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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果然在乌蒙府呆了一天,又在这里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
不过乌蒙府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地方,夷人很少,黑夷就更少了。乌蒙土司带来的士兵大多是被裹胁的苗、汉百姓,并无太多劣迹,所以锦衣卫训斥了他们一顿就把他们放走了。
朱由诚清洗了一遍乌蒙土司府,直接下令乌蒙府改土归流,任命一个看起来有点精明的汉人小吏为代理乌蒙府知府,让他组织民兵,严防苗人、夷人趁机作乱。
这个汉人小吏还挺有才能的,把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想想也是,所有的土司对汉人都是充满警惕的,要是没有一定的才能,岂能在土司府里工作。
朱由诚大喜,告诉他,自己是大明行政学院司业,如果四省总督朱燮元同意他继续代理知府,他就好好干下去,如果不同意,可以上北京找自己,在大明学院进修一两年,然后外放为官,至少能出任七品知县,由吏改为官。
这个小吏大喜,没口子地说,他一定殚精竭虑,为治理好乌蒙府而努力,争取把乌蒙府建设成各族共和的标杆和新大明人的家园。
处♀理完乌蒙府的公务,他抽空审问了一下乌蒙土司。
乌蒙土司太不坚强,朱由诚还没有把锦衣卫十八般酷型介绍完,土司就迫不及待地坦白了。
原来他是一个夷人,还是夷人中的贵族——黑夷。
他图谋袭击朱由诚倒没有受什么人指使,只是见锦衣卫一路歌声,扎好营后,又搭台唱戏,觉得这些锦衣卫只是纨绔子弟。很容易打败,便想来占个便宜。
乌蒙土司可不是个土老冒,他家里订阅了《〈邸报〉增刊》,知道朱由诚身兼数职,位高权重,加之军事才能惊人。在辽东一战将老奴酋奴儿哈蚩打死,歼灭建奴总数在四万以上。
知道朱由诚如此了得,原本乌蒙土司心中充满敬畏,可是看到锦衣卫那松懈的样子,不免动起了别的心思。
根据朱由诚的名字,乌蒙土司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就是朱由诚是明皇宗室中人,皇上打倒东林堂后,为了更好地控制朝政。准备把朱由诚塞进朝堂而且目标极有可能是大明最高权力机构——内阁。
可是朱由诚年纪太轻、资历不够,难以服众,所以天启皇帝就把朱由诚放到辽东“历练”。当然这种历练是别人打仗,他领功劳。
结果朱由诚在辽东锻练了一两年,自认为是绝世名将,天下无敌,便带着嫡系部队来西南抖威风。
乌蒙土司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借送礼为名。下药把朱由诚迷倒,歼灭锦衣卫。然后把朱由诚送给奢崇明,以换取夷人建国后开国元勋的地位。
朱由诚听完乌蒙土司供诉,想出了一个计划,一个一战定四川的计划。
朱由诚在贵州打败安邦彦和安氏父子的配合分不开。
如果不是安氏父子把全部兵力放在贵阳城外,朱由诚没有那么快肃清安家的势力。
贵州山高林密,安邦彦随便往哪个山沟一钻。朱由诚就拿他没辙——锦衣卫的火力虽猛,但也得有目标可打才行。
奢崇明的情况和安邦彦极为相似,特别是他盘踞的大凉山,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大山。奢崇明真要和朱由诚捉迷藏。朱由诚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朱由诚想调虎离山,让奢崇明来找他。
朱由诚接下来的行军,一反常态,不仅减缓了行军速度,而且抖足了官威。
他由骑马改为坐轿,前面派出了一大队仪仗兵,什么对锣、对旗、对伞、对扇、金瓜、月斧、朝天镫、对牌等等,基本上能带的全部都带上了。
当然朱由诚的对牌是最有特色的,因为数量非常多。比如文武双解元、文武双会元、文武双状元,还有大明行政学院司业、大明军事学院司业、大明锦衣卫指挥同知、大明龙图阁大学士、大明翰林院掌院学士,细细一数,一共有十一对仪仗牌。
所有的仪仗都是在乌蒙府赶制出来的。
朱由诚带了工匠出门,赶制这些东西非常方便,而乌蒙府又是附近少有的大城市,材料非常充足,所以一夜功夫,就把所有应用之物做了出来。
当然,因为是赶制,所以很多仪仗用具还是比较粗糙,比如对牌,上面的字应该是雕刻出来的,现在改为直接用粗毛笔书写。
除了朱由诚的仪仗队,信王的仪仗队也派了出来。
信王虽然没有对牌,人数却比朱由诚多得多。一个大型方阵,把他簇拥在中间。他的轿子也特别高大,里面居然还有台阶,一共是七级。坐在轿子上,有一种俯视苍生的感觉。特别是那个巨大的黄罗伞盖,引人注目,尽得风|流。
朱由诚暗道:“果然是天家威严,看起来就神圣不可侵犯。难怪刘邦见了会说,大丈夫就应当像这样;而项羽见了就说,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我可以取而代之。”
