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老板姓于,年轻的时候混过青帮,但只是个小头目,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后来人到中年,终于金盆洗手,退出了青帮搞餐饮,反而越做越红火,无论洋人还是华人,都经营下了不浅的关系,正应了那句老话:树挪死,人挪活。
于老板生意能够成功,那么多年的青帮生涯不无关系,所以成功后,他虽然没有再入青帮,但却与青帮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与杜月笙的关系,更是堪称莫逆。他看好杜月笙在青帮的前途,所以大力支持杜月笙的发展,出了不少钱,甚至连杜月笙暗中投靠了海南革命党都心知肚明。
于老板见到林云第一面,便认了出来,但他却没动声色,准备了一间最好的包厢,又将隔壁的两个包厢封闭起来,挂上今日不接客的招牌,叮嘱了大堂掌柜几句,便悄悄地退了下去,连句招呼都没打。
林云瞟了那个于老板一眼,说道:“月生,这个于老板很聪明啊!”
“出来混的,到了这个年纪脑子最是清醒,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东西不能碰,他们都心知肚明。”杜月笙回答道。
“恩!”林云点了点头,这个于老板支持杜月笙估计也是为了以后做生意有个照应,拿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找个保护伞,便不再关心于老板的事情了。
今日的宴席上,一共坐了六个人,林云、冯如、顾维钧、陈浩雨、杜猛,杜月笙。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开始因为林云身份的关系,大家都还比较拘谨,随着几杯酒下肚,话题聊开,大家都放下了拘谨,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冯如说到自己被美国人赶出飞机表演场的时候,拍着桌子,怒发冲冠。讲起华工在美国遭受的种种不公和苦难时,又伏桌痛哭流涕,让人闻之而泪下。
顾维钧也说了一些在美国的见闻,对中国与列强之间巨大的差距叹息不已,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林云已经离开美国有三年了,有些东西毕竟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印象不深,但听到冯如和顾维钧的述说,神情也很是凝重。连一向民族意识不太深的杜月笙,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虽然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但是眼中却多了一丝青帮混混所没有的光芒,这种光芒是民族自尊心。
一场酒宴开席不到一个小时,冯如就醉倒了,不得不由陈浩雨扶着先下去休息。接着顾维钧也醉了过去,被杜猛扶了下去。酒席只剩下林云和杜月笙两人,菜都没动几样。
“云帅,这些洋人比我们混混还狠啊。”杜月笙喝了一杯酒,叹道。
林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反而是说道:“月生,从今天起,给冯如开个单独的账户,今后橡胶股票赚到的所有钱都打到他户头上,供他研制飞机。”
杜月笙愣了一下,却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场酒席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冯如和顾维钧才先后醒过来,来给林云告了罪,两天后便乘坐中华远洋轮船公司的运纱船前往海南。林云给范云梯和林老爷子各发了一封电报,让他们妥善安排冯如和顾维钧,而他本人,则继续留在上海,推动橡胶股票的加速破灭。
历史上,橡胶股票要到1910年5月才因为麦边的携款潜逃而被彻底引爆,但随着林云的插手,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麦边已经被扔到海里喂了鲨鱼,现在的蓝格志公司成了林云暗中掌管的产业。在他的有意宣传和策动下,蓝格志公司的地位和影响力更加巨大,成为了上海橡胶股票的风向标,龙头股。任何涨跌变化,都会引起股市的行情变化。可以说林云的初步计划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继续加强宣传,增发股票,能发多少发多少,不要顾虑,不过注意少卖给中国人,尽量倾销给洋人,赚洋人的钱。”
一间密室里,林云身前放着股市行情的报告,一边向杜月笙吩咐道。
这时候的股票不像后世,不是说买就能买的,特别是现在橡胶股票正在火爆中,许多人托关系才能买到股票,否者休想。所以只要杜月笙抄作的当,就能有效地避免一些中国人卷进来,降低国人的损失。
“那些满清官吏怎么办?找我们买股票的清官都排起几条街的队了,这些人有权有势又有钱,个个贪得无厌,身上都是民脂民膏,难道要放过他们?”杜月笙提醒道。
因为林云让杜月笙给洋人发高额红利的原因,引起了许多官员的觊觎,这些人也想来分一杯羹,所有纷纷找关系联系兰格志公司的人,想要大笔吃进一些股票,期待能一夜暴富。
“满清官吏?这些人倒的确是有钱,与其拿给洋人赚,还不如让我们赚,你可以卖给他们,有多少人买就卖多少,给我榨干他们的钱袋子。”林云皱了皱眉头,说道。他倒是把那些官商给忘了,差点放过这群人。这些人一盛宣怀为首,买股票最疯狂的则是李鸿章的一个侄儿,具体名字记不起来了了,此人是一个钱庄的幕后老板。钱庄又与大清银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橡胶股票风潮中挪用了大笔的银子。这些人有钱有权势,不愁买不到股票,如此,还不如全部将他们套进来。
在林云炒作的同时,伦敦股票交易所的橡胶股票也是节节攀升,连续涨停,引得不少在上海买不到股票的中国人跑到伦敦去购买股票。对这种新现象,连林云也是无能为力。有些事情即便他事先知晓,也没有办法去阻拦,这是历史的惯性,也是必然。人里是无法改变的。
好在林云再这一轮橡胶风潮中已经赚到了大笔的银子,只要到达他心目中的两千万两白银,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戳破橡胶股票的泡沫,提前结束这场让洋人大捞特捞的橡胶骗局。
时间眨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橡胶股票在林云的刺激下,比历史上更加疯狂,还不大五月份,已经涨到了历史上1910年年初才达到的高度,整个上海橡胶股票市场的股票最高价格不断被刷新,但实际上盘中流动的资金已经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庄家和股票公司联手做的空盘交易,橡胶股票的泡沫已经被吹到了一个极限。
到了五月初,距离历史上橡胶股票破灭还有整整一年,林云已经开始做好收手准备,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赚了一千八百万白银,其中八百万被运回海南,三百万交给林老爷子发展海南经济,另外五百万则交给陈润臣,加快铸造最新的革命银元。目前,最新的革命银元已经定型,林云亲自批准量产,产后的第一批银元将会当做军费,发放给海南革命军的将士。未来,革命银元将逐步替代白银,成为流通的主要货币。
当林云在上海密切关注股市变化,寻找下手机会的时候。陈浩雨和白崇禧也经过林云的正式任命,展开针对东南亚和南亚的秘密均是行动。一个团,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将士分批进入了越南,新加坡,马来亚,菲律宾等地,开始蛰伏等待时机。
这个时候,陈浩雨经过调查局的秘密连线,也终于和越南维新会的头目潘佩珠取得了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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