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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向爻图每天下午六点后,都会习惯性在深大图书馆的黄金屋里赏两三个小时颜如玉,今天也不例外,从食堂从来后就直奔图书馆,在管理员大妈的监督下挑了本《君主论》,依旧坐在柱子后面的老位置,不过刚坐半个小时却被寻迹找来的赫苏赫拉了出去,这是开学以来寝室里第一次派人打扰他的清修,而且以赫苏赫脸上急不可待的表情,显然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结果回到寝室就看到班导端坐在他的书桌旁,白衬衣黑西裤街上随处可见的大平头,沉稳干练,一点都不像刚毕业留校的年轻小伙,见到向爻图后,年轻班导紧皱的眉头终于稍微舒展,他推了推略显老气的厚实黑框眼镜,先朝赫苏赫点了点头致谢,然后笑脸道:“爻图,打扰你看书了。”
和颜悦色,没有一丝以师长自居的意思,如同寝室里兄弟间聊天一样。
向爻图裂开嘴憨厚一笑,拿起茶杯到洗手间仔细洗刷一遍,泡了杯寝室里其他仨家伙嫌苦不愿碰的高脚茶,恭恭敬敬递给总共都没见过几次面的班导,年轻班导接过茶杯礼貌性小缀一口,放在书桌上,然后从旁边抽过一张椅子,反客为主道:“别拘束,咱坐下聊聊天。”
向爻图笑了笑坦然坐下,没有一点负担,从到寝室看见班导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大致猜出了班导的来意,大学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恋爱结婚生子,但那件乌龙事件所产生的轰动效果绝非学校能够容忍或者是可以放任不管的,至少也要在出现蝴蝶效应之前把它控制住,甚至是往良性方面引导,所以向爻图现在更多的是在揣摩班导对于事件的看法,以及会用什么方式敲鼓他。
“在花名册上看到你是少数民族,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年轻班导满脸关怀,不知情况的人还真有可能误以为他是来拉家常,而不是兴师问罪。
“都习惯。”向爻图老实道。
“习惯就好,出门求学都不容易,说起来我也是农村人,比较了解咱农村孩子在外面读学的难处,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跟我说,我尽量做好后勤工作,让你们安安心心的读书。”年轻班导随和笑道,视线在向爻图的书桌上扫了一眼,瞥见向爻图刚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几本书,顺手拿起随意翻了翻,全是英文版的国外著作,“你英文阅读能力蛮好的吗。”
“还算可以吧。”向爻图谦虚道。
“这方面没必要谦虚,好就是好,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年轻班导笑道。
向爻图挠了挠头,咧嘴陪着憨笑。
年轻班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微沉思,然后语重心长道:“其实学精一门外语也是件好事,像咱学校外国语学院的胡老师,刚毕业一年,现在都是讲师了。”
向爻图警惕道:“胡俪,胡老师。”
年轻班导轻描淡写道:“对,就是她,我就说嘛,你英语这么好肯定知道她,努力吧,以后争取也像她一样当个大学讲师。”
向爻图若有所思的看着班导,点了点头,总算弄清楚,迎接他的为什么不是暴风雨,而是和颜悦色的聊家常,班导看似漫不经心的夸赞,其实话里却掩埋着拐弯抹角深意,向爻图本就不是一个善良之辈,也从不会以慈悲心态去揣摩世态,反而是一条极富攻击力的五步蛇,即使圈缩身体也处处都彰显着警惕和防范,又怎么可能听不出班导话里话外的含义,不过他却并不以为意,这世道谁又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向爻图自己也不敢拍着胸口自认光明磊落。
年轻班导喝了小半杯茶,也算是给足了向爻图面子,起身在寝室里转了两圈,到处看了看,瞥见林于从空调里接出的电线,视若不见,在精神力专注于游戏的林于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朝向爻图笑道:“好了,我还有事,今天就聊到这,记得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别弄得满校风雨难以收拾。”
