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尸客栈停留超过七天的尸体,客栈的人会自行处理,不需要我去操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能吃这口饭混日子咯。”蒙匠看了看自己的左侧断臂,露出一丝苦笑。
“断臂为什么就不能做赶尸人了?又不影响你拿哭丧棒。”我有些不解,张口问道。
“做赶尸这行必须是两个人,一师一徒,我徒弟刚才被那畜生给咬死了,也就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像我这个年纪,再收徒就有点晚了。赶尸人赶尸,一人要背斗笠拿哭丧棒撒纸钱,一人要摇引魂铃拿缚尸索。而我现在就是个半残疾,什么都做不了。”蒙匠摇了摇头,语气中的落寞难以言表。
我也没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可能是他一辈子的痛处了。
猛抽了几口烟,我扭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顾辛烈,又对着蒙匠道:“蒙哥,事情弄成这样,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你看成不成?”
我说话的语气极其诚恳,完全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这都是自己作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唉……你想问啥就问吧,我能告诉你的,一定都告诉你。”蒙匠摇了摇头。
“湘西这里,像你这样的赶尸人多不多?为什么你戴着这鬼王面具?还有那古尸究竟要运到哪里?有什么用?”我一口气连问了四个问题,眼睛死死盯着蒙匠那鬼王面具后面的眼睛,生怕他说了谎。
“赶尸本就是稀缺的活,赶尸人更是少得可怜,尤其是老字号的,像我这样的赶尸人,整个湘西也找不出十个。至于这鬼王面具,不是我不想摘,是我摘不下来。”
蒙匠摸了摸脸上冰冷的红色面具,又说道:“这个面具本来是一个死尸身上的,我们这行有个规矩,赶尸要净身。就是在赶尸之前,要把死尸的衣服都扒光,用冷水浸一下身,这面具自然也被摘了下来,当时我还小,看见这玩意挺喜欢,就趁我师傅不注意,偷偷戴到了脸上,可谁知道,这玩意戴在我脸上之后,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怎么摘都摘不下来。”
“这一戴就戴了几十年,也习惯了。至于你说的那尸体嘛,是要送往永顺的,我一般接单子不会出省,毕竟麻烦事太多。至于那委托人要这尸体做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
我眯了眯眼睛,蒙匠的呼吸跟眼神一直都很稳定,看起来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况且,他也没理由跟我们撒谎,要是不想说,完全可以拒绝我。
至于蒙匠脸上的面具,我倒是没多想。毕竟,古尸身上的东西,大多都古怪的很,像这种只是依附在脸上,对人体又没有害处的东西,也是少得可怜,既然被他碰上了,那就是命。
“最后一个问题,蒙哥,最近来龙山这一片的盗墓贼多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才是我最想要知道的。
“前段时间,梅花村那里挖出来两个战国墓和一个汉朝墓,引来了不少盗墓的,弄得里耶古城的客栈都住满了人。至于最近,我不太清楚,但肯定也有不少为盗墓而来的。”蒙匠沉吟片刻,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听了蒙匠的回答,我点了点头,也不再打扰他,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如果最近来这里盗墓的人很多,那就很容易会碰上,从而引起一些麻烦,严重一点的话,两方摸棺人甚至会相互搏杀。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最担心的是,有占了窝的抢先把墓给摸干净了,这可很有可能会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顾小哥……”我回头看了顾辛烈一眼,示意他给王蒋干打电话,明天直接来这里汇合。
顾辛烈也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王蒋干打了个电话,大半夜的,没想到刚响了两声,王蒋干就接了电话。一接起电话,王蒋干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本来三句两句就能说完的话,他硬是墨迹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挂了电话,蒙匠还一脸深意的看着顾辛烈来了句:“年轻真好,跟爱人也甜蜜。”乐得我差点岔气了。
