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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残星疏,夜风习习,整座朦州城都已沉浸在了睡意当中,而偏偏在江家大院的槐树下,却孤零零地倚坐着一个少年,对影成双,沉默不语。
柔弱的月光,辉落满地银粉,铺散在少年的身上。
“诶……我都十二岁了……”抠抠手指,少年摇头哀叹,目光中尽是忧郁和孤独。
而这时,一件轻薄的布衣幽然飘落,轻轻地披在了少年的肩上。
看了一眼轻衣,抬头,少年嘴角微微扬起,“娘……”
“彬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又想爹了?”
江彬,便是眼下这位孤单的少年。而说话之人,正是江彬的娘亲,江婉。
“嗯。”江彬点了下头,随后却嘟起嘴:“都怪我,不能修炼灵力。否则,爹可能早就会回来了。”
江彬越想越委屈,最终难忍心头的思念,眼角偷偷滑下了两行清泪。
疼爱地扶起儿子,江婉一边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一边往江彬的睡房走去。
躺在床上,江彬话中带怨道:“娘,江家族史中,是不是只有我不能修炼灵力?”
抚摸着儿子纯真的脸庞,江婉笑而不语。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泪流成河。
然而面对江彬,江婉只得若无其事地抿起薄唇,耐心地对江彬说:“彬儿,乖,别再乱想了,早点睡吧……”
说完,江婉便帮江彬盖上被子,方才悄然离去。
孰知,在关门的一刹那,江婉的脸颊上,也是悄悄地滑下了几颗泪珠。
不过,没等江婉挪步,江彬的房间内,便豁然传来一阵剧烈地躁动。
“呃啊……娘!”
江彬的声音恐怖而嘶哑,以至于空气都因此而变得稀薄!
“娘……好难受!快、快来救我……”
江婉闻声,脑子里陡然闪过一丝不祥,旋即立马转身,拥门而入。
烛光中,映入江婉眼帘的当是江彬赤身着裸体,发肤焦黑的模样!
此时,只见江彬正在满床打滚,张牙舞爪,鬼哭狼嚎。
江彬的身体,在此刻竟犹如被焚火灼烧过的尸体一样,干瘪粗糙,面目全非!
他的双目浑然充血,浮肿的眼珠圆瞠凸起,乍一看,仿佛就要夺眶而出!
而他脑门上,脖颈上的青筋更是处处暴起,涤荡起伏,显得非常吓人!
深更半夜,江婉见势为之一惊。
随即,她又强制冷静下来,临危不乱,从脚底拾起两根手指粗细的麻绳,愤然不顾地捆在了江彬的身上,并且狠狠地打上了死结。
“彬儿,你坚持住,娘这就去叫太上长老过来!”话音未落,江婉便立即跑出了房门。
过了半晌,一位鬓霜须白的老人乘风而来。青衣宽袖,老态龙钟,宛若仙人下凡。
老人此行目的明确,二话不说,便直奔江彬而去。
事不宜迟。
老人迅速地解开绳结,盘膝而坐,掀起江彬的睡衣,当即剑指舞穴,行云流水,周身打遍了江彬的七督八脉。
然后,老人又唤出自身灵气,凭借灵力让江彬的身体原地打转
同时,他也是在江彬的胸前和背后各画出了一副奇形怪状的封印,若隐若现。
有了印记的镇压,江彬好似妖魔附体的身体才渐渐恢复过来。
至少,江彬现在看上去,肤色是黄,眼球是白,虽然仍旧不省人事,但基本已无大碍。
老人气压丹田,呼出一抹浊气,而后缓缓地从床上走下来,捋袖展衣,静静地看着年幼的江彬,满脸疼惜和愧疚。
与此同时,江婉才急赶后尘,姗姗来迟。
她疲惫地来到老人背后,望着昏睡过去的江彬,拂袖轻问:“太上长老,彬儿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给彬儿封印了玄灵禁锢,眼下,孩子暂时算是恢复正常了。”
太上长老左手负背,右手轻捋胡须地说:“诶……真是可怜了彬儿,为家族牺牲了这么多……”
这一茬,太上长老不提还好。他刚一说完,便是让江婉泪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彬儿体内灌有冥毒,已经折磨了他十二年了。
时至今日,此毒仍然无法驱散,屡次发作之时,却只得靠太上长老的玄灵封印来压制。
但与此以来,对江彬而言,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面对江婉的抽泣,太上长老想要安慰几句,但又无话可说,只好摇摇头,踩着月色黯然离开。
翌日,旭日东升,美妙的鸟鸣穿梭在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同样也唤醒了熟睡中的江彬。
揉着惺忪的睡眼,江彬走到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清晨独有的凉爽。
等江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声浑厚而顽皮的呼唤顺风传来:“江彬,在家吗?”
