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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长虽然是闭着双眼,但他却“看”到一切,朝三个小鬼点头一笑算是回礼了。三只小鬼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手牵着手就像是英雄赴死一样,义无返顾的钻进了扭曲的漩涡。它们刚站进去了一半,外面的身体就被这个漩涡迅速的吸了进去,等它们三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漩涡里还传来了三只小鬼慷慨激昂的笑声。漩涡也随即慢慢地由大变小了,直到在半空中只有一个小点儿。突然,这个点闪出了一道黑色的光芒,便消失在了夜空中。光芒过后,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张道长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声哀叹结束了度桥。通过念咒化符和金钟玉磬等步骤将亡灵送度过桥,帮它们超度,减少罪孽,送它们该去的地方,早日进入轮回。至于那个漩涡里,到底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张道长站起来,表情凝重的走进里屋,看到父母二人痴呆的眼神看着自己“好了二位,事情处理好了,以后大可放心。”然后又从身上取出一张护身符,交予我母亲手里“孩子的平安扣我拿去了,这段时间就先将这平安符缝在孩子的被角里吧。”
父母对视了一下,看到对方差点流出哈喇子的痴呆样儿,急忙道谢“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我们也……”母亲为难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不如……我夫妻二人就给张老哥磕仨响头吧。”说着就要和父亲下床磕头了。
张道长赶紧跑上前,双手同时拦住了几乎跪在地上父母说:“行了行了,你们要是给我磕头我可生气了。我帮你们也不为别的,两年前是你们救了我,如今你们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现如今我也打算收这孩子做徒弟,那徒弟有难,作为师父又岂有不帮之理啊?”
父母二人又听张道长提起收我做徒弟的事儿,不免有些为难之色,二人默不作声的对视了一眼,低下头显得极为失落。
张道长看到他俩这幅表情,哈哈一笑说道:“我作为一个道士,又怎能容忍妖魔鬼怪危害人间呢?呵呵……所以说,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出手的嘛……。不过你们也别为难,这个不……。”
“张老哥”心如刀绞的母亲低头扣着指头,突然打断了张道长的话“说实在的,我苦命的儿子刚出生就遭此大难,到现在我和他爸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呢。我们不敢相信这一切,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我儿子刚出生吧……”说到伤心处,母亲更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哽咽的哭了起来。
张道长站在一旁频频点头,本来想上前安慰我母亲,可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静静的听吧。女人嘛,诉说自己心中的苦楚,说完了就没事儿了。
父亲递上来了一张纸,把母亲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又把母亲的一只手拉了过来紧紧地握着,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母亲。母亲接过来擦了擦,可眼泪依然滴落在衣襟上。咬了咬嘴唇,呜咽地接着说道:“儿子刚出生就是那副模样,当时我都崩溃了,我都不知道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养,更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能不能活下来。”
母亲慈爱的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平缓了一下“也是我们的缘分,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农村人也是知恩图报的,你救了我们全家,又看上了我的儿子,想收他做徒弟。让他跟着你,我们放心。”
母亲突然把头埋在了父亲的肩膀上,忍不住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挥了一下手说“带走就带走吧,我们两口子同意了,只是还希望老哥能在他六岁以后再带走,让孩子在我们身边多待一些时间吧。”母亲转过头期待的看着张道长,用手捂住口鼻无法抑制住哭泣,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父亲拍着母亲的后背,看到母亲哭的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眼泪汪汪的对张道长说:“孩子出生也有几天了,也没时间给孩子起个名儿,现在孩子也没事儿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既然您收了孩子做徒弟,那就还请老哥给你这徒弟起个名字吧。”
张道长爽朗的一声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高兴之下又习惯性的伸手去捋胡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尴尬的收回手攥成了拳头。思索了一下“我是“仁”字辈,按照我这一派的字辈排下来,当是“志”字。我修行之人,多有道心不稳意志不坚之辈,最后堕入魔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求他日后能将我道门如何弘扬,只愿他能坚定不移的修持大道,远离邪魅就好,那就叫他志坚吧。”
“志坚,陈志坚。好啊,张老哥”父亲高兴地一拍大腿“孩子还小,也没办法给你磕头,等以后长大了再让他正式的给你磕头,志坚好啊。”父亲右手搂着母亲高兴的大笑起来,母亲也被此刻温馨的气氛给感染的掩鼻而笑。母亲还真是悲喜交加,虽然表面在笑,可内心里还有些酸楚和不舍。
从此我也就算是张道长的徒弟了,不过也只是名义上的罢了,毕竟还没有正式的拜师。也就是他,把我带上了另一条路,算不算是一条不归路呢?
