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母亲黄氏的院落,一大群人乱哄哄的站满庭院,看见二人进来立刻又变得鸦雀无声。黄孛紧走几步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都散了吧!白掌柜不仅卷走了他自家的钱财,连我们黄家也偷走了不少,我已经报官了,过几日就会有结果啦,大伙都散了吧!”
等人群散去之后,黄孛和黄淑娟进入屋内,老妇人正坐在炕床上吸着旱烟,一脸愁容。
“母亲大人勿虑,舅妈的死和我们黄家没有半点关系。”
听到黄孛这句话,白夫人放下烟袋锅赶紧问道:“真的吗?没关系就好,要不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堵得慌,”说着偏腿靠近黄孛问道:“孛孛,刚才你在院子里说他还拿走了我们黄家不少钱财,这也是真的吗?”
“母亲,都是真的……”于是黄孛把处理白掌柜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单把打他一烟袋锅的事瞒了过去,“您瞧,这是我让帐房冯先生整理出来的账单,最近半年来他一共贪污了咱家一万六千九百多两白银,要不是看在他是我舅舅的面子上,我当时真想揍他一顿。”
“什么舅舅?”白夫人生气地把烟袋锅朝痰盂狠狠地敲了几下说道:“都出五服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怎么不替我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听老妇人这么一说,黄孛的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但是后悔也没用啦,只能安慰道:“母亲,事情都过去了,好在挖出这个硕鼠,这对黄家也是一件好事,另外,我还有个重要消息向母亲禀告。”
“什么消息?”
“再过四日就是仲秋之日,金寨有一群土匪准备攻打我们黄家大院!”
听到这席话,白夫人和黄淑娟立刻都紧张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黄孛,“那怎么办?”
“母亲不用担心,我已想好了对策,到时候我们黄家不仅不会受损失,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只是……”
“只是什么?现在你当家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主,”现在黄氏不说是对黄孛百依百顺,最起码已安心落意,缓缓道:“再说通过白桦皮这件事我对你更加放心,有什么困难你找晁管家多问问,他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把钥匙交给姐姐,因为筹划外面的事情我实在抽不开身子再来管家里这些琐事,如果交给外人来管我担心再出个‘白掌柜’这样的人,到时我们黄家损失就大啦!”
白夫人听黄孛说得有道理,毫不犹豫地说道:“你考虑的对,暂时就按你的意思办,等以后你物色到好人再让你姐姐解脱出来,她早晚是要嫁人的。”
“母亲,说什么呢?我不嫁人!”黄淑娟撅着小嘴娇嗔道。
“好,好,不嫁!不嫁!和我过一辈子。”
看见母女俩嘻嘻哈哈打着嘴仗暂时忘却了残酷环境带来的紧张情绪,黄孛发自内心地替他们欢欣,也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声,这几****督促账房先生把咱家的所有财物都清算一下,越详细越好,到时候我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到有的放矢。”
“你放心吧!姐姐绝不拖你后腿。”
“母亲,那我就告辞了,晚上我还要和晁爷他们商讨重要事情,得让厨房准备一些饭食。”
“你快忙去吧!”白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一夜之间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
傍晚,黄孛堂屋里点燃了六盏明角灯,灯光发出的光线既柔和又光亮,一张长桌摆放在大堂中央,三牲五鼎、大鱼大肉、水陆俱备摆满了桌子。
为了表示尊重,黄孛把靠东的主位让给了晁龙,自己则坐在西边的位置上。靠黄孛左手是傻小子晁大熊,下面依次是马立山、马杰、马俊爷三;靠右手是黄家大院护院二镖头李忠、原绿营兵把总宫志武、原太平天国兵工厂朱桂朱师傅总计八人。
黄孛见大家都已就位,站起身来先把周围的丫鬟婆子全部支出庭院,然后端起酒杯说道:“今日,是我们这帮生死兄弟第一次的聚会,从此我们就要相濡以沫,生死与共啦!这第一杯酒不敬天、不敬地,就先敬我们自己,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就要走一条前人所没有走过的路,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虽然路上布满了荆棘,但是成功必属于我们,为了我们自己活的更好,干了!”说完,黄孛一仰脖,一杯酒倒进嘴里。
“好!”大家看着黄孛一文弱书生有这种豪气也兴奋地端起酒杯全干了。
“这第二杯酒,为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子子孙孙能够吃饱穿暖,不受恶人欺负干了!”
“好!好!”这句话可说到大家心里去了,大伙一年到头在外奔波图个什么?不就是养家糊口吗?能够让家人填饱肚子那可是几代人的梦想!于是大伙立即八方呼应,群情激奋,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黄孛又倒了第三杯酒说道:“这最后一杯酒让我们上敬天老爷,下敬地奶奶,让苍天保佑我们和家人平平安安,事事如意!”说完,黄孛把手里的酒泼洒在地上,大伙也都站起身来一起把酒倒在地上……
完后,黄孛赶紧招呼大家:“来来来,别只顾喝酒,吃菜,吃菜!那,大熊,”说着,撕下一只羊腿递给大熊,“干掉它!”大熊二话不说接过来就一顿大快朵颐,大伙也不客气,撸胳膊挽袖子开吃起来,一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趁着这功夫,黄孛从八仙桌上拿起布包走到晁龙跟前,从包里掏出二十两一封的白银放在其跟前,“晁爷,以前我少不更事没少惹您生气,这点钱全当晚辈孝敬您的茶钱,不成敬意,请笑纳!”晁龙捋着自己的黑须笑呵呵地点头道:“孛孛,就凭着你刚才的那几句话,我收下了,但愿你能雄振黄家!”
