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走后,野狸岛外海可谓风起云涌,李炎山带领的四艘兵船扣押了二辰丸号,但端木乃一郎却在清兵上船前销毁了密码本和电台,任由清军扣押。清兵除了搜出一批枪支弹药外,剩下的就是二辰丸从香港上货的一大批石灰了,让李炎山极为不满。
但这个时候又横生枝节,日本军舰和泉号见二辰丸被扣押,知道自己不方便出面,便向澳门当局发了电报,唆使葡萄牙人出面帮忙。很快一艘葡萄牙的军舰就赶到了,用旗语向广东水师的兵船下令,让他们释放二辰丸号,退出澳门海域。
李炎山心中大气,这里明明是广东水师的巡航海域,什么时候成了澳门的海域了?他当即发电报给李准说明了情况,李准只回了一句话,绝不退缩!
李炎山指挥着旗舰宝壁号脱离舰队,向葡萄牙军舰驶去,强硬地拦在葡萄牙军舰前方。葡方的军舰是铁甲舰,根本没把广东水师的木壳战船放在眼里,但这里毕竟离着广东水师的驻地黄埔不远。清军兵船随时都会前来支援,葡萄牙军舰也不敢乱来,就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辰丸被夹裹着带回了黄埔。
这一行动本可以大涨满清的国威,但无数的事实证明,任何好事到了满清手里终究要搞砸。
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与林云没有多大关系了,他让陈炯明带着一部分军火和大部分人员先行回昌江,自己则带着林文、杜蛮子、陈润臣、林宇森四人来到了澳门一处大宅院中。
这里澳门富商谭壁理的一个秘密住处,一直以来都是他金屋藏娇的欢乐场所,每年都要到这里来住几天。
最近一段时间,谭壁理一直住在这里,因为与日本人的交易问题,这里离得近,他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当得知事情败露,二辰丸被清军扣押之后,他一下子从瘫软到了地上。
谭壁理能成为富商,全靠着走私军火和鸦片起家,他与两广境内的多股土匪有着交易关系,后来的广西提督,现在左江镇总兵,兼广西边防督办陆荣廷还在当土匪时,就开始在他手里买军火,到现在二人还有生意上的关系,可见他的生意做得有多大。
但这次买卖出问题,可要了谭壁理的老命,这是好几股土匪的要的货呀,现在全都落到了清军手里,他拿什么给那些土匪?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他失了信誉,找他做生意的人肯定要流失一大半,这还不算这次四十万两银子的亏空。
“老爷,外面来人了,好像是九洲洋虎爷的人,说有点事情要与老爷谈谈。”一个仆人奔进来禀报道。
“九洲洋的虎爷?”谭壁理一个激灵,九洲洋不就是这次买卖出问题的地方吗?作为那里的地头蛇,虎爷肯定知道内情。
他顿时振奋起精神来:“快,恭迎贵客!”
片刻,林云五人就了谭壁理的大宅子。
谭壁理认识虎爷的军师陈润臣,当即起身道:“润臣老弟,这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九洲洋是你们的地盘啊,我谭某人平时给虎爷的孝敬也不少,怎么这次一点风都没得听到?”
陈润臣笑了笑,在旁边坐下,不疾不徐道:“谭老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清巡防营管带林云林大人,大家认识一下。”
“清兵?!”谭壁理一惊,房屋周围顿时涌出来二十多名手提短枪的保镖围住了林云五人。
林云面不改色,淡淡地道:“谭老爷,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既然这样,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走。”
林云起身便走,二十名保镖纷纷上膛,堵住了大门。杜蛮子忽然拉开衣服,腰间赫然是一捆炸药,还有一根引信,只要轻轻一拉,这一屋子的人全都得炸成飞灰。
谭壁理等人顿时脸色大变,眼睁睁看着林云等人走到门口,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忙道:“林管带请留步,有话好说,都怪谭某人莽撞了。”
他转头恶狠狠地向众保镖喝道:“一群不开眼的东西,谁让你们进来的,统统滚出去!”
