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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鼐儿,去叫你娘做饭!”
唐飞连忙道:“老人家,别客气,我们在姜大哥那吃过了。”
“是吗鼐儿?”
“是的是的。爹,我去端茶。娘,来客人了。”姜鼐说着,向灶房走去。
不一会儿,姜鼐和李王氏端着茶出来了。
李王氏边打量着这些陌生人,边笑呵呵斟茶。
“大娘,辛苦你了。”唐飞客气道。
“你这孩子,客气啥,家里也没啥好招待,你们别见怪!哟,这两闺女真俊!”
陈巧和赵芸微微一笑。
李耕田白了老伴一眼道:“你就少唠叨两句,前厅里还有几个弟兄,去给他们也斟点茶吧!”
“娘,我送去。”
留在前厅的是十斤、唐腾和另外两个弟兄,名义是站岗。
唐飞和两老随意地聊着,谈了姜家兄弟的往事,也说了山里的趣闻,众人也不时插话,气氛非常融洽。
只是姜鼐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李耕田觉察到了,纳闷道:“鼐儿,你怎么了?”
姜鼐很不自然地笑笑。
“没事。爹,我在想,我哥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你不怪他吗?”
李耕田叹口气道:“他翅膀硬了,爹也管不了他。鼐儿,你可不能学你哥。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伤天害理的事可千万做不得,要遭报应的。”
姜鼐看看唐飞,低头不语。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但两位老人在唐飞的妙语引导下,兴致依然很高,聊得不亦乐乎。
姜鼐愈发的心神不定,不时抬头看前厅。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急切焦急的声音。
“爹,你没事吧?”
姜鼐身子一抖,手中的茶杯差点落地。
是姜鼎的声音。
“好小子,他怎么想起今天回来看看我们。弟兄们。别理他,我们继续聊。”李耕田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也难怪,几个月都不回来看看,哪个老人也不舒服。
唐飞笑道:“老人家,是姜大当家回来了吧。弟兄们,你们去迎迎吧!”
他坐着没动,其他人都向前厅奔去。
突然,一声怒骂从前厅传来,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随着数声惨叫,前面只剩下了一个人的挣扎声和怒骂声。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我要把你们全给杀了。来人啊,来人啊!”是姜鼎气急败坏的声音。
“老实点!走!”这是唐腾的声音。
随后就是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顺着声音望去,两位老人脸色大变,站了起来。
只见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那些男女,还有十几个不认识的人,此时全是杀神模样,手握着带血的短刀,押着姜鼎走了进来。
唐腾一手抓着姜鼎的头发,一把匕首横在了姜鼎脖子上,雪亮的匕首上,隐隐还有血迹。
这个样子,是唐飞猛虎寨英雄事迹的翻版。唐腾这小子活学活用,依然大有卖点。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姜鼎的双手被反绑着。
唐飞望都没望后面,淡淡道:“李雄,情况怎么样?”
“司令,三十个护卫,我们全部包圆,无一漏网。另外,还缴获了三十一匹骏马。”李雄兴奋道。
按照计划,姜鼐派人给姜鼎送信,谎称老爹病重,让姜鼎速回看望。李雄率十个弟兄在院外草林里埋伏,只等姜鼎进了院子,便将那些护卫全部斩杀。而进了前厅的姜鼎和两个贴身护卫,则交给唐腾和十斤四人。
姜鼎对别人不怎么样,但对爹娘那还真是没话说。一听老爹病重,当时就急了,立即带人下山,韦卓拦都拦不住,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他一路火急火燎往家里赶,压根没想到家里有人等着他。刚进前厅,就被躲在门后的十斤和唐腾扭住了。随他一起的两个贴身护卫也被另两个弟兄斩杀。
院子里的战斗也毫无悬念。李雄带人封住院门,那些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几个,等到知道中了埋伏,天井里的人也加入了战团。
“你……你们……”
两位老人大惊失色。
这个变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唐飞欠欠身,歉意道:“两位老人家,让你们受惊了。今天的事确实有些对不住你们,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刚才我没说真名,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是唐飞。”
“你……你是唐司令?”
