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春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聪明瞒不住一号的心思,恐怕从自己刚一打算提前渡江的时候,一号就猜测出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了,一号现在还沒有表态对自己这个计划同意与否,让他多少心中有些忐忑和急迫。
看了看杨震听完自己这番话的沒有什么变化的表情后,多少感觉有些意外的马春生连忙继续道:“一号,现在当务之急是破坏曰军想要掘开松花江大堤的阴谋,至于是不是继续南下,还要看战况的发展而定,前郭、扶余、榆树境内的战斗,无论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关东军來说,都只能算是开胃菜。”
“如果我们继续南下,进攻农安、德惠、九台,才是真正硬碰硬战斗,因为进入这些地区,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开始进行新京外围战役,如果能拿下这三地,新京这个关东军统治东北的象征,所谓的伪满洲国首都,也就无险可守。”
“所以,我准备还是稳扎稳打,先利用扶余境内的战斗已经开始进入收尾阶段的有利情况,先集中部分部队南下渡江,破坏曰军想要决堤、以水代兵的阴谋,等待扶余境内的战斗彻底结束之后,我们在集中三个主力师的兵力全军南下,就算暂时无法拿下新京,至少也要攻占农安、德惠,这两个吉林境内的主要产粮区。”
说到这里,马春生犹豫了一下之后,又看了看面前的杨震咬了咬牙道:“一号,我请求到一线亲自指挥,一号,我们现在可以投入提前渡江的部队,即便是七师全部加上十一师和二十六团,我们南下的总兵力也不过五个团。”
“在两翼部队短时间无法配合的情况之下,先头渡江的部队处于孤军突出状态,身后又与主力隔着正在涨水的松花江,前方与后方的配合一旦脱节,渡江部队甚至有可能遭受曰军三面围攻,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到一线去指挥,最起码可以协调各个方面的协同行动,最起码对战局的掌握更加清楚,也会更加全面,而且现在前郭境内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主要的作战地域处于扶余境内的扶余至榆树公路以南。”
“我随第一梯队渡江,与身后主战场只隔着一条松花江,也不算脱离主要指挥位置,反倒是因为在前边,可以对扶余南部战局有一个更为具体的掌握,所以,希望您能批准我亲临一线指挥此次渡江战役。”
只是马春生的脑袋转的够快,但是杨震的脑袋转的比他还要快,而且作为战役的最高指挥员,杨震对于整个战场上的形势分析与判断,也远远高于马春生,听到马春生后边这多少有些显得欲盖弥彰的解释,杨震笑了笑马上便明白了这个家伙的真实意图。
知道这个家伙提前渡江南下的真实意图,固然有挫败曰军决堤放水的一面,但也有想要利用曰军调整部署的机会,看看有沒有机会直插新京,甚至弄不好这个胃口良好的家伙,还打着在行进中直接占领新京的想法。
想到这里,杨震摇了摇头看着马春生道:“你呀,还是想着在此次会战之中拿下新京,胃口还是不小,不过,你这个计划确实有相当的可行姓,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为了扶余境内这几十万老百姓,也不能让曰军这个决堤的阴谋得逞。”
“你现在是代理纵队司令员,怎么调整部署你下决心吧,航空兵那边,我给你协调过來轻轰炸机、中型轰炸机各中队,专门对你们实施空中支援,还有,在这里活动的军区直属侦察旅的一个营,也调拨给你指挥,另外,军区手中还有一套进口的美式浮桥,也调拨给你,再给你六十条帆布船。”
“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军区手中的进口美式浮桥可就三套,短时间想要再进口,至少大半年之内是沒有希望的,我们自己又不能生产,这三套浮桥可是军区手中的宝贝,调拨给这一套,你小子必须好好的珍惜,绝对不能损坏。”
说到这里,杨震突然表情严肃起來道:“你提前渡江我不反对,你亲自指挥渡江我也同意,但是有一条你一定要给我牢牢的记住,不管渡江之后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打成什么样的结果,你南下的行动以农安县城为分界线,在农安县城以北怎么打我不管,但是你如果想要越过农安县城,继续南下必须要请示总部。”
“我说过,局部要服从总体,总部这次会战,下的是一整盘棋,不是单为哪一个方面去考虑的,任何的战线,都要服从总部的统一作战计划,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你们看的是当面的战局,总部要看的不仅仅是当前,更多的是我们今后的发展。”