等保镖们都退了出去,林云才转头冷笑道:“谭老爷,这样的情况我不想遇到第二遍,咱们开门见山地说敞亮话吧,你那被扣押的枪支我可以帮你弄出来一千支,但是子弹就不行了,兄弟们辛苦一场,你看着办吧。”
林云的话让谭壁理的瞬间看到了希望,买家有大有小,有的无伤大雅,有的却不能丢掉,要是能拿回来一千条步枪,那事情就方便多了。
谭壁理当即笑道:“林管带请坐,这事儿谭某人不对在先,先向林管带请罪了。”
他指挥着几个丫鬟给林云等人上了茶,笑道:“各位请。”
但没有一个人伸手接茶,让谭壁理颇为尴尬。
林云知道他是老狐狸,什么借茶赔罪?不过是拖延时间,心中肯定在盘算着怎么拿最小的代价换回这批枪支,林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谭老爷,咱们当兵的都喜欢直来直去,既然谭老爷心中为难,那我就出一个价,谭老爷掂量一下吧。”
林云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谭壁理脸色顿时一沉。
“五十万两?不行,不行。林管带,谭某人也不瞒你了,这批货一共才四十万两的买卖,我这把已经亏了大笔银子,何况这一千条枪连总数的一半都没有,太贵了,太贵了。”谭壁理连连摇头。因为清军抓了不少人,也缴获了货款,他知道价格肯定被清军知道了,所以也不瞒着。但拿五十万两银子买一千条枪,他谭壁理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呵呵,谭老爷,一千条枪在平时肯定不值这个价格,说不定连一半都不值。”林云笑道。
“林管带是明白人,就不要弄这些虚价了,给个实诚点的吧。”谭壁理陪笑道。
“但是现在可不是平时。”林云话锋一转:“想必谭老爷的下家催得比较紧吧?”
谭壁理脸色微变,很快恢复过来,无所谓地笑道:“那些都是谭某人的老主顾了,大家都理解我的难处,他们等一等也是无妨的,呵呵。”
“呵呵,我就怕他们等不到。”林云脸色陡然一变,冷冷道:“谭老爷,废话我也不想说了,四十万两,一口价,你爱要不要。不过我可以告诉谭老爷一句话,你如果不买这批货,我就让人天天盯着你,只要你敢继续走私,我立马通报上面,把你抓起来。相反,如果你买了这批货,那我林云与谭老爷就是陌路人了,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大家互不干涉。其中利害,谭老爷自己琢磨吧!”
“你这是敲诈!”谭壁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林云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
谭壁理腮帮子鼓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泄了下来。民不与官斗,要是真被官府盯上了,那什么生意也做不成了。
“林管带,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成交,不过我要先看到货才能给银子。”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可以看货!”
………
琼州海峡,一条渔船慢悠悠地向琼州码头驶去。
船上,杜蛮子满脸不爽,眼看要到家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道:“大哥,为什么要把那些枪卖给那个谭老头?咱们有了这些枪,回来就可以拉起几千号人的队伍,到时候大哥就是琼崖道一等一的大人物了,现在可好,只剩下了五百条,这趟白跑了。”
林文瞥了他一道:“你懂个屁,大哥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这个傻大个能明白?”
“那你就明白了?”杜蛮子反问道。
林文一呆,说不出话来,林云什么打算,他也不知道。
林云笑了笑:“你们别闹了,其实我也没什么打算,就是看不起这些军火,要不是巡防营的枪支缺口太大,我一条都不会要,全都拿去卖了。”
日本的村田式步枪是按照日本人的身高来设计的,比较短小,不适合中国人使用,在林云看来,德国的毛瑟系列才是最适合装备中国军队的武器,他并不想要村田步枪,现在只留五百支不过是为了训练而用,等从德国弄到了毛瑟1898,这些枪都会被淘汰的。
林文似懂非懂地点头点,杜蛮子却还是一脸不解。
林云不禁摇摇头道:“马上就有一批更好的枪支就要来了,你难道喜欢这种娘么都不用的枪?”
杜蛮子顿时咧嘴一笑,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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