李耕田颓然而坐,绝望地看了姜鼎一眼。
高岭之内,谁人不知唐司令?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大赵他都进出自如,连人家京城里关着的钦犯都能轻易救出,他说要抓谁,谁能躲得过?姜鼎落在他的手里,凶多吉少。
老人全明白了。今天唐飞来做客是假,捉拿姜鼎是真。怪不得姜鼐那么的心神不宁神思恍惚,原来他早和唐飞穿了一条裤子。
“不要伤害我的儿子啊!唐司令,唐神仙,求求你,求求你啊!”
李王氏“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涕泪横流。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儿女是多么的不堪,他们的心永远是向着自己孩子的。
“娘,不要求他。你起来啊!”
姜鼎眼冒怒火,但动弹不得,眼见娘亲向敌人下跪,脸部剧烈抽搐,显然心痛无比。
但李王氏也不能跪着,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把她架了起来。
唐飞诚恳道:“大娘,你别这样。怎么处理他,大夏自有国法。两位老人家,我将姜鼎逛回来,实属无奈,对你们心灵的伤害,我也万分抱歉。但是,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姜鼎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他的手上,沾满了他结义兄弟的血,沾满了大夏将士的血。五千多条人命啊!他现在已经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就算我不抓他,天老爷也不会放过他。”
“唐司令,就不能放我儿一条生路吗?他欠下的血债,我们两个老的替他还,行吗?”
李王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泣不成声,苦苦哀求。
“大娘,债各有主。他是他,你们是你们。你们二老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他的罪孽必须由他自己承担。不过,我对姜鼐说过,只要姜鼎真心悔过,我可以留他一条命。我也不想让更多的人流血丧命,就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两位老人眼里立时泛起希望之光。
“鼎儿啊,唐司令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老老实实听他的话。咱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做什么大当家,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不好?”
李耕田胡须颤抖着,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儿子。
姜鼎怒目盯着唐飞,恨恨道:“爹,娘,你们别信他的鬼话,这是不可能的。姜鼐,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出卖大哥,帮助外人来害我,我那么疼你爱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姜鼐满脸通红,无言以对,深深地低下了头。
唐飞仰头大笑。
“姜鼎,亏你说得出口!梁牛郁明义是你大哥三弟,他们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竟至于残害他们至死?曹琴是你恩嫂,梁红是你结发之妻,她们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又是如何报答他们的?大夏那么多将士,死在你的屠刀之下,他们和你有什么仇恨?你口口声声大言不惭,你的良心呢?你的忠义呢?也是被狗吃了吗?”
“什么?我大哥和三弟死了?他们不是我杀的,我没想让他们死。”
姜鼎这才知道二人的死讯,脸色大变,极力为自己辩解。
唐飞冷冷道:“不错,你没有亲手杀他们,可是,如果不是你丧心病狂,他们又怎么会死?姜鼎,因为你的汉奸行为,死伤了那么多大夏儿郎,将你千刀万剐都是轻的。但是,我也实话告诉你,看在你爹娘面上,看在你兄弟面上,只要你号召你的手下,重新归附大夏,我就不杀你。你要想活命,只有这一条路。”
“哥,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就听唐司令的吧!”
“儿啊,你说话啊!”
面对亲人的哀求,姜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有这个可能吗?自己血债累累,仅凭唐飞一句话就能一笔勾销?就是能够活命,最好的结果也是像梁牛一样,终身以大牢为家。这样苟且偷生,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爹,娘,你们不要求他。孩儿我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岂能向他屈膝投降?我罪孽深重,落入他手,是不可能活命的。死,孩儿不怕,唯一遗憾的,是不能给二老养老送终。爹,娘,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孩儿只能来世再报。二弟,我也不怪你了。你记住哥的话,你这次帮了他们,也只是减轻一点罪孽,并不能完全抹去你身上的污点。你不要心存侥幸,还想着什么荣华富贵。你就在家一心一意孝敬爹娘,或许你还能有个善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姜鼎万般罪恶,死不足惜,但还这般牵挂父母爱护弟弟,谁能说他是假仁假义?
即便大奸大恶之徒,他的内心深处也还有一丝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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