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大事?从老耿头嘴里说出这种话那绝不是非常之事,但是他为什么向我透露这等重要信息?是真心投靠独立团还是怀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黄孛是一脑袋问号,转而又想,自己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想那么多有何用处?还是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用沁园春现场填词自己虽然做不到,但是拿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和他比试一番胜算还是很大的,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超过苏轼?毛泽东别的诗词文学水平可能一般,但是沁园春·雪那可是被世人公认的可与苏东坡一比高下的佳作!想到这,黄孛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答应了老耿头的提议,“好,就按老先生的意思填词牌,我输了今后甘愿为先生脱靴磨墨、斟酒执壶!”
“真的?”老耿头非常欣赏黄孛的这种豪气,高兴地大声喊道:“笔墨伺候!”
一听笔墨伺候,黄孛真吓了一跳!说说读读还可以蒙混过关,这要是用毛笔写出来那不是要自己的小命了吗?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周围人七手八脚地就把桌子清理出一块地方,文房四宝瞬间摆放完毕,恨得黄孛是咬牙切齿,把这些帮忙的人挨个咒了够。
老耿头哪知道黄孛心里的这些蹊跷,挽了挽袖子,执笔蘸墨用他那漂亮的正楷颜体写到:
人生浮屠,过往云烟,南柯一梦。
煞气雨花台,啮血书诏,同室操戈,民坠涂炭。
天下几家,何享太平,四海处处有啼痕。
何处觅,挟王气度魂,气冲星虹。
孑孓随波逐浪,又岂料如今馀此身。
忽闻鸡鸣晓,云开雾散,魑魅魍魉,莫能逢之。
游荡仓廪,蛛网尘霾,一壶浊酒洗忧愁。
呲苍天,度恶人苦厄,世间凄凉。
老耿头一气呵成写完后放下笔叹了口气问道:“不知公子可从这几句词里看出什么端倪?”
这老耿头明显有考究黄孛的意思,黄孛心知肚明地又重新看了一篇,笑道:“老先生一生经历坎坷,虽然暂时孤独寂寞,但却不避现实,蛰伏待动,这种精神晚生十分敬佩。不过也许先生受打击太重,对未来虽饱含希望却迷茫困惑,若没有高人掌灯指路……”说到这,黄孛故意停顿一下摇着头看着老耿头……
“请公子明示!”老耿头抱拳诚恳地请教。
“用管子的话说,‘人既迷芒,必其将亡之道’,不知先生是否认同?”
几句话说得老耿头连连点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公子的好意老朽领了!”说着朝黄孛打个辑,紧接着又问:“不知公子还看出了什么?”两眼既紧张又期盼地望着黄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先生是天京事变中存活下来的太平精英,而且和石达开关系非同寻常,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老耿头嘴唇颤动,走到黄孛跟前用哆嗦的手死死抓住黄孛,“你……你……你猜到我是太平军这可以理解,估计从‘煞气雨花台’就能猜出端倪,但是我和翼王的关系你从何而知?”说着手抓的更紧了,生怕黄孛跑了似的。
“老先生,”黄孛用平稳的语气安抚着,“你老别着急,听我慢慢说,”黄孛慢慢地把老耿头的手从身上拿下,用手指着宣纸上的一行字说道:“‘气冲星虹’虽然不是石达开的原文,但是这句话是从‘文光射日虹,剑气冲星斗’引申而来,而这几句诗除了他贴近之人了解外,外人如何得知?”
听了黄孛这几句话,老耿头真是心惊胆战,“那公子从何知晓?”老耿头一步不让地追问道。
“呵呵,”黄孛也不能说从后世得知,只能把龚瞎子请出来搪塞道:“我从龚得那里听到的,至于他从哪里得到的我就不晓得了。”
“哦,”老耿头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龚瞎子和李秀成关系很好,李秀成和石达又是并列的忠王,其关系非同一般,要是从他那里得知倒不奇怪,不过,”说着抱拳朝黄孛鞠了一躬,“公子仅仅通过这一句话就能判断出我的来头也是神了,老朽佩服!”
“那我还用不用填词了?”黄孛瞅着老耿头说道。
“怎么不用?”老耿头缓过劲来朝大伙问道:“难得有让黄公子展示才华的机会,大家若是错过了岂不遗憾终身,你们说是不是?”
“是”“对”……
“好,那我就现丑了,不过,”黄孛抬起右手伸到老耿头面前说:“昨日骑马不小心把手碰了一下,能不能麻烦老先生替我代代笔,晚辈这里就多谢啦!”说完也不管老耿头同意不同意朝他就鞠了一躬。老耿头倒是没有想太多,“既然公子瞧得起老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又拿出一张宣纸铺在桌子上,研好墨用毛笔蘸了几下,“请!”
