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我推敲了一阵子才觉得这是个合葬墓,转眼间,蚩尤三千又告诉我这不是合葬墓,甚至棺材里面的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我有些讶异,就让她详细说说。
王蒋干也一脸嫌弃的说道:“虽然这东西长得难看了点,但你也不能说它不是人啊。”
蚩尤三千抿了抿嘴唇,一指棺材,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尸块的头,跟常人有什么区别,”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跟脑袋很相似的东西,除了恶心之外,我甚至都没有发现有其他任何特殊的地方。
我摇摇头表示我看不出来,她又让我再看仔细点,这次我眯起眼睛,忍着恶臭仔细的看了一遍,终于发先了一个问题。
原来,这堆尸块,最上边犹如磨盘大小的圆球状东西,就是这堆尸块的脑袋。那浮肿灰白的眼睛跟成人的脑袋一样大,不仅如此,这个脑袋连基本的头部骨廓都没有,看样子就像是直接从胸腔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蚩尤三千所要表达的意思,马上顺着她的思路继续找了下去,果然又发现这堆尸块所伸出来的手臂竟然没有关节,似乎是直接连在躯干上的,就像是……就像是一种虫子的腹足一样。
而且这躯干也已经扭曲的非常厉害,就好像被人强行打断了脊椎塞进这棺材里的一样,再加上棺材里面布满了漆黑的液体挡住了视线,所以如果只看它手臂数量的话,看上去就跟很多尸体黏在一起没什么两样。
我越看越是胆战心惊,这个东西是不是暂且不论,如果它真的是人,那这个棺材里躺着的畸形怪物,他的来历和身份到底是什么?他的父母又是谁?在那个年代,这样一个怪物会被允许饲养到这么大?
还是说……
王蒋干此时想必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瞪大了眼睛转头朝我们说道:“****的,这东西活脱脱就是一只大母虫啊,跟那蚁后差不多恶心!”
他这话形容的非常贴切,这具畸形尸体还真就像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蚁后母虫。
我点了点头说道:“凭现在的判断,应该可以确定他不是人类了。毕竟,这么一个怪物,没有哪个女子能够生的下来,就算能生下来,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也会被生父母视作不祥而活活掐死。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蚩尤三千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是什么?”我问道。
“在我们苗族古书上曾经记载过这样一件事。就是把活人生生炼制成蛊。想必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古滇国有三大巫术,降头、蛊毒、痋术。降头因为太过神秘,现在精通此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痋术也是如此。
但是在古滇国最繁荣的那个年代,其实这三大巫术都是并驾齐驱的。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堆尸块,其实也是蛊毒的一种,不,我这种说话可能不太妥帖,这个尸块,是痋术跟蛊毒的结合体。”
接下来,蚩尤三千跟我们详细的讲述了这个尸块的来历。
这像虫子的尸块,其实是一种蛊,叫活人蛊,而这种蛊的作用并不是用来毒害旁人,而是专门用来研究用的。
古滇国信仰的邪神是地色婆,说白了这就是家里经常出没的那种潮虫。当时古滇国为了治国,就选择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那就是……自己创造地色婆。
之后,便有了这种活人蛊。
活人蛊的炼制极其繁琐,就是最老道的黑苗也不愿意去尝试,首先要找寻一个处女,然后在月圆之夜给她破阴,但破阴的并不是人类,而是虫子,一种在战国时代生存的跟人类差不多大小的虫子。
这也就是那耳室壁画上绘制的一幕,直到这个女子怀孕之后,黑苗每天都会给这个女子下蛊,直至十月孕期将至,因为体内婴儿太过巨大而导致女子难产死亡,这个时候再运用痋术将女子的魂魄拘禁在她的身体里。
等到虫子孵化之后,把这女子活活剁碎然后喂给它吃掉,这样一来,这虫子体内就有了这女子的怨念,这种痋术叫做离恨,也是早就失传的痋术了。
但这个时候的虫子,还不是我们见到的这个尸块样子,之后还需要一系列的加工,要用到诸如死人骨、尸油、女人皮等等一系列的东西,这样到最后才形成了我们看到的这种尸块,或者说是活人蛊。
我听完蚩尤三千的讲述之后,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心都凉了半截,王蒋干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法简直令人发指。