“既然此事已了,那么我也该走了,不过我以后可能还会时不时的叨扰二位了。”师父站起来笑呵呵的拿起早已收拾好黄布包,根本就不理会我父母,招了招手就往外走。
父母赶紧站起来追了上去“张老哥等等,这都几点了,走夜路也不安全,不如到了明天早上你再走也不迟啊。”
母亲看师父被拦了下来,站起了一半儿的身子又坐了下去说:“是啊是啊,村儿里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这大半夜的也不方便啊。”
师父对我父母二人拱了拱手“我还有点事儿,真的该走了。再说了,难道还想让我在客厅里打坐一晚上?”说完就毅然决然的走了。
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到母亲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急忙跑出去“那我送你。”母亲却坐回了床上,趴着窗台眼眶里还依稀有些泪光闪烁不定,看着窗外目送着师父。也不知道思绪万千的母亲此刻在想着什么,也许师父下一次来我就得走,也许是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谁知道呢?反正是不可避免的。
父亲超过师父一溜烟儿跑到了大门口,打开大门后向师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老哥,那您走好。”
师父向父亲一拱手“行了,就此别过吧,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跟着提心吊胆的累了一天。”说完便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父亲也跟着走了出去,就站在大门口外,看着师父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他刚才似乎有话要对师父说,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心里就跟猫抓的一样难受,只能看着师父远去的方向挥了挥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再见”。
师父出了村口一拐,就朝着南边儿走去,歪着嘴角笑了一声“瓜子”。
天空像是刷洗过一样,没有一点儿云雾,漫天的繁星自顾自的闪烁着。一轮圆圆的月亮好似一盏明灯挂在天空中,照亮了树枝,照亮了花草。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地上花花点点的影子也晃晃悠悠。草丛里的虫子也争先恐后的叫着,这边刚停那边又响,此起彼伏的衬托出了静谧祥和的夜色。
就是这样的夜色,母亲也觉得有一丝凉意“奇怪了,这么热的天儿怎么突然就有点儿冷呢?”母亲卷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哎呀没事儿,自打你怀孕后不经常觉得冷吗?睡吧。”父亲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又呼呼的睡着了。
这股凉意越来越重,母亲也忍不住的打起了哆嗦。想起身再拿出一床被子吧,可是天气有些冷,再加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就懒得动。照着父亲的屁股上踹了两脚“哎,起来,给我加床被子。”
睡着的父亲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醒了,哼哼了两声“啊?你说啥来着?”
“我有点儿冷,给我加床被子”母亲冷的上下两排牙齿打起了架。
村外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躺着一个人“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希望别让我白等。”左脚搭着右脚不停地摇晃着,双手垫在头下,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说是休息,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上。
“哎呀,忍忍,睡得好好儿的踹我一脚”父亲更不想起来。俗话说得好,饥屁冷尿热瞌睡。本来父亲也是懒得起床,可一阵尿意来袭,无奈之下爬起来,从柜子里拉出了一张被子给母亲盖上,自己又披了一件外套,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给,我得去上个厕所了。”
厕所在后院儿,紧挨着厕所的墙种着一棵大槐树,顶端的树枝被风吹得低下了头。天上的乌云飘过,地上的月光也时有时无。摇曳的枝叶投在地上的影子犹如一只魔爪,让人有些害怕。
父亲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毛骨悚然的气氛,满身的鸡皮疙瘩又忍不住一个尿颤,倒吸一口凉气,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好就匆匆地跑回了屋子。
“我说,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冷啊,咋让人寒到了骨子里了。”父亲赶紧爬上床,裹着被子哆嗦嗦的说着。
也许是因为冷的刺骨,我也开始哭闹起来,母亲怎么哄都哄不乖。“是不是饿了,要不你再喂喂他?”父亲开口说道。
“这是怎么了,我刚才都喂过了啊,怎么还是哭闹个不停呀?”母亲把我抱在怀里一边哄着,一边问父亲。
“也许是太冷了吧,咱大人都觉得冷的受不了,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子呢。”父亲到底是睡不着了,爬了起来裹着被子靠在窗边儿。
突然一股旋风在大门口的地方旋转起来,无情地绞杀着周围的一切。绿豆大小的石子都被卷了起来,打在大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跟炒豆子似的。父亲听到大门口里有动静,扭过头看向窗外。
母亲也听到了声音“怎么回事儿?你看什么呢?”
“没事儿,突然刮起了风,还是旋风,好像还挺大的。”父亲转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在父亲刚转过头去的时候,那阵旋风突然就平息了,但地上却留下了漩涡的痕迹。由于旋风平息的太过突然,就好像从来就没发生过的一样,可是地上尘土的痕迹证明了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
渐渐地,在原地出现了一个满身黑气的虚影。这个影子还在不断地汲取着力量,虚影迅速的就凝结成了一个真实的身体,而且身上的黑气还在不断的攀升。凝实之后,它抬起双手满意的看着这双利爪,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一样。利爪的指甲长而尖,指甲上还被一团墨绿色的气体缠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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