当然朱由诚可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明朝的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得是一个劳动模范,像朱元璋那样,亲自批阅奏章深夜;其次得是一个道德模范,逢年过节放个炮仗,还要被御史弹劾靡费民脂民膏;最后还得是个聋子,大明的朝堂上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吵架、扯皮的戏码,小事小扯,大事大扯。
朱由诚放着一个好好的清闲亲王不当,去当苦难深重的皇帝,那才真是摔坏了脑袋呢。
朱由诚正感叹着呢,王承恩过来了,说信王请他前去议事。
朱由诚心里嘀咕道:“什么议事,一定是找我抱怨,说什么冕旒冠太重了,九串玉珠在前面晃荡太碍事了。”
朱由诚心里虽然嘀咕,但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这倒不是怕信王日后成了崇祯皇帝找他秋后算帐——信王是他的兄弟。如果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还谈什么兄弟——他是想给信王增加威望,所谓的威望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建立的。
朱由诚下了轿,来到信王的轿前,给他见了礼后,见他在上面招手。便走上台阶,站在信王的身边。
信王是亲王,乘坐的大轿是十六抬大轿,比朱由诚坐的轿子足足多了一倍的轿夫。朱由诚走上大轿,轿夫们恍若未觉,依然是健步如飞。
王承恩大怒,那也是你也可以去的地方吗?王爷的身边,只有内侍能呆。你就算再得宠,也得不能和王爷平起平坐。总得有个尊卑高下吧。
他正想开口斥责,又叹了口气。自从信王认识朱由诚以后,什么时候讲过尊卑了?只不过原来信王很少大排仪仗,都是青衣简从,与朱由诚他们打成一片。像朱由诚、客青青,进信王的门,从来都不递名剌,总是推门而入。而侍卫们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从来也不敢阻拦。
这次大排仪仗。朱由诚还和原来一样,这点让王承恩有点不适应。
王承恩毕竟是个忠仆,很快便调整了心态,由朱由诚去。他觉得只要信王开心就好。
朱由诚想错了,信王找他去并不是抱怨冕旒冠的笨重。信王现在已经十六了,心态已经渐渐成熟。知道他是王爷,要做臣民的楷模,不能率性而为。既然诚哥哥说他应该带冕旒冠,那就戴好了。
信王道:“诚哥哥,我好羡慕你的仪仗队哦。有那么多对牌。你说,我弄两副对牌上前好不好?一块写着大明信王,另一块写着大明宗人府左宗人。”
朱由诚心道:“信王真是小孩心性,连这个也要攀比,如果这两副对牌一出来,真要成为大明的笑柄了。大明只有官员出行才打对牌,那是证明自己身份的标志。你见过哪个帝王出行,在脸上贴张条子,说我是皇帝或我是王爷的?”
朱由诚略一思索,道:“阿检,是你身上的钥匙多,还是王公公身上的钥匙多呢?”
王承恩在轿外隐隐约约听到“王公公”三个字,猜到朱由诚在背后说他,赶紧竖起耳朵,认真细听。
信王有点疑惑朱由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老实地说道:“我身上连一把钥匙也没有,全在王公公身上放着。”
朱由诚道:“对呀,王公公是信王的总管,所以身上装着很多钥匙;而大臣则是帝王的总管,所以身上放着很多官职,撑出很多副对牌。信王想在仪仗队里打出对牌,不是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而当总管吗?”
信王恍然大悟,这才没有坚持在仪仗队里加上对牌。
王承恩在外面听得暗自感动,难怪朱由诚能和宫里许多太监交上朋友,远到万历皇帝的心腹卢受,近到天启皇帝的心腹魏忠贤、李永贞、涂文辅。原因就在于朱由诚大概是大明朝唯一把太监当作正常人看待的大臣。
不是没有大臣与太监保持良好关系,但他们要么是害怕太监在背后使坏,要么是与太监进行利益交换。对于这些大臣来说,太监只是工具,而不是人。
郁闷的不只有信王,还有秦良玉和马祥麟。
朱由诚的仪仗打出来了,威风凛凛;信王的仪仗打出来了,天威赫赫。可是秦良玉和马祥麟怎么办?
秦良玉倒是有资格打仪仗,可是打出来的对牌是石砫宣抚使,怎么看怎么觉得土气;而马祥麟更惨,他连打仪仗的资格都没有。
秦良玉想了想,看来真的要抓紧时间交出石砫的治权。如果朱由诚运作得好的话,自己作为所有土司的标杆,说不定能混个四川总兵当当。掌握一省的兵权,出门的时候,那感觉不要太好。
马祥麟实在忍不住了,催马上前问道:“妹夫,不是我说你啊。原来你多好,谦恭有礼,温文尔雅,怎么到了四川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现在连马都不骑了,改坐轿了。须知乘轿长骠,骑马健身呀。还有前面的那些玩意儿,你当你是新郎官呀,赶紧撤了。”
朱由诚有点无奈地说道:“你当我想呀,这不过是诱敌之计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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