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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谢青枫从睡梦中清醒,缓缓坐起身,看着四周。他疲惫地扭动了一下脖子,活动活动身体,自己仿佛沉睡了好久。刚醒来,谢青枫显得有些恍惚,眼神游离地看着窗外,梦中,他似乎很累很累,刹那间,鲜血四溢的景象从脑海一闪而过,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谢青枫,起床了吗?”楼下传来了熟悉温柔的声音,谢青枫匆匆跑下楼,林夕正站在楼梯道里,而母亲似乎早就出门了。
“你醒了!伯母出门了,让我……”
谢青枫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来,没有丝毫预兆地流淌着。谢青枫没有等到林夕的话说完,就冲下来紧紧地将林夕搂在自己怀里。林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谢青枫怀里。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林夕拍了拍谢青枫的背。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杀了……你!”谢青枫将林夕抱得越发紧了,身体微微颤抖着,就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
“没事,只是梦……”此刻林夕的眼中有说不清的神色,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害怕,或许有一丝高兴……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青枫才慢慢放开林夕,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背对着林夕问道:“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没有……远离我?一般人都会……”
“一般人都会害怕你对吧!”林夕打断了谢青枫的话:“可是,我见过很多值得我畏惧的人和物,相比之下,你不值得畏惧。而且,你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对吧!”
“你,是说我……太弱了,不值得畏惧吗?”
“嗯,不算太弱,但是,我不会畏惧。”林夕走到他身边,一手按住谢青枫的肩膀,一股怪异的魂力逼向谢青枫。谢青枫一惊,立刻躲闪开去:“你想干什么?”
“你害怕我的力量吗?”
谢青枫摇了摇头,低着头说道:“我…其实,有点羡慕……”
“为什么不怕?”林夕安静地看着谢青枫。
“不知道……可能是我知道,你不会用这力量来伤害我吧。”谢青枫慢慢抬起头,迎上林夕的柔柔目光。
“这么说的话,你的性格又蛮横,为人又很冷漠,对人不理不睬,算的上很差劲了,但是你的力量却很温柔,所以我没有远离你。如果能让大家多了解你,也许,就会有好朋友了吧!”林夕拍拍谢青枫的肩膀。
谢青枫像被忽然扎了一下一样,向后跳了一下,然后扯大了嗓门说道:“谁!谁……谁……要找……好………朋友啊……”
“真是不坦率的孩子啊!”林夕一笑,心想,之前的事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就当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就要好好解决问题。谢青枫之前使用的召唤,想通过神鬼条约来提升自己的魂力,最终还是觉得不甘心输给自己吧。但是,错手伤人的经历应该会让他放弃这个方法吧。如果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提升魂力,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林夕忽然想起了曾经从玖月那儿听来的比赛,顿时有了主意。
“最强争霸大赛,听说过吗?”林夕问道。
谢青枫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去参加吧!你缺乏实战经验,大赛就可以帮你提升这个方面的问题!”
谢青枫完全没有跟上林夕的节奏,就被拖出门,一路飞奔上了公交车。再回过神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站在了分区报名点门口。截止日期将至,来报名的人完全没有减少的趋势。林夕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一张报名表格,然后迅速将谢青枫的大名写上去,然后将笔交给了谢青枫。
被汽车晃的七荤八素的谢青枫又被拖着挤过人山人海,完全没有打定要参加的主意,只得傻傻的看着林夕亮在自己面前的单子。
“确定要……参加这个?”
谢青枫看了看林夕笑容就知道,林夕已经不需要听取任何意见和推辞的借口了,自己也需要有些突破了,于是埋头填上自己的资料。比赛日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但是,凭借谢青枫现在的实力,参加这种无差别的比赛似乎还是有些勉强的。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需要做些特训?”谢青枫将单子交过去以后,伸了伸腰问着。
林夕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没有魂力了……”
谢青枫惊讶的表情,林夕知道那瞪大的双眼是在询问,为什么?林夕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有点情况,说不清楚,总之一个月内我体内没有魂力!”
“发生了什么事啊?”谢青枫果然不满意于这个答案,一把拽过林夕的手臂,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尽管林夕现在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但是梦中的景象无疑让他多想一些。梦中那刹那的绝望与孤独仿佛挥之不去的阴影,丝毫没有离开他一秒钟。看到林夕的每一分钟都仿佛在回放电影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看到林夕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他知道,他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女孩。
林夕知道这样隐瞒不过去,只能侧过头,躲开谢青枫的目光,缓缓说道:“遇到了对手,运用点禁术,现在这算后遗症了吧。”
“那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我身边吧!”谢青枫十分认真地说,却让林夕很是吃惊。
林夕与谢青枫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虽然迟到了约有两节课的时间,但是好在两人早上两节都没有什么重要课程,也没有多少担心的必要。虽然林夕感觉两个人慢慢走在上学的路上,气氛有些尴尬,但是她也没有什么适合的话题能打破这样尴尬的平静。
谢青枫察觉到了点异样,他侧过头瞥了一眼林夕,因为个头的缘故,他有些俯视林夕的架势。微风拂过林夕的头发,遮挡住她侧脸,她也没有去拂去扫在脸边的碎发,只是任由风抚动。
谢青枫出神地看着林夕的侧脸,莫名地问了一句:“你多高啊?”
