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一个未知号码,既没有来电地址,也没有号码显示。我犹豫一会,按下了接听键。
“喂,东西收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还透着一股子让人生寒的冷意。
“你是谁?”我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记住是我救了你一命就好了。”说话的语气很僵硬,似是没有感情一样。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电话却响起了忙音。我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那精致的桃木盒子,不由得心想这宝贝可有点烫手啊。
不多时,王虎急急忙忙的跑进屋,一进屋就喊:“悲哥啊,那卡号是错的啊,我没打进去钱。”
我冲他摆了摆手,告诉他不用慌,这钱也不用打了。王虎脑袋不太灵光,挠了挠头也就没再问我了,卷起裤腿就又蹲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上了烟。
能把这吊钱随便送出手的人自然也不差这一千块钱。我只是在想,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来意,是敌是友。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我便招呼王虎一声,让他去给我买一斤糯米一只白猫。王虎也不多问,答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我为什么让王虎买这两样东西呢?是因为我不确定这魈是不是已经化形。所谓化形,在《百鬼夜谈》里是这么解释的:“鬼无形为鬼,鬼有形为煞。目见形鬼尽不可活。”
若是这鬼化形,那么我还好跟它交谈,但这鬼若是没化形,就要用上这糯米跟白猫血了。《百鬼夜谈》里有一种方式可以看见鬼,这种方式叫“问米”。是在整个屋里最背阴的地方,放上一碗糯米,然后倒满白猫血,在东北角插三根香,香燃尽的时候刚好这碗里的糯米全部变成红色,碗里没有一滴血。
这个时候,就是鬼来了。你可以问它三个问题,但是,问完后,这碗糯米必须让它吃干净,它要是吃不干净,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它想吃你……
我一想百鬼夜谈里面的这些话就闹心的很,基本上每一样都是双刃剑,伤鬼伤人。我这正胡思乱想着,王虎回来了,手上提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张牙舞爪呲着牙的白猫,另外一只手上拎着袋糯米。
王虎一进屋就冲我笑道:“悲哥,买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这是王虎让我最满意的地方,虽然脑袋不大灵光,但是我教给他的事,他从来不问为什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人老实,还踏实,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可一点也不好找。
我掏出手机给马六指打了个电话,嘱咐道,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这店就交给他打理了。马六指也不矫情,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我抹了把脸,虽说不太得意马六指这个人,但他对我是块实心肠,我感觉的出来。再者他也算吃半口阴间饭的,做我这行正好。
“悲哥,你怎么了,啥叫出意外啊。”王虎见我挂了电话,有些纳闷的凑过来问我。
“怎么,舍不得你悲哥了?”我笑着拍了拍这壮小伙的肩膀,王虎也不躲,就这么直愣愣的看我。
“悲哥,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估计现在还吃不上饭呢,你对我也好,你是好人,我奶奶说,好人会有好报的。”王虎的眼角有些发亮,摸了摸鼻子,带些哭腔的对我说道。
“都是个大老爷们了,裤裆底下的东西比我的都大,还哭哭啼啼的,你看你悲哥我像是短命的人吗?”我笑着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一下。
他见我还有心思开玩笑,也憨憨的笑了起来,然后说:“谁敢说悲哥短命的,我拎着咱店里的大宝剑操他姥姥去。”
我哈哈大笑,心想等有钱了一定不能亏待了王虎,这孩子不像别人,按照《百鬼夜谈》里面讲,他这样的人,叫赤子,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叫赤子之心。
……
入夜。
我一手提着装白猫的笼子,一手端着那装吊钱的盒子,怀里揣着袋糯米向家里走去。今天路上很静,静到一路走来我没见着一个人。
我没有打车,因为这白猫晚上不能见人气,见了,那可是要炸毛的,这一炸毛,这血就不“净”了。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才到小区门口。
不远处那一滩暗红色的印迹让我看的心里不由的一阵发毛。心想那跳楼的姑娘不会也是我家里那位弄的吧?
