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烈一见女尸生变,双手扶住棺沿,凌空打了个空翻,一脚踢在那女尸胸口处,然后落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等到顾辛烈落在地上后,我才看清原来他脸上有一道血痕,想必就是阿二刚才的那一刀所致。倘若不是王蒋干急忙发出袖箭,恐怕顾辛烈不是被一刀砍中了脑门,就是被那女尸喷中尸气。
本来扭打在一起的王蒋干跟阿二,一见这燕王妃尸变,也赶忙各退了几步。我自然也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起来找个角落躲好。
这还是个黑僵,铜皮铁骨,这可真不好弄了。
顾辛烈拔出腰间黑刀,低声道:“刚才那一刀,等会我再跟你们两个算,蒋干,看好林悲。”
话音一落,他便向燕王妃冲了过去,手中黑刀砰的砍在那燕妃的手臂上,倏的划过,擦起一片火星。
燕妃手掌一动,一尺有余匕首长短的猩红指甲猛的刺向顾辛烈胸膛。顾辛烈侧身一躲,横刀一挡,指甲刮着那狭长黑刀的刀柄,嗞嗞啦啦的,又是一阵火星。
一人一尸你来我往打了一阵,顾辛烈再厉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王蒋干跟阿二虽然也一直在帮忙,但到底三人都是血肉之躯,没多久,就纷纷退回到一旁喘起了粗气。
本来一直招架难以进攻的燕妃反守为攻,猛的朝三人扑了过去。
血红色的锋利指甲跟黑色的刀锋在昏暗的墓室里撞击出一片又一片的火星。相比较于他们三人的英勇斗燕妃。我就要显得狼狈的多了,如果要形容我现在的样子,抱头鼠窜这四个字是最贴切的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拉起蚩尤三千的手,然后退到了墓室的最角落,大气都不敢喘的在那蹲伏着。
“林先生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蚩尤三千在我身后,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什么意思,总之她说了这么一句。
“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解蛊。”我冷笑一声,我知道我嘴比较毒,尤其是在别人损我的时候,就是无理也要狡三分的那种。
“恐怕就是林先生死了,三千也可以活得好好的。”蚩尤三千也没动怒,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有些吃瘪,想反驳,但却恍然想到蚩尤三千的身手不知道比我好了多少倍,弄不好又是一记断子绝孙脚,我可不想拿我下辈子的幸福去逞这一时的好汉。
那边燕妃跟顾辛烈三人仍然打的难分难解,她的一身藏红色大锦袍已经被划破的不成样子了,一条一条的挂在她长着黑色毛发的皮肤上,但看得出来,她一点伤也没受。
反观顾辛烈三人却就有些狼狈了,顾辛烈稍微好些,身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伤痕,向外渗透着红色的血液。倒是王蒋干跟阿二比较惨,几乎后背跟胳膊上都有着数不清的划痕磕伤,鲜血都染红了他们穿的衣服。
“你不去帮忙?”我转头看向一旁的蚩尤三千,小声说道。
蚩尤三千没理我,只是一个人看着我们身后的壁画浮雕,全神贯注,好似着了魔一样。
我懒得叫她,半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刚好滑到冥殿墙壁的中间位置,将王蒋干递给我的黑驴蹄子拿出来夹在腋下,伸手想去拿不远处那落在地上的工兵铲,刚伸出手,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麻。
猛的回头一看,只见一张长满黑色长毛狰狞恐怖的脸在我的瞳孔里越来越大,那惨白的眼球跟尖锐的牙齿让我的大脑在一瞬间陷入空白,我下意识的猛的一抬手,手中的黑驴蹄子说巧不巧的就塞进了那燕妃的嘴里。
随后我一脚蹬在她的肩膀跟脸上,接着反力滑到了冥殿的中央,紧靠着那紫心棺。
突然一声惨叫,只见那燕妃七窍生烟,双手胡乱的抓着,趁乱之时,顾辛烈一手黑色长刀,一手白色骨刀,猛地插进那燕妃的后脑。
黑僵铜皮铁骨,全身坚硬如顽石,唯有后脑是其软肋。噗的一声,一股漆黑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顾辛烈刺入的地方喷出,待到顾辛烈收刀之后,那燕妃才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林爷,行啊,你这黑驴蹄子塞得,有技术,我服了。”王蒋干一把拍在我的肩膀打趣道。
顾辛烈擦了擦脸上的血,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朝我点了点头。