推开纸窗,江彬循声看去,只见一坨又胖又敦实的家伙,昂首阔步地走进了自家的宅院,“嗨!大宝!”
来人江大宝,是江家的旁系后人,虽地位不比家族直系的江彬高贵,但二人偏偏素来交好。
江彬穿衣出门,走到昨晚望月的大槐树下,笑脸迎客,“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儿啊?”
可是,待江大宝看到江彬之后,倒是快马加鞭,撒腿就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一把抓住江彬的手腕,江大宝神情诡异,拽住江彬便往外走:“好事请!跟我来,带你去探个好地方!”
江彬莫名其妙地跟在大宝身后,二人一直冲到了江家大院的后山林里。
一头雾水地爬了小半个山坡,江彬看江大宝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禁警惕起来。
“大宝!你等一下!”
江大宝闻声止步,但头却不回地催促道:“怎么了?你倒是快点跟上呀!”
“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江彬气喘吁吁地强调,“我爹娘是不让我来后山玩的!”
神秘兮兮地转过身,江大宝压低声音正色道:“我不是叫你来玩的,是有正经事儿!”
看江彬对自己的话不以为意,江大宝不得不走回来,豪迈地搂住他的肩膀,晃动了两下,堆起脸上的赘肉笑道:“今天早上我上山砍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山洞。”
一听山洞,江彬豁然没有了兴趣,不屑地甩甩手,拍打着江大宝的胸脯说:“嘁,不过一个山洞而已,至于大惊小怪嘛!要说起来,这后山林里,山洞可是数不胜数啊!”
“不不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江大宝连忙打断江彬的话,解释道:“我路过这个山洞的时候,很清楚地听到,洞口里面,传有咿咿呀呀的怪叫!”
江家后山,传言埋葬着列祖列宗,据说每一代的太上长老仙逝后,都会埋葬于此。
然而,说来奇怪,从小到大,江彬却始终没有在山头上见到过一座坟碑。
不但如此,在江彬很小的时候,他就听他爹说过:后山林里有妖兽!
“但凡是见过这只妖兽的族人,都已经死在后山林里了!”
爹的话,如箴言,字字谨记在江彬的心头。
江彬深信不疑爹之警语,十二年来,除了在爹娘地陪护下之外,他从来都没有主动或者孤身来过后山。
江大宝的话,显然让江彬回忆起了当初爹对自己的警示。
于是,江彬眨眨眼,谨慎地问:“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声音……很微妙,也很清脆。”
略微回想了一下,江大宝竭力想要模仿,但吧唧吧唧嘴,他还是苦恼地放弃了:“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敢肯定,这绝非咱们江家后山林中应该出现的声音!”
听完江大宝的描述,眼前的山洞似是让江彬更家迷离扑朔。
江彬心底的好奇顿时翻涌。
不过又谨记着爹娘叮嘱过自己的话,关于后山,江彬是既充满了向往,同时又潜藏着冥冥的恐惧。
纠结的江彬东张西望,时而眺望山林深处,时而俯瞰江家大院,进退两难。
江大宝实在看不下去了,当机立断。
搂着江彬的肩膀,江大宝霸道的推着他往前走,并宽慰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保证,咱们看完就走!绝不久留!”
越是迟疑,就越是犹豫。
既然如此,江彬已然身不由己,“罢了,就从你一会吧!”
在江大宝的怂恿下,江彬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山林深处——一个位临边境,却尽显阴凉僻静的拐角。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疾风横空卷起,飞沙走石,让人难瞠双目。期间,风中还伴有雷鸣般的咆哮,振聋发聩!
听狂风怒号,耳边的嘶吼更加猖狂,不绝如缕,让江彬和江大宝如入鬼门般惊慌失色,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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