一想到明天有可能我也是那么赤身裸体的死在楼下,我头皮就一阵发麻,提着笼子的手不由的又紧了紧。
我甚至连自己怎么上的楼都不记得了,握着钥匙,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开这个门,开门之后我又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笼子里的白猫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鬼祟,让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我咬了咬牙,把钥匙插进门缝里,“咔嚓”一声,门开了。
我用膝盖顶着那冰冷的铁门,然后猛地用力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不过还好,这一次我并没听见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噬咬骨骼的声音,我用脚别开门,然后壮着胆子进了屋。
屋内很静,静到连钟摆声都听不见。我打开灯,面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家里本来洁白的墙壁变得一片血红,精致的家具被拆的一块一块的,尤其是那皮质沙发,更是被掏成一个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我的脑海是一片空白的,对,我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涨红着一张脸。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你永远无法想象到那种恐怖。那是一种寂静的恐怖,后背传来的那种冰冷感似是让我贴在了一块冰块上一样。
那笼子里的白猫“喵喵”的叫着,然后不断的用牙齿咬那笼子,一脸惶恐的表情。
“连畜生都怕了。”我心里一阵苦笑。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再逃避也没有意义了。我下了狠心,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嘛。
我慢慢走向卫生间。屋子里的一切,我都视而不见,只顾提着那白猫端着那桃木盒。刚到卫生间,我立马从怀里掏出那只红底白身的陶碗,将怀里的一小包糯米全都倒了进去。
我抹了把脸,没敢去看那面被血污染了的镜子,而是取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一把抹了那白猫的脖子,顺着笼子边倒在了碗里,待到那血漫过了碗里的糯米才算好。
我喘了口气。打开那桃木盒,从里面拿出三支檀香,插在砖缝里。接着我点了根烟,站在一旁等着。
虽然我的手在抖,但我不想那么丢人,于是强打起精神稳住了手掌。
但当我看到那一碗白猫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的时候,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砰砰作响,烟都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悦耳的女声让我把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处,就连呼吸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真有鬼!
“公子叫我何事?”那女音极其动听,让人一听就觉得如痴如醉,恨不得一睹芳容为快。
公子?我心里不由的一阵发怵,心想这果然是千年老妖怪,但奈何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叫我出来没事?既然没事,这碗贡米我就收下了。”那声音似是从远处传来,又似是在我耳边呢喃。让我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慌,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我看见那碗“血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才忍不住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不杀我?”
“杀你?我为何杀你?”那女声响起,顿时让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这女鬼真不是冲着我来的啊。
“你不是鬼吗?不杀人?”我咽了口唾沫,小声的问道。在我印象里,鬼可一直都是视人为食的。
“我不是鬼。”那女声一说话,就连我也不由的微微错愕,但她接下来的另一句话又让我如堕冰窟。
“我是千年血魈。”
接着,待那碗血米消失的一干二净,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大红袍,青丝缠及腰的女人。她背对着我,但就这么一下,就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气都不敢喘了。
“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样子?”她咯咯笑着。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没有脚,就是这么漂浮在半空中。我不敢说话,生怕她一回头就是我梦中出现过的那张腐烂狰狞的脸孔。
“你身上有种很怪的味道。”她突然背对着我伸出手,吓得我大叫一声。只见她直接握住我带佛珠的那只手,我瞬间感觉一阵冰凉刺骨的冷意从手腕上传至四肢百骸。
只听得一阵“兹兹”的烧灼声,那血魈苍白纤细的手就被烧的有些发黑,可“啪”的一声,我手腕上那串金刚菩提却猛地断了开来。佛珠四溅,让我心里一阵慌神。
“这小东西还杀不了我,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问完,你就该哪去哪去吧。”
“你到底是谁?你从哪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也懒得矫情,一咬牙嘴里猛地吐出来这三个问题,我不是那种有耐心到可以剥丝抽茧慢慢等待谜底自己揭开的人,与其等待,不如直接问出来。
那大红袍慢慢变淡,然后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我眯着眼睛,心里的恐惧仍然未曾消失。这个时候,一声极其冰冷甚至可以说残忍的声音从传入我的耳中。
“我要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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