黄孛装模作样地在大厅里走了几趟,然后拉长嗓音缓缓地朗诵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当老耿头写完后,拿起这篇沁园春·雪已是脸色苍白,脑门上渗出点点汗珠,手臂不停地颤抖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抖动着宣纸望着黄孛,足有一袋烟功夫才说出话来,“黄公子,你赢啦!”说完把宣纸放到桌子上撩起衣襟扑通跪在地上,匍伏在地行个大礼抬起头说道:“我张文礼,字卫宁,号冰康,湖南长沙府湘乡人,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首席谋士,从今以后愿辅助公子成就霸业。”
石达开首席谋士?听到这话黄孛差一点蹦起来,激动地走到老耿头身旁双手用力地搀扶起来颤声说道:“冰康先生的诚意我代表华夏独立团向你表示深深的谢意!”说完黄孛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地喊道:“独立团的兄弟们全体起立!向冰康先生敬礼!”
大厅里所有人刷地都站了起来,一起敬个军礼,弄得老耿头不知所措,“你们这是什么礼?”一句话又逗得大家嘻嘻哈哈笑起来,场上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不少。
黄孛先把老耿头扶到位置上坐好,然后向大伙招了招手,等大家都坐好后自己这才坐回座位上激动地说道:“冰康先生有所不知,我们独立团是一只特别的军队,它既不像满清的军队为了咸丰、慈禧等皇权服务,也不像太平军那样为洪秀全效劳。我们就是得了天下也不会有这个王、那个侯,我们就是为天下所有劳苦大众效劳的,在我们军队里没有贵贱之分,也没有高下之别,人人平等,”说道这,黄孛一百八十度转个话题,“今日我们就先说说正事,酒菜凉了现在就让厨子们再热一热,等我们谈完事情正好开席,好不好?”
“好”大伙异口同声地喊道。
“首先,我让冯东篱给兄弟们留下了三千多亩土地还有其它的财产,大伙如果想接家人的话就抓紧接亲人,过两日我们忙碌起来就没时间了,我只给兄弟们七日期限,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团主!”
“太好了,我这回也成地主啦——有地之主!哈哈哈……”宫志武乐哈哈地笑道。
“我家在河南,离得远,七日不够怎么办?”许洪问道。
“家远的暂时不接,马前辈会组织一个专门队伍安排合理的时间帮其接回。”
“黄公子,你们分什么地?”老耿头迷惑地问。
“冰康先生,这正是我想让你了解我们独立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军队的初衷。我们每打下一个地方,就把土豪劣绅的家产分给所有穷苦人,”黄孛笑呵呵地问:“不知冰康先生家里有几口人?”
“十六口”
“呵呵,还是个大家庭嘛,你要是把家人接来的话,你就可以分到四十八亩地,不对!加上你自己的十亩一共五十八亩地,还有一套大房子、牛、农具、粮食、布匹和其它一些生活用品,而且终身不用缴税。”
听完黄孛一席话,老耿头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第二件事就是,”说到这,黄孛问马立山,“马前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有七八百兄弟了吧?”
“回团主,我们现在共有八百二十名弟兄。”
“噢,那我们每个营就可以有二百名士兵啦!”
“那我们的炮营怎么办?”宫志武站起来着急地问道。
“炮兵暂时不算,等我把火炮交到你手里你还担心没人?”黄孛微笑着安慰宫志武,“你有多少炮,我就给你安排多少人,到时候恐怕你比我还威风呢!呵呵呵……”
听到黄孛的话,宫志武像吃了颗定心丸,心满意足地坐回椅子上。
“第三件事情就是趁着天还没冷,剩下的兄弟们抓紧时间把房子盖起来,人力不够的话金寨过两日分完地后还可以抽出一千多劳力帮助我们建设,争取一个月之内全部建完,大家看行不行?”
“行!那有什么,石头、木料有的是,几日就可以完工。”田庆庚笑着说道。
“好,盖不好我们就住田庆庚家。”
哈哈哈……
“最后一件事就和冰康先生有关系啦,”黄孛想安抚老耿头,使出十八般兵器变着花样说道:“这两天我们有大批的物资运回韩家冲,暂时还得麻烦先生照顾一二,你看能不能忙的过来?”
“多少物资?”老耿头不是想问有什么东西,而是看自己能不能照顾到。黄孛则是想通过这件事看看老耿头的反应,试探一下老耿头的“通天大事”到底有多大?
“嘿嘿,没有多少,几十万吧!”
听了黄孛的话,大家都露出吃惊的样子,唯有老耿头神色不动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要公子放心,我会照顾好的,不过……”老耿头稍微犹豫一下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恐怕不行,公子还得多派几位兄弟。”
黄孛对老耿头的反应非常满意,“这你放心,马前辈会派十人做你的帮手。”
“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厨子们陆陆续续地把热好的酒菜重新端了上来,黄孛站起身来对大伙说道:“正事谈完,可以开席了,来!让我们再划一拳。”
大伙面面相觑,嚷道:“你自己划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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