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玄策的声音极其冰冷,有一种让人听了通体生寒的感觉,我舔了舔嘴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刘玄策如此震怒,但是想来他愤怒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块莲花布。【舞若小说网首发】
这件从他父亲尸体上被拿走的鬼器。
“传闻莲花布是一件很神奇的鬼器,能够布置出极真实的幻境,就算让一个人在里面正常生活都不会感觉出异样,只是这件鬼器很特殊,布置下去之后只有布置的人自己方能解除,如果从内部破坏,那么整件鬼器就会瞬间粉碎。”项子康不愧是问派的高手,所知道的东西确实很多,此时也正是他点出各种原因。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微微一愣,也难过刘玄策会如此愤怒,这莲花布他要解开想必轻而易举,但是这是他父亲的遗物,如果破坏了,就代表这莲花布会彻底的损坏,消失……想必林牧野也就是看好了这点才选择用莲花布困住我们的,确实卑鄙至极。
“帝师……”
“行了你们甭跟我废话了,我刘玄策做事向来公是公,私是私,不过你们可就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如果有需要,你们可是要换的。”刘玄策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当然的。”曹子建点了点头。
“莲花布是催眠型鬼器,是利用阵法来困住人的,你们别乱动,要是真的在这里走丢了,那可就是真的走丢了,我现在开始解除这莲花布,都退后一点。”刘玄策眯了眯眼睛,声音沙哑。
闻言,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两步。
“第一,刘家子孙不可弯腰践骨,第二,生为望派人,死为望派鬼。第三,刘家后代不得违背祖训……自我刘玄策开始,种种家训一破再破,妻亡无子是为一罪,遗失先父骸骨是为二罪,毁掉祖传鬼器是为三罪,不务正业自堕凡人是为四罪……”刘玄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那声音有些苍凉,让我听得不免有些心酸,谁能想到,令七家退之敬之的帝师竟然也是一个苦命之人。
“父亲,玄策不孝。”刘玄策语气温柔的望向那块挂在横梁之上白色布匹,随后右拳微微前伸,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不同的拳印、掌印、指印击打在那黄金王座之上,只听得一声声犹如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我们眼前的黑雾竟然慢慢的开始向四周消散,然后周围的空间开始逐渐崩碎。
最终在刘玄策的一声冷哼声下,呼的一声,万物尽散,那极其耀眼的黄金王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的犹如水晶一般的王座。
而那白色的莲花布,早已化成了点点白色碎屑,飘散的无影无踪。
幻境散,莲花败,这可能便是莲花布的命运。
“帝师不愧是帝师,子建自愧不如。”曹子建看着身形有些萧索的刘玄策,轻声说道。
“一介莽夫,有什么如不如的。现在找墓道要紧,你们忙吧,我歇歇。”刘玄策摆了摆手,随意的坐在那王座上,单手拄腮,阖着双眼。
“顾小哥,你去屏风后面看看,蒋干,两次翻找一下,项大哥,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曹兄跟红袖,麻烦你们两个去前门看看。”我对众人说道,然后指着各个地方,生怕有什么遗漏。
众人点了点头,就开始去完成各自的工作去了,这楼兰古城的宫殿不大,搜寻起来想必也并不是多么费事。
“刘哥,怎么了。”我见众人都忙乎了起来,于是走到刘玄策身边,出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刘玄策揉了揉太阳穴,出声说道。
“因为那莲花布的事?老爷子不会怪你的,你别放在心上了。”我拍了拍刘玄策的肩膀,安慰道。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就是子欲孝而亲不待,更何况我连我老头子的遗物都没保的住,就算他不怪我,我也怪我自己。”刘玄策苦笑一声,本来充满倦意的眉宇之间此时更多了几分沧桑,那是岁月跟故事沉淀下去的沧桑,跟年龄无关,只是一种让人一看就难以释怀的气质。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我才不大,我爷爷就挂了,听说死的蛮惨的,老管家一手拉扯着我,我没见过我父母几次,现在就连模样都模糊的不行,他们是出车祸死的,白布单盖着他们脑袋的时候我甚至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上学了,每次放学跟我一起的同学都有人接送,而我从小到大,只有我一个人。”
