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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诚率领锦衣卫在另一座山的山腰休息,等待严宽凯旋的消息。◎,
忽然,对面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陈国齐跳了起来,大喊道:“严宽怕是失了风,敌军已经挖开了大坝,湖水冲下来了。”
信王闲闲地说道:“没事,反正我们在山腰,哪怕对面山头的水再多,也漫不到我们这里。”
朱由诚霍然起身,道:“我们的战士怕是有了危险了,来人哪,随本官一起去救人。”
朱由诚带人来到一处平缓的坡地,洪水下来,到这里流速应该会变缓,救人比较合适。
朱由诚让救人的战士用绳索互相连接,以免救人不成,反而又搭上几条性命。
朱由诚刚刚准备完,山顶上的洪水已经冲将下来,战士们远远看见水里夹杂着几个黑色的物体,急忙跳下水救援。物体飘近一看,却是几截破木头。大失所望不说,还有几个人被破木头撞了一下,胸闷欲吐。
接着又是几个黑色物体飘来,战士们这回没有上当,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却是几具叛军的尸体。战士们嫌恶地把这些东西拨到一边,让他们顺着水流飘走。他们应该就是掘开大坝的叛军,害人先害已,就算死了,也要污染一大片土地。锦衣卫可不是善男信女,这些东西就算有时间也不捞,保况现在还没有时间呢?
一名锦衣卫战士忽然觉得裤裆敏感处被人摸了一下,说道:“别闹了,现在正救人呢。”
两旁的战士奇怪地看着他:“谁闹了?”
“不承认是不是?等抓到了,我就不客气了。”这名战士恨恨地说道。
他又感觉到有人碰到他的裤裆,这回他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趁那人不备。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提:“看我还抓不到你?”
那人被提出了水面,金盔金甲,正是锦衣卫的标准军服。
不过,那人低着头,似乎已经昏迷不醒。
有认得他的人大喊:“严宽,严百户!朱大人。我们找到严百户了。”
原来,严宽沉在水中,被水流一冲,撞到了那名锦衣卫的裤裆,这才被人发现。说起来,严宽被人救起还是险之又险的事。锦衣卫虽然是手拉手地站在水里,但中间的空隙还是非常大,如果严宽没有碰到这名锦衣卫,或者这名锦衣卫比较粗枝大叶。严宽是没法获救的。
锦衣卫七手八脚地把严宽送上岸。
他们发现落水的锦衣卫战士多半沉在水里面,便不再紧盯水面,而是伸手在水里摸索。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救起两名锦衣卫。
因为救人需要医生,所以朱由诚把喻嘉言带了过来。
见到锦衣卫被打捞上来,不要人请,喻嘉言就主动走上前,为他们检查身体。
喻嘉言检查了半天。沉痛地禀报道:“朱大人,可惜呀。这几位锦衣卫回归大明勇士庙了。”
大明勇士庙是供奉牺牲士兵的庙宇,喻嘉言不忍心说出“死”字,便用这句话代替。
“什么?喻先生,权且救上一救吧。”
“浸在水里的时间太长,心跳、呼吸都停止了,怎么救得回来?”
朱由诚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似的。
虽然他明知道严宽带兵上山偷袭敌军是有死无生的事情。但听到他的死讯,还是难过得难以自已。
朱由诚推开喻嘉言,走到严宽的面前。只见严宽躺在地上,神态安祥,双手却依然保持托举的姿势。
朱由诚鼻子一酸。这种姿势他见过,前世参加抗洪抢险时,那些为拯救百姓而献出生命的解放军战士的死后就是这样的姿势。
严宽的口鼻正在沁出丝丝清水,朱由诚一喜,难道严宽只是假死?他体内还有一丝生命力?
他想起了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救得严宽和另外两个锦衣卫战士的性命,那就是体外心脏挤压和人工呼吸。
他决定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一指喻嘉言,道:“我再教你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救活猝死的人。我来抢救严百户,你和你的徒弟金明理学着我的方法,抢救另外两个牺牲的战士。”
喻嘉言大喜,抢救已经失去生命力的伤病员,这是和阎王爷抢生意啊,历史上只有扁鹊、华陀、张仲景和孙思邈等少数几位神医干过这种事。想不到自已加入锦衣卫竟然有这等好事,能学到医死人、肉白骨的不传之秘。
看来,让朱大人着急上火是学到他的秘术的好方法。当然这种话,喻嘉言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真要说出来,怕不要被朱大人打得满头是包。
朱由诚跪坐在严宽的身边,两手交叉放在他的左胸上,用力快速地往下按压,按了十下后,他扳开严宽的嘴,用嘴向他肺里吹气,然后又快速按压了十下,再往他肺里吹气,如此反复。朱由诚心中着急,一边做着心肺复苏术,一边喃喃地说道:“快醒啊,快醒啊。”
喻嘉言仔细观察着朱由诚的动作,然后学着朱由诚的样子,两手交叉放在他负责的士兵的左胸处,一下一下地往下按压。看到朱由诚往严宽的嘴里吹气,他手忙脚乱地往士兵的嘴里吹气。听到朱由诚嘴里念念有词,他侧耳倾听,发现是“快醒啊”三个字,点点头,猜想此等妙法要配合咒语才有效,这三个字应该就是咒语。于是他便怪腔怪调地学着朱由诚的声音念叨着:“快醒啊,快醒啊……”
这倒不是喻嘉言恶心朱由诚,而是朱由诚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喻嘉言的话却是南昌方言与山东方言混杂的古怪方言,学起朱由诚的声音,自然是怪腔怪调的。
毕竟喻嘉言是名医,很快就把朱由诚的动作学了个十足十,还好整以暇地检查徒弟的动作是否标准。
才看了一眼,喻嘉言就怒了,喝道:“明理,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往病人的嘴里吹阳气。病人现在已经进入阴曹地府,如果没有足够的阳气,他怎么能够还阳?”
喻嘉言果然是名医,虽然朱由诚没有告诉他,做这些动作的原因,但架不住人家会琢磨呀。他琢磨出的“道理”,乍一听,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金明理委曲地说道:“师父,你不知道,这个人早上可能吃了大蒜,臭死人了,我没法用嘴靠近他。”
喻嘉言怒气更盛,道:“哟嗬,还有道理了。我早就说过,学医莫怕脏,怕脏莫学医。许多患者恶疾缠身,身上又脏又臭,为他们治病,你干净得起来吗?你再看看朱大人,朝廷三品大员,消灭建奴的大功臣,现在亲手救治伤员,他有嫌过脏,嫌过臭吗?”
金明理羞愧地低下了头,也学着朱由诚的样子给躺在地上的锦衣卫做起了人工呼吸。
“咳、咳……”严宽吐出一大口水,悠悠醒转。
朱由诚见严宽醒了,心头一松,手脚酸软,再也坐不住,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睛无意识地望着渐渐西斜的夕阳和时卷时舒的晚霞。
严宽四处张望,道:“想不到阴间竟然和阳间一样美……哎,喻神医,你怎么也死了?唉,都怪我,没有防备到叛军炸毁堤坝。”
“呸呸,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喻嘉言一边手脚不停地救治溺水的锦衣卫,一边说道:“是朱大人救了你。为了把你从阴司拉回阳间,朱大人可是给了你不少阳气。看,朱大人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哎呀,忘了吹阳气了,不跟你说了,耽误我用仙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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