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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的夜晚,除了呼啸的风雪声,显得格外宁静,人们已经饱足了眼福。除了买一些必备品外,村里人并没有太多的余钱购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舍得给孩子们买玩具的也仅仅是少有的几户人而已,无一例外,他们在大雪封山前收获都不错。
以徐易看来,商队这一趟收获肯定不太大,没有卖出多少货物,而猎户们的山货和皮货早已在大雪封山前被率先赶来的商队收购一空。
骆自华和他的两个随从好像对不算太好的交易并不以为意,相反,三个人显得很高兴,骆自华作为掌柜还笑得比较矜持,随从的两人则好像获利巨万一样开怀。
福记行商在小村的交易宣告结束,不情愿的孩子们被大人逼着回家睡觉,人群三三两两散去,除了徐易和商队三人,只剩张重虎留了下来。
眼看商队收拾已毕,张重虎对三人一报拳道:“骆掌柜,鄙村留有供往来客人住宿的空屋,条件简陋了些,将就一晚,还望不要嫌弃。”
骆自华客气道:“在下干行商行当十余年,但有遮风挡雨之处便已知足,岂敢挑三捡四?有劳张大哥。”
张重虎点了点头,对徐易道:“徐易,你先回去,骆掌柜今日辛苦,明日再为你爷爷敷药不迟。”
徐易听张重虎如此说,也觉马上请这骆掌柜过去帮爷爷敷药有些唐突,正要答应张重虎,岂知骆掌柜抢先道:“举手之劳而已!小兄弟一片孝心,在下岂敢怠慢?小兄弟,我且问你,令祖的身子骨有什么不便之处?”
徐易见问,便道:“我爷爷每隔十五日便背痛难忍,每次都会痛几天。”
骆自华点点头,又问道:“小兄弟记得有几年了?”
徐易道:“差不多六年。”
张重虎听两人对答,突然发怒道:“徐易!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去么?怎么还缠着骆掌柜?误了客人休息,可是作主人之理?还不速速回去!”
骆掌柜笑道:“张大哥休要动怒,是骆某唐突。小兄弟,你且回去,骆某明日一早便来为令祖敷药。”
说罢在拍了拍徐易肩膀,向张重虎道:“有劳张大哥久等,请带路。”
徐易对张重虎突然对自己发火非常吃惊,要知道张重虎虽然每日晨练对大家要求严格外,平时无论对谁都和和气气,今日这没来由的一顿发火让徐易不禁心头忐忑。
徐易转身往家里走,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呼啸的风雪之声偶尔夹杂着一声村民的欢闹之声,传入徐易的耳朵,徐易摸了摸怀里的药,感觉未来无比美好。
徐易拍落身上的雪花,刚想要说“爷爷我回来了”,突然想到爷爷今日喝醉了,便不再出声,轻轻推开房门,摄手摄脚入屋。
屋内柴火依然在欢快地燃烧,显得非常温暖。借就柴火的微光,徐易看到爷爷坐在桌边,双手扶桌,挺胸抬头,与往日大不一样,便叫道:“爷爷!”
爷爷“嗯”了一声,道:“回来了?”
“是,”徐易走到桌子边,从怀里拿出药瓶,放到爷爷面前道,“爷爷这是给你买的药,听商人说只要敷三次,你骨头痛的病便会好了。”
爷爷看着面前的药瓶,迟疑了一下拿起来打开,放到鼻子边微微嗅了嗅,长长叹了口气,半晌方才道:“倒是舍得下本钱。”
徐易惊喜道:“爷爷你是说这药确实可以治好你的病吗?”
爷爷点了点头道:“能治……卧房的床上有个包袱,你去拿出来吧。”
徐易道:“好。”说罢走进卧房,见床上果然有个不大的包袱,便提了出房。问道:“爷爷,拿这包袱干什么?”
爷爷道:“咱们爷孙俩在这里也住了十多年了,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语气平静,又似有些唏嘘。
徐易却感觉出了爷爷今日的不同寻常,他自懂事起便和爷爷住在这个小村庄,现在爷爷却突然告诉他要连夜离开。徐易感到心里有些急,对这个怪异的氛围感到有些心里发毛,吞吞吐吐地道:“爷爷……现在是晚上,咱们住一晚……等几天……等明天一早再走可好?”
岂知爷爷却摇了摇头,叹道:“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说罢突然一指点出,徐易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昏了过去。
当徐易幽幽醒转,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此时身处野外之地,吃了一惊,唤道:“爷爷,爷爷!”
他叫声刚落,只觉一个白影“嗖”地向他扑来,徐易不及动作,那白影却于他身前,静立不动,仔细看时,正是爷爷。爷爷低头看了徐易一眼,道:“我们此时已离小村数百里,稍事休息,明日一早好赶路。”
徐易此时心里无数疑问,为什么要连夜离开小村;自己刚才昏过去,爷爷怎么一夜不到便把自己带到离小村数百里之地的;还有爷爷刚才如白影一闪,便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速度简直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极限。徐易讷讷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叹了口气,道:“爷爷的仇人来了,便是那支商队。”
“啊?”徐易大吃一惊,“咱们的仇人?咱们有什么仇人?”
“倒也未必是你的仇人,”爷爷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真是阴魂不散!”
说罢不再理会徐易,兀自脱了衣服,露出精赤的上身,把徐易买的药拿出来,手臂“咔嚓”连响,右臂陡长数分,自顾自地把药抹在背身之上。
徐易见此时爷爷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对自己的慈详和气,又见他他手臂忽长,然后自己抹药,只觉一切说不出的诡异,但毕竟关心爷爷,便道:“爷爷,听那骆掌柜说这药需要特殊手法。”
爷爷“哈”地笑了一声,脸上却并无笑意,道:“小子无知!”
徐易被爷爷一句话堵住,又见爷爷语气生硬,不由心里难过。他还是不到十四岁,自记事时起,便在小村度过,平日里大家俱是和颜悦色,几时见过这般脸色?正自彷徨间,突然爷爷耳朵动了动,骂道:“阴魂不散的老鬼!”
徐易不知所云,见爷爷忽然开骂,鼓起勇气道:“爷爷,怎么了?”
“怎么了?”爷爷突然气极败坏地道,“还不是你这小畜牲累人,仇人追上来了!”
徐易听爷爷这么骂自己,心里更加难过,便道:“爷爷你自己走吧,我走不快,拖累了爷爷。”
爷爷听他这么说,并没有欢喜,骂道:“啰里啰嗦!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卖弄手段!”
徐易听他骂自己死去的父亲,不由讷讷无言,你骂我倒还罢了,怎么骂自己死去的儿子?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高声叫道:“二哥!咱们兄弟十多年不见,怎地却生分了?小弟好不容易找到二哥,二哥却连夜避让,要是大哥知道了,不知又要怎么责罚小弟。”
徐易听那声音却有些熟悉,原来是骆掌柜的声音,心里一突,原来爷爷说的都是真的,这骆掌柜果然便是仇人。
爷爷听到说话声,更是紧张,向前几步,挡在徐易面前。徐易见爷爷终究还是关心,心里不由一暖。忽然一阵狂风卷来,徐易只觉吸引都难顺畅,身子更是趔趄,站立不稳,爷爷伸手向后把他扶住,口里“嘿”了一声,讥讽道:“来便来了,装神弄鬼干什么?”说罢一掌击出,那席卷而来的狂风瞬时消失无踪,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正是那福记行商掌柜骆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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