林夕先是一惊,然后愣愣地回道:“161?怎么了?”
“好矮!”谢青枫无意识地感叹了一句,却撞上了林夕恶狠狠的目光,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谢青枫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自觉地走到林夕身后。
看着林夕瘦弱的背影,谢青枫油然而生一种心疼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林夕爆发出来的杀气,不禁浑身一抖。快到校门口时,谢青枫停住了脚步,等到林夕走进校门约有两三分钟以后,才深吸一口气,恢复冷冷神色,走向校门。林夕早就发现了谢青枫的顾虑,便不多说什么,走向自己的教室。
“林夕,听说了吗?欣茵病情好像恶化了!”阳玖月看到林夕迟迟才出现在学校,就迅速跑过来,拉住林夕的手,神色焦急。看着那紧皱的眉头,苍白的嘴唇,急躁的声音,平时大大咧咧的玖月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别担心,放学了我们去医院吧!”林夕尽力保持着绝对的镇定,她紧紧抓住玖月的肩膀,希望这样可以给她一些力量。
傍晚,林夕和玖月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只能透过厚厚的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的欣茵。欣茵此刻脸色苍白得如同是一张白纸一样,长长的睫毛不再灵动地煽动了,宁静的仿佛一个陌生人。
阳玖月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完全奔溃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两手紧紧地扒在窗户上,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但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病床上的欣茵。
重病监护室外欣茵的母亲已经几次哭晕过去,在她父亲的陪伴下去借用病床休息,玻璃窗外只有林夕与玖月还在守候着欣茵,而玖月由于悲伤过度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只能依靠在林夕肩膀上,两眼直直地看着欣茵,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像是一个有着固定表情的木偶一般。
“我先送你回家吧!”林夕看了一眼肩头的玖月,不由得担心起来。
玖月依旧没有表情地看着病床上的欣茵,不回答。林夕将她扶起,然后扶着她送她回家。一路上,玖月神色麻木,眼神有些呆滞。到了家门口,林夕从出租车里扶出阳玖月,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转身准备离去,可就在这时,玖月仿佛忽然回过神来,喊了一声:“林夕!”
林夕有些惊讶,转过身,可玖月却不说话了,两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为什么林夕就不难过呢?”玖月仿佛在自言自语一样,有些不敢看着林夕。
“我……”玖月的问题,林夕回答不了。
玖月露出一种无奈的苦笑来:“是啊,我们只认识了两年。”玖月转过身,背对着林夕,她不知道,听到这话的林夕内心是多么的难过与痛心。
“不是的,玖月……”
“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玖月大吼一声,让林夕硬生生地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下肚子。“林夕,我真的不懂你,你什么事都不和我们说,我们根本看不透你在想什么!这样子,真的很让人害怕,你知道吗?”玖月话音落下,四周又一次陷入了沉静,两个人都不动,也不说一个字。街道在黑夜中静得可怕,冷冷的风抚动两人的身体。
“我累了,先回去了!”阳玖月的话在这空无一人的空巷里很响亮,很刺耳。仿佛扔下一个皮球一样,弹跳在每一块砖瓦缝隙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林夕仍在原地站着,许久没有离开。
在大街上晃悠了一个小时多,林夕不想回家,也没有地方可去,最后还是走到了医院。半夜十一点多了,医院只有值班护士与医生,病人们也早早入睡,走廊里只开着一盏灯,光线有些昏暗。林夕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欣茵病房外面,静静地,看着玻璃窗里的欣茵。
“欣茵,你怕我吗?”林夕不知不觉问出这样一句话,声音很轻很轻,也只有她自己能勉强听见了。
“我不懂,怎么表达……”林夕低下头,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伤心,洁白的牙齿,将下唇咬的鲜红。
她不懂,泪早已流尽,还能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忧伤。
一个人静静坐在长椅上,周围光线很暗,这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缓缓走来,整个走廊里只有他一步一步的声音久久回荡。林夕缓缓站起身,紧盯着来人,眼中充满了警惕,那种习惯性的警惕。
男子走到欣茵病房门口便停住了脚步,双手插兜,那个角度,似乎是盯着林夕的一样。林夕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等待了几分钟后,才走了过去,问道:“医生,您这么晚来,是不是,欣茵怎么了?”林夕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小姐,请节哀,我们尽力了。”医生十分镇定地说出了让林夕极度奔溃的话。林夕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意识到了什么以后,她疯了一样,扑向那玻璃窗。欣茵床头摆着各种仪器,林夕不知道那是什么用途的,但那渐渐平趋的线条,林夕知道,欣茵的生命在慢慢走向尽头。
林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傻傻地盯着欣茵早已苍白的脸颊,瞪大了双眼,发不出任何声音。林夕忽然转过身,揪住医生的衣领,几乎是叫喊着:“为什么你不去救她,她……”
“小姐,请安静,这里是医院!”林夕的话被阻拦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几个护士,将林夕死死架住。
失去魂力的林夕与普通的女孩没有区别,无力,柔弱,林夕打心里憎恶这种感觉,无能为力的感觉。她试图反抗,但挣扎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但是她没有垂下头,有些倔强,高傲地看着那医生:“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那人不回答,转过头打开病房的门,然后就有两个护士走进去,将欣茵的床整个地推出来。林夕惊讶地看着一切,又一次挣扎起来,她张开嘴,大声叫喊着,可是,嘴巴却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简单的几个声音。
医生示意了一下,捂住林夕嘴巴的手便移开了,林夕没有叫喊出来,只是低垂着眼帘,眼神无力地看着地上。几次的挣扎与呼喊让她有些疲惫,而周围的护士似乎也不是一般人,巧妙地卡住林夕全身每一个关节,力气也大得惊人。
林夕慢慢抬起头,弱弱地开口,但眼中依旧是那让人畏惧的杀气:“就算欣茵死了,没有家属的同意,你们也不能把她带走吧!”