雄振黄家?要是只雄振黄家连阎王爷都会瞧不起我!黄孛笑了笑走到朱桂跟前,从包里掏出银子和那把手枪放到桌子上说道:“朱师傅,我有几样东西想让你瞧瞧,”说着,黄孛从衣兜里又掏出一颗“鲍菇”状的子弹和一个火帽一起递到朱桂面前问:“朱师傅,你知道这两样是什么东西吗?”这时大家都停下了吃喝好奇地看着二位,不知黄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是火帽,这个嘛……这是燧发火枪的铅弹,你从哪里搞到的?”朱桂诧异地问道。
“从哪里搞的你先不用管,你看,”黄孛把两样东西并到一起问:“朱师傅,我把这两件东西合在一起,你看能有什么效果?”说着,黄孛把火帽放在铅弹的底部,举到朱师傅脸前。
朱桂接过火帽和铅弹,学着黄孛的样子把二者合在一起仔细地观察,大约过了几分钟,朱师傅突然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也因为激动碰倒在地,颤声地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公子,你……你……你怎么想到的?”朱桂此时已经语无伦次,其情绪也感染给了在坐的每个人,大家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二人,不知朱师傅为何如此激动?
其实黄孛也是从朱桂给他的短枪中受到了启发,产生出如何把铜帽和燧发枪子弹合在一起变成近代枪弹的想法,虽然是雏形,但是只要能调动起大伙的好奇心,黄孛就有信心一步步地引导大家接纳自己,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对于一个只参加过短期军训的“学生兵”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让黄孛叠叠被子、开开枪还勉勉强强,让他自己搞那些高科技的东西那真是比用毛笔写繁体字还难!就是这样,小小子弹的构想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也是奇思妙想,异想天开!至于什么时候能把这东西变成现实那就不是黄孛所能掌控的了!但是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之人,黄孛若不算是有准备之人那阎王爷也真是瞎了眼!
黄孛举起手,“安静!听我解释朱师傅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们能听懂多少就多少,今日我们在这里聚会是为了以酒会友,而不是上私塾读‘三字经’,不能因为这个破坏了今晚的气氛,你们说是不是?”
“对!”“是”“好”各种不同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堂屋……
等大伙都静下来之后,黄孛说道:“大家都见过鸟铳吧?打鸟铳首先得点燃火绳,再用火绳点燃火药,然后把铅弹发射出去,而比鸟铳更好的火枪……”说的这,黄孛转身走进自己的内室拿出一把燧发火枪,打开枪机,指着枪机上的燧石接着说道:“这是一把燧石火枪,不用点火,靠这个‘打火石’点燃这个火药池,然后再引燃枪管里的火药把铅弹发射出去,这个就比鸟铳方便多了,可以不用点火!但是不管是哪种枪,他们都需要从前面装药和铅弹,费力不说还费时间,用晁爷的话说就是‘烧火棍’”
“哈哈哈……不错!是我说的。”晁龙接话道。
“但是,有了朱师傅手里的这两样东西,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黄孛把桌子上的那把短枪和火帽拿在手里,打开枪机指着撞机说:“用这个东西,打在火帽的屁股上就可以点火了,”说着又把短枪放回桌子,拿起燧发火枪的铅弹说道:“把这个火帽放进装火药的药筒底部,这个圆形的铅丸改成长形的铅弹塞进装火药的药筒上部,这样,这三个分开的东西就连在一起了,就像这个……”黄孛开始在桌子上寻找可替代之物,终于在大熊跟前找到一根小骨头棒拿起来说道:“连在一起就是这个样子,把这个‘骨头棒’从枪的后面放进枪管,勾动枪机,‘啪’铅弹打出去了,再装一颗,只要一勾这个扳机,又发射出去了……以前的鸟铳如果打一发的话,改进后的枪可以打五——六发,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这可比鸟铳强太多了!”大伙纷纷议论着,宫志武这时站了起来问:“公子,我们以前绿营兵也有不少鸟铳,但是因为经常炸膛很多人不敢使用,不知你所说的这种枪犯不犯这种毛病?”
“以前的鸟铳枪管都是用铸铁做的,而且做工粗糙,当然容易炸膛了,而我们这种枪的枪管是用特殊钢铁所铸,使用十年也不会炸膛。”
“那公子,这种枪可以打多远?”马立山在旁边问。
“大家猜猜,能打多远?”
一时间,大伙你瞅我,我看你,有说六丈的,有说十丈的,乱哄哄的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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