我刚想说些什么,眼睛却突然瞥见阿二正在拽着那燕妃身上的大红袍擦拭着自己的弯刀。
突然,那燕妃圆鼓的肚囊一阵痉挛,噗地一声,一只长满绿毛的纤细手掌,从那长满黑色长毛的燕妃肚囊中猛然伸出,瞬间就插进了阿二的心脏之中,插了个透心凉。
随后在一声声让人听了牙酸的“咯咯”笑声中,那燕妃本来已经“死去”的尸首竟然再一次站了起来,身上衣服四散飞开,自胸口到小腹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竟蜷缩着一个浑身长满绿毛的婴儿。
阿二就这么被那婴儿一击格杀,那燕妃更是张开血口瞬间吸吮住阿二的脖子,开始放肆的吸食他的精血。
此时,一旁的我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良久我才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子母凶……”
我此时心想燕王着实是有些心狠手辣了。开棺时看这燕妃肤色红润,明显是活葬。但让我诧异的是这燕妃明明已有身孕,虎毒还不食子,这燕王竟然让自己已有身孕的妻子陪自己活葬。
子母凶是摸棺人的通俗叫法,这种粽子其实也是僵尸的一种,不过由于太过特殊,这种僵尸在古籍里又被称为旱魅。子母凶说白了就是怀有身孕的女子带着怨恨死去,怨恨通过身体传到婴儿体内。
纵使发生尸变,子母凶如其名,极其凶悍。一般埋放子母凶的地方大多都是寸草不生赤地千里。只有把棺材掘出来用明火烧个一干二净方能解除。
可这怒江大峡谷周围依山傍水,可是个极佳的风水位置,想必一定是墓中有什么东西能克制这子母凶,不然这云南边界不出几年也会变得跟那黄土高坡差不太多了。
“顾少顾少,这……这是子母凶啊。”王蒋干敲了敲手上的工兵铲,有些惊讶。
一行七人,走到现在就剩四个人了。可到现在,我们手上可还一样明器都没碰着呢,更别说那飘渺般的朱颜草了。
“别慌,这子母凶的母体,刚才其实已经让我们杀了,现在全是靠她体内的婴儿在操纵这燕妃尸首,那婴儿只是个绿僵,还不足为惧。”顾辛烈摇了摇头,黑色长刀再一次出鞘,黝黑的刀锋闪着让人胆颤的寒芒。
我咽了口唾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转头望向蚩尤三千,却见这小娘们竟然还在看那浮雕壁画,脸色凝重,本来想提醒她小心一声的,却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我下意识的轱辘在地上,抬头一看,恰好看见一个只有不到二尺的绿毛婴儿。
这婴儿长得极为骇人,一脸的褶皱,手脚脖子都极为纤细,唯独肚子跟脑袋大的跟成人一样,肚脐上连着一根漆黑的二指粗细的绳子,直通那燕妃肚囊之中。浑身上下的绿色毛发黏着一些黑色的粘稠液体,让人看了就不禁作呕。
那婴儿似乎没有什么灵智,只会“咯咯”的从嗓子里发出类似烟熏一样的沙哑声音,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连视觉都不具备。
王蒋干对我打了个眼色,我一看,连忙趴下了身子,就在我趴下身子的一瞬间,只见王蒋干在那绿毛婴儿的身后嗖的一声就把手里的工兵铲扔了过来。只听得噗嗤一声,随后是一声犹如刺猬叫的声音一样。
那婴儿半个身子都被那工兵铲铲断了,耷拉在地上不停的痉挛颤抖,身子里不断的冒出漆黑的粘稠液体。
我心里愈加的感到害怕,连忙向后怕了几步,生怕那黑色的液体溅到我身上或者跟那张长满绿毛的“猴子脸”相对。
顾辛烈见那绿毛婴儿还在地上不停的扭动,啊啊的叫唤着,眉头一皱,走到那母体跟婴儿的中间,手起刀落,嚓的一声,那根漆黑的脐带就被他砍成了两段,里面的漆黑液体流了一体。
我这时才看清,那漆黑液体,原来不是尸油,而是这僵尸体内的“鲜血秽物”。
随后,顾辛烈收起黑色长刀,把那雪白骨刀又拔了出来,准备给这绿毛婴儿致命一击。这雪白骨刀上的怨气极重,一般鬼怪被这刀杀死,十有八九是没法投胎转世了,顾辛烈的性子也是辛辣如酒,根本容不得有一点差池。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顾辛烈正准备一刀结果了那“绿毛猴子”的命时,那边蚩尤三千却突然大喊道:“不能杀它!杀了它,我们谁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蚩尤三千这么歇斯底里。
可顾辛烈哪管这个,手中骨刀猛地向下一刺,噗的一声,那“绿毛猴子”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死了,幕墙边上那燕妃尸体也随之轰然倒地。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墓室里,却突然,又传来一阵指甲挠墙的诡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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