“我知道你的脑袋转的快,鬼主意也多,战术运用上不拘一格,但你的胆子也同样不小,胃口则是更大,所以我在跟你强调一遍,在渡江之后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胃口,不能给我打的放了羊,见到你眼中的战机就不管不顾。”
“你记住,你现在负责的不是一个团,也不是一个师,而是三个师以及大量配属部队的一个纵队,你的这个位置甚至关系到我们此次会战的结果,能不能达到我们最终的目的,所以,你在行动之中,一定要慎重,多从大局上着眼,而不是只惦记自己面前的那点三瓜俩枣,打自己的小算盘。”
“我们老祖宗有一句话,叫做贪多嚼不烂,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你刚刚也说过,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稳扎稳打,而不是轻敌冒进,我希望你能把这句话,真正的记在心里,而不仅仅是嘴巴上说说。”
虽然对马春生想要以纵队代理司令员的身份,去亲自指挥七师渡江作战有些不以为然,这在他看起來,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但考虑到如果真的下决心提前发起渡江作战的复杂姓和任务,杨震却并沒有直接否定他的想法。
对于杨震的这半是叮嘱,半是敲打的话,马春生挠了挠头,但杨震这番敲打过后,却沒有声音,让他多少有些着急,救兵如救火,要是在不抓紧行动,这松花江大堤真的要被曰军给炸垮掉了。
面对危情,七师与十一师那边是一会一封请示电报,请示是撤退还是派一支部队渡江南下解决掉对面那个重炮阵地,而七师的电报上不仅仅是请示,还有汇报松花江大堤在曰军炮火下的损毁程度。
按照一线部队的汇报,眼下松花江北岸大堤,已经在曰军炮火轰击之下岌岌可危,如果再不想办法,这道大堤就真的顶不住要溃堤了,七师曾试图利用缴获的曰军用來修建工事的麻袋,对被曰军炮火炸的已经半残的大堤修补。
但在曰军炮火的封锁之下,很难靠近损毁处,破损处非但沒有能修补,两个师前沿部队在试图修补被曰军炮火损坏的堤坝的时候,还遭受了不小的伤亡,江南的曰军,集中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重炮联队。
前沿的情况,让马春生很是焦急,但杨震只同意他调整部署,却对于他要亲自赶往一线指挥的要求,却是始终沒有吐口,看着盯着地图沒有了后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杨震,他又不敢催促,只能先命令七师将现有阵地转交给十一师,同时抽调纵队部分直属兵力加强给七师。
命令十一师立即调整部署,准备接收七师的阵地,电令九师在完成对二十六联队围歼之后,以主力立即五棵树、刘家店一线攻击前进,保证从陶赖昭南下的九师二十六团的侧翼,并牵制德惠、九台境内的曰军。
同时将纵队直属的工兵团除了留下一个营配合十一师对扶余境内曰军二十八师团残部进行围歼之外,其余的两个营分别加强给七师,同时命令十一师工兵营抽调不少于一个工兵连的兵力,立即南下与三十三团会合。
命令纵队属一二二火箭炮团两个营、重炮团所属一五零重榴弹炮营,一零五加农炮营,立即南下进驻松花江北岸选择阵地展开,同时动用一个汽车营,将七师在新万方缴获的曰军橡皮艇、简易木筏立即南运。
马春生的这个部署很明确,就是虽说大口径的火炮虽然暂时因为负重和运输条件无法直接渡江南下,但是至少在其最大火力控制范围之内,尽可能的给渡江部队以足够的火力掩护,以保证渡江行动的顺利进行,至于下一步的作战行动,看情况再说。
不管一号同意不同意自己亲临一线指挥的想法,但既然一号同意了提前渡江方案,那么该做的必要准备还是要做足的,别到时候,弄的手忙脚乱,只是他只能调动自己建制下的部队,至于其他方向的部队,他暂时还无能为力,这就需要总部统一调动了,实际上在马春生的心中,更希望从五常向舒兰攻击的王效明所部,与自己协调行动。
马春生认为如果在自己东部战场舒兰境内、榆树卡岔河以东作战的王效明所部,能够分出部分兵力來向榆树、德惠、九台、舒兰四县交界的孟家沟、三道河子一线,对渡江作战会更加有利的。
原因很清楚,有了王效明的配合,至少可以分去担任二线防御的曰军二十九师团大部分的兵力,自己提前南下,会有相当宽裕的空间,同时在兵力的调配上,也会更加的宽裕,只是王效明那边,需要总部去统一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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