医生不说话,转过身,背对着林夕。
一刹那的刺痛,林夕瞪大了双眼,渐渐地,疼痛感传遍全身,侵蚀着林夕的所有感官。林夕缓缓低下头,滴着鲜血的刀锋,渗人的寒光依旧可见,而这刀锋,现在穿透着林夕的胸口。
视线也开始模糊,疼痛感让林夕的大脑瞬间空白,并且处于空白状态。
医生的背影慢慢远去,欣茵的病床早已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林夕想要用自己的双眼抓住些什么,到大脑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了。
架住林夕的护士纷纷撤离,林夕只能完全瘫倒在地上。疼痛感的瞬间消失,让她不知所措,一股强烈的寒意将林夕慢慢地,慢慢地,吞没……
林夕眼中只有走廊里的无穷尽的黑暗,与几乎要淹没自己的鲜红,此刻的她异常平静,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流出体外的声音一样……
“爸爸……妈……妈……”
都说人死之前,都能看到最怀念的人的幻觉,可是,眼前出现的幻想,让林夕有种想笑的感觉,林夕眼前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不见他的双眼,可是,那人眼角的泪珠,摇摇欲坠,闪耀着钻石的光芒。
“为什么……你……会……哭……”林夕嘴唇苍白着,颤巍巍地动了几下,发出自己都难以捕捉的声音来……
今天的夜晚格外安静,城市的上空坠满星星,每一颗都闪耀着迷人的光芒。黑色的幕布下,人们都甜甜入梦,一切与往常没有任何的不同,喧闹的都市,今夜格外宁静……
夜色中,一个男子匆匆的飞跃在城市的上方,月光撒在他金色的发梢,修长的身影淹没在各色霓虹灯光下,洁白的衣衫上,点缀着妖艳的红色。
次日清晨,医院内回荡着凄惨的哭喊声,医院外警笛鸣响不歇……
立安学校没,学生们,老师们,议论纷纷。而就在二级六班教室内,三名学生缺席……
谢青枫听闻传言后也迅速赶到六班教室门口,扫视一眼后又迅速离去,林夕就这样,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大家的眼中。
而就在林夕所住的公寓里,女人瘫软在男人胸口,泣不成声,一切都仿佛走到尽头一样无力。
女人因为哭泣,身体异常虚弱,声音也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回到我身边,又要夺走她!”女人捶打着自己,近乎嚎叫着:“孩子,你在哪儿啊!我的孩子,在哪儿啊……”
男人有力的臂膀将女人死死抱住,声音沙哑着:“要是我有点本事,十二年前她就不会吃这份苦,明明决定要给她更好的生活,今天……”
此刻,隔壁房间空无一人……
压抑的气氛围绕着城市的一角,所有人似乎都生活在恐慌之中。街头巷尾,到处散播着各种传言:“医院的病人被人带走了,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啊!怎么办到的啊!”
“听说被带走的那人病房外全是血啊!听说是个学生的!”
“那学生是谁啊!”
“好像是叫林夕吧,还是人间地狱的幸存者呢!”
“哦!就是那个,听说人间地狱就是个实验室,用孩子的人体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呢。据说一千个孩子死了八百多个呢!两年前刚查封的!”
“真是个倒霉的孩子,连尸体都没看到啊!”
“被带走的是什么人啊?”
“是个得心脏病快死的女孩啊,和死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吧呢!”
“真是晦气啊,遇到这样的怪物,难怪下落不明啊!”
“还有一个和那孩子处要好的学生,现在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啊!”
“怪不了她啊,遇到这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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