“等到后来懂事了,我就问老管家,我父母,我爷爷留没留下些什么东西。老管家点了点头,说有,一箱我当时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跟一包烟。那包烟我抽光了,箱子里的东西我也看懂了,可是我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老管家那时候告诉我,是少了人情味儿,这三个字,二十几年我才读懂,可能我没有父母,也没用爷爷,但我想我应该过的更好,是必须过的更好。因为我还活着,哪怕我还活一天,我就不能给我们老林家丢人,当年我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跪着冲老管家磕了三个头,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又磕了三个,但是那个时候老管家已经不在了……”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出息,会有多大出息,可能哪天就死在墓穴里也不一定,但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你说的那件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这句话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但是我跟你不同,是我想孝,亲从未待。”
“后来我知道我爷爷是鼎鼎大名的林半仙,老管家是冠绝一时的王淳风,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在我眼里就是天,就算他们只是很普通的摸棺人,对我来说都没差。我只是时刻的告诫自己,我爷爷姓林,我也姓林,所以我不能丢人,也不能活的差了,因为我可以对自己不好,可以怨自己,可以打自己,但是不能怨林家,恨林家,让别人觉得我林家不好……”
我抿了抿嘴唇,拍了拍刘玄策的肩膀,然后慢慢离开,我不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这段话说完的,但是当我把这些话吐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格外的轻松,就像是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不见了一样。
其实这真的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我从来没怪过林家,也没怨过谁,我觉得自己活得很开心,很轻松。而我的这些开心跟轻松就是建立在我爷爷是林半闲的基础上才获得的,如果我爷爷不是林半闲,可能马六指就不会对我那么帮助,顾辛烈也未必会找上我,王蒋干更不可能认识我。
但是幸好我是林家人,幸好我爷爷是林半闲,幸好……我活得很好。
刘玄策在我身后,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然后慢慢的点上,喷吐出一口烟雾,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就像他说的,他有罪,但我觉得刘玄策已经做得很好了,最起码,他没给他们老刘家丢人。
“林爷,入口找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蒋干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听到这话,除了刘玄策之外,我们一行人全都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只见就在宫殿的角落处,竟然有着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墓道,墓道口连接着一条石阶,直通地下。
“藏得很隐蔽,用地砖铺盖在上面,要不是蒋干走在上面发现了不对劲,可能我们还真的废上一番功夫。”顾辛烈抱着肩膀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既然墓道已经找到了,那我们这就下去吧,为了防止意外生变,我建议先找到林牧野,如果让他钻了空子,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我们恐怕会很麻烦,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林悲的提议不错,林牧野这小崽子心术不正,鬼点子也多,如果摸棺的时候真的被他给暗算了我们可就落了下乘了,而且他身边的那个女娃功夫不弱,早点解决是好事。”项子康点了点头,附和我道。
“那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咱们就抓紧吧。”曹子建轻声一笑,然后率先迈开步子带着红袖走了下去。
“刘哥,走了!”我大声的喊了一句,似乎是倾注了所有力量,只见刘玄策坐在王座之上,背对着我,伸出一根中指,看到这一幕,我微微一笑,心里也知道刘玄策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于是拍了拍王蒋干的肩膀,就下了墓道。
这墓道很黑,比我想象中的要黑,我从包里戴好矿灯,然后摸索着墙壁慢慢向前走着,这墙壁上有着一幅幅石刻壁画,不是彩绘,是很简单的石刻,但是因为光线太暗我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却告诉我这些石刻极其密集,而且繁多。
恐怕每一块石壁上都是刻满了这样的石刻。
不过我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一般墓穴里像这样的壁画还是很多的,大多数也都是在介绍自己国家的繁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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