蚩尤三千说完,低垂着眼睑,又喃喃道:“相比较中原,古滇国更是视人命如草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滇庄王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等着她的下文。
“滇庄王为了得到秦皇赐予的大印,曾经把自己妻女十四人贡献给他,结果秦皇为了戏虐他,反叫手下轮奸了他的妻女。这事情都是我奶奶跟我讲的,小的时候不懂,长大了才明白。”蚩尤三千微微挑了挑嘴角。
说到底,最凉不过人性。
“嗨林爷,您过来看看,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正当我眉头紧锁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王蒋干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我吐出一口浊气,朝他一看,只见他正蹲在那竖起棺材的墙角边上,正抠弄着什么。
我连忙走了过去,一低头,只见王蒋干手里正拽着一块半人左右的石碑,那石碑嵌在地下,被棺材挡住,只能看到一部分。
我趴在地上,抻过头盯着那石碑。那碑上刻着的是很久远的秦国文字,想必是古滇国被秦国占领后才有的这种文字。文字刻的很精细,且纹路上都被涂上了一层朱砂红,我嘴里咬着狼眼手电,慢慢的看了过去。
“嘿,林爷,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玩意,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王蒋干趴在我旁边,使劲挠了挠头,然后一脸的不舒服。
我没回答他,只是瞪着眼睛仔细看那石板上的字,因为我曾经倒卖过不止一件战国的东西,对秦国的文字也了解个七七八八,虽然看起来有些别扭,但还是可以辨认的。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我才又爬了起来。
晃了晃充血的脑袋,我把沾满口水的手电筒揣进兜里,然后吐了口气。
那石碑上的碑文并没有记载什么惊天大事,只是记载了修建这座陵墓的人是谁罢了。
公输云!
在诸子百家中唯一能在机关上跟墨家抗衡的公输家,公输云是唯一一个女性当家。这个女人可以说是一个奇女子,他在风水上的造诣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比较后世刘伯温跟袁天罡,前朝的周文王也不遑多让。
也就是因为她的聪明才智跟风水功夫,邹衍还曾经直言不讳的说过,百年之内,再无公输,说的就是一百年之内再也没有人超得过这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最出名的还是制造了咸阳宫所有的机关,外表富丽堂皇,实则内藏杀机。
《百鬼夜谈》中还提到过她的几本著作,基本上,表面看上去跟普通的建筑书籍一般无二,可是内里却藏着风水玄术,就是说窥见天机,借阴阳踏虚空也不为过,可惜太过深奥,一直没人能够领会,直到后来失传。
我没跟他们两个说这碑文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我总感觉这碑文的下半部分会记载更多的事情,于是就叫了一声。
“蒋干,把棺材挪开。”
王蒋干也不问我原因,答应了一声就跟着我开始挪棺材。蚩尤三千站在一旁,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
我跟王蒋干把那棺材盖扣上,一人把着一片,开始推这棺材。幸好是两个大老爷们,这棺材里一堆死肉,重的要死,等到我跟王蒋干把整个棺材推开的时候,却更是着实吃了一惊。
这棺材的下面,竟然有一个两人多宽的地道,而那碑文,就树立在那地道的旁边。我跟王蒋干大眼瞪小眼相互对视片刻,都没缓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想起,要去把那石碑给拽出来。
因为工兵铲跟一些稍重的器具都被我们落在了那冥殿里,现在我跟王蒋干浑身上下唯一能挖土的,就只剩下靴子里的那把伞兵刀了。我俩也不嫌累,抹了把脸,说干就干。
用刀一下一下掘着,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便掘到这石碑的底部了。原来这石室下面是一层黄土,但最下面一层却是一块坚硬的大石板,那石碑就立在上面。
我掏出狼眼手电,自己边看边翻译。
直看到最后一句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座古墓还有这么大的秘密,如果不是发现了这块碑文,想必我们就是死在这古墓里,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站起身子,抿了抿嘴唇,朝着王蒋干说道。
“走,我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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