺便拍了个马屁。
我英明个屁!补托很是恼火,牙关咬着,脸上阴晴不定。
这么多路发现敌踪却没见到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宋人已经派兵迂回到了他的身后,只是现在找不到。
“难怪赤奴儿去抢那褒城关如此轻松,原来如此,是想趁我前行时抄我后路突袭么?”
补托提着马缰面露冷笑,他领兵已不是一天两天,这种把戏怎能瞒过他的眼睛,他这里可是有五万人马,要抄他后路奇袭的话宋军至少得派两万人来,这两万人化成三路分散包抄可不是小动静,所以尽管他们刻意掩饰,可还是露出了马脚。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发现得早,不然等自己的大军一路前行,到时候宋军突然回来抢关,身后再冒出大军来奇袭,那肯定就要乱。
“雕虫小技尔,既然你们想抄,那本将军就还不走了,看你们能忍到何时!”
补托自以为看穿了宋军的计谋,下令继续驻扎,明里似是无事发生,但暗中却加强了防御,以防宋军久等无果后夜间偷营。
天黑了,赤奴儿和一众金将在关上巡视,今天的月色很好,可是他却提不起兴致来,反倒有些纳闷。
和补托说好的夺关后过来驻守,可是却等了半天都没见过来,最后补托来了个消息说宋军抄到他后路了,他要留在那里佯作中计。
赤奴儿纳闷不是为了担心宋军反扑,而是在猜徐子桢去哪了,他夺关之后就想第一时间抓到徐子桢,可是他已经够快了,等进关之后还是不见了人影,就连那两千个山贼都在他们冲来之际一哄而散,逃得比谁都快。
当初自从赤奴儿身份曝光,把养大自己的“父亲”完颜蓟坑进天牢里后,他的大名就在金国传开了,从此再没人敢说他赤奴儿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所有人在看到他时眼中都带着莫名的敬畏。
一个能从孩童时就知道隐忍,一直忍了二十多年再找机会爆发,视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于不顾说翻脸就翻脸的“废物”,已经没有人再敢小看他,但是同样的,也没人再敢和他走近。
这样的人,就象一条毒蛇,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给你来上一口,而且不管你是谁,一口致命,所以每个人对他的感觉都是一样的,阴险、毒辣、无底线。
于是,隐忍二十多年后的巨大成功让赤奴儿也飘了,说起来他确实是个人才,有文有武,心计也高,只是当他正处于风头强劲时,却遇到了徐子桢,他败了,而且不止败了一次。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徐子桢突然间将他亲生父亲完颜荆杀了的时候,当他赤奴儿不得不象条野狗般慌乱逃窜时,他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徐子桢是个莽夫,一个根本没什么脑子只会冲动的莽夫,而自己则是天之骄子,凭什么自己会输给这样一个人!
如果说那二十多年的隐忍是赤奴儿的自傲资本,那么徐子桢就是他的心魔,一个抹不去的心魔,这辈子恐怕唯有他将徐子桢亲手杀死,才能解开这个心魔。
于是当赤奴儿成功逃脱后,他就找到了兀术,因为那时候的金国朝堂已经风云变幻,所有和他有关系有交情的全都消失了,有被杀被囚的,当然还有依然好端端但是已经不认他的,他要报仇,当今天下除了兀术再没人能帮他了。
……
夜已深了,褒城关上一片冷寂,除了两支巡逻的金兵就再也不见其他人。
此去南边只有一条路,宋兵要反扑也没别的路可走,赤奴儿在紧要路口设了暗哨,这关上还是相对安全的。
月色下一道黑影悄然出现,从关外摸了进来,高耸的城墙和关口的陷坑在他的脚下形同无物,高低无视,很快就避开了巡逻的金兵,潜入到了营房之中。
石昭已经睡下了,白天的输阵让他在赤奴儿面前丢了脸,但其实赤奴儿并没有当回事,关已经夺到,其他都是次要的,反正他们这十几个都是前辽降将,早晚都是要去送死的,不可能留着当作心腹。
就在这时,他心中警觉忽起,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反手已将枕边佩刀拿在手。
“什……”
石昭刚开口喝出一个字,有只手已经捂了上来,接着一个轻飘飘仿佛鬼魂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家主人让我问你要一份名单,他好去救你们家眷。”
徐子桢?!
石昭稍一发愣后立刻明白过来,这个鬼一样的高手是徐子桢派来的,至于名单,当然就是他们这一批在关内的辽将名单,徐子桢说要帮他们去救家眷,而代价则是他们里应外合,拿住赤奴儿。
没有人是天生愿意当奴隶的,石昭当然也不例外,徐子桢名声在外,而且他们这些前辽降将也确实是没有前途与生路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博一把。
“好,我这就写与你。”石昭咬了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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