蒙匠说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回他住的地方金盆洗手,再也不接赶尸这行了,就是不知该怎么跟老婆孩子解释自己丢了一只手。
我想了想,只觉得心中有些苦涩,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一晚上睡觉相安无事。我也没再花费精力去看《百鬼夜谈》,只等王蒋干一来,我们就去目的地实地探查一番,看看风水跟地理位置。既然王蒋干说他将东西都置办齐全了,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见顾辛烈正坐在窗台边上仔细的擦着刀。
他见我醒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蒙匠在天刚亮的时候就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吃了早饭后,我出了院子,装模作样的在村子里拍了几张照片,和村民们一顿乱侃,只说这村子很好,风景很美,简简单单的就将这些村民糊弄过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蒋干才到达泉酒村,他并没有进村子,而是直接去了我们先前议定好的地点,泉酒村西边三十里处的山野里。
当王蒋干到达指定地点时,我和顾辛烈已经等他十分钟了。王蒋干下了车几乎是哭嚎着奔向我俩,嘴里一直不停叨叨着,说自己这两天可是过了苦日子了云云。我跟顾辛烈也懒得搭理他,一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就去车上取东西。
车是王蒋干在里耶古城租的,很便宜,一辆越野吉普。
我们三人各自拿了斯特林冲锋枪,黑驴蹄子,精钢索,旋风铲,考古探铲,炸药,德制工兵铲,苏联伞兵刀,头戴矿灯,冷烟火,防毒面具,绳索,火折子,蜡烛檀香等等一系列必要道具。
随后,我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一张摸棺令挂在身上,然后双手合十朝南北方向拜了三拜。顾辛烈也把那开山斧挂在了脖子上,总而言之,这一次,我们弄的很正式。
想盗墓,先找墓。
此刻,我们处在一片小丛林的尽头,紧靠一座山陵,前面就是一条小路,也就是王蒋干开车来的路。左右两边都是树林,别说是看风水了,就是来回走走都有可能迷路。
我提议先上山,顾辛烈与王蒋干自是没有异议,于是,三个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向山顶爬了过去。
山路虽然很陡峭,但这山却不高,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爬了上去。
和山腹相比较,山顶显得很是荒芜,入眼的尽是砂石,没有一颗青草。
我眯着眼睛向下俯视着周遭的地界。
这地方的“形势”是山险水阻,算不上大恶,但也不是很好,一般来说不适合葬人。周围两片丛林,山下两座城,一条青石古道直通山顶。最让人稀奇的是,在那山脚处附近竟有一条横跨而过的溪流,我跟顾辛烈来时并未走那条路,这个时候看见倒觉得有些惊讶。
“偶木夹蛇。这地方的风水是偶木夹蛇,火势,畏水泽。”我看了半天,转身对顾辛烈二人说道。
“怎么说,林爷?”王蒋干捡起一颗石子,扔到山下。
“这风水不好不坏,通常来说,这不是适合葬人的地方,可是这山脚却偏偏多了一条溪流,灭了这火势的威。所以,这地方如果葬人,应该是能戴恩三代,折损甲子之年以填谴。就是说,这地方葬人可以保佑子孙福泽三代,但是需要偿还一个甲子的阳寿还清,不然是要遭天谴的。”
我想着《百鬼夜谈》里对于这偶木夹蛇的图解跟注释,缓缓说道。
“我靠,这么毒?偿还六十年阳寿?”王蒋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讶出声。
“很正常,这六十年阳寿可以从一个人身上取,也可以从六十个孩子身上取。如果真是运气不好,那就是整整六十年无子无女。”我不能说这风水歹毒,也不能说这是好风水的地方,不过,该说的,我都会一丝不落的说出来。
“好了,这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能不能看出来是战国墓?”这时,顾辛烈走到我身边,淡淡的问道。
我沉吟良久,摇了摇头,说:“不能,只有先挖盗洞进了墓里才知道,如果不是的话,咱们直接撤回来就可以了。”
“在哪挖?”
“跟我过来。”我看了看左右,顺着那青石古道向着山峰的另一端走了过去,直到看见一大片洼地平原才停下脚。这里杂草丛生,是一块废地,因为背靠山阴,也少有人会来。
我来回踩了踩地上的泥土,然后叫王蒋干过来闻闻,毕竟,他是闻派的行家。
王蒋干也不废话,把背包递给我,就蹲在地上,捧起一些泥土,仔细的嗅着味道。
闻了有好一阵子,他才吐了口唾沫,踩了踩那块地面说:“顾少,从这里挖,不过,那股味道极淡,不知道是墓太深还是怎么回事,总之,就在这里,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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