向爻图识相起身跟在身后送行,临进电梯时,班导再次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才迈步跨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后向爻图返身回寝室,把刚才班导用过的茶杯仔细刷了一遍,给自己泡了杯茶,边喝茶边低头沉思,一杯茶很快见底,起身又续了一杯,再次坐下时瞥见书桌上以前码好的书顺序有些错乱,向爻图皱了皱眉头重新码好,他有个极端的习惯,喜欢把书按照书名的首字字母排列顺序摆放,逻辑清晰,一目了然,想看哪本随手就可以抽出来,并不会被总类繁多的书籍搅得眼花缭乱,而且是否被人动过,一眼就能明了,不过寝室里的兄弟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显然不会是他们,窜寝的同学也不可能随便乱动别人寝室的物品,唯有刚走的班导嫌疑最大。
喝完第二杯茶,向爻图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破天荒再次续了一杯,高脚茶虽然茶味苦而又耐冲泡,不过向爻图这次的茶叶并不是合适季节采摘,而且只摘了嫩尖,所以正常冲泡,第三次就会没有一点茶味淡如白开水。向爻图喝第三杯茶的速度明显降慢,平常他喝一杯茶的时间只需要五六分钟,今天这第三杯茶却整整花了十分钟,喝完茶刚好七点三十,一分不多一秒不少,放下茶杯后向爻图从刚码好的书里抽出《价值与资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个电话号码,向爻图用应该已经不剩几块钱的201卡拨了电话。
电话响到第三声被接通,向爻图不等对方出声便开口自报家门道:“胡姐,我是向爻图。”
“刚才我还在想,是谁这么会抓时间,刚好新闻联播放完,就打了过来,原来是你。”电话里传来胡俪的温声细语。
“估计胡爷爷应该有看新闻的习惯,没敢打扰。”向爻图老实道。
“看来向依那点小机灵都被你学到家了,有什么事吗。”胡俪笑道。
“没什么事,跟胡姐道个谢。”向爻图诚恳道。
“李户源找你了。”胡俪问道,以她的智商不难猜出这个谢意的始末,而且向爻图近几个月来一直规规矩矩,从不越雷池半步,几乎没什么事值得特意道谢,唯有近几天的始乱终弃荒唐绯闻令她打了几个电话,确定了一下事件的真实情况,所幸只是个玩笑,解决起来不麻烦,否则她也应付不了。
“刚走。”向爻图应道。
“别听他胡咧咧,本来就是没什么事,硬是被他上岗上线弄得煞有其事。”胡俪沉声道。
“给你和胡爷爷添麻烦了。”向爻图羞愧道。
“你想多了,没这么严重,他还触及不到那个层次,充其量就是借你的嘴向我卖卖乖而已。”胡俪轻笑道。
“不严重就好。”向爻图心有余悸道,话刚说出口,联想到班导进电梯时的眼神突然恍然大悟,班导图的并非胡俪背后的胡老爷子,而是胡俪的桃花运盛开,引来班导的殷勤,事情只不过是班导借来献殷勤的一个机会,他也只不过是个媒介,仅此而已,“原来是胡姐您的魅力大。”
胡俪不以为意道:“向依说的还真一点都不错,你就是个得了便宜不卖乖的家伙。”
弄清楚原因后,向爻图彻底放松,无赖道:“我这不就是来谢胡姐您的大恩大德吗。”
电话里传出胡老爷子喊话的声音,胡俪停顿一会笑道:“别贫嘴了,刚才爷爷说了,要你明晚过来吃饭,他要好好教教你怎么打败英国资本主义家的千金小姐。”
向爻图闻言一愣,他清楚的记得《地方志》人物篇上是用为人严谨不苟言笑来描述胡老爷子,而且上次在胡俪家,老爷子虽然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但却给他一种严谨的距离感,令他不敢有任何一点放肆,不由惊讶道:“胡爷爷也管这事。”
胡俪柔声笑道:“来不来随你。”
城惶城恐的向爻图抓着电话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胡俪挂了电话,电话里传出忙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连礼节上的再见都没说,放好电话听筒后向爻图坐在椅子上,怎么都不是个滋味,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惊动了退休在家安享晚年的胡老爷子,而且还不是件什么好事。
思前想后后向爻图决定先放下这件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由不得自己的意愿改变,到时临场发挥,现在的事还是应该进入黄金屋赏颜如玉,完全每天定的任务,向爻图把《价值与资本》塞回原来的位置,从桌上拿起刚借回来的《君主论》,翻到第八章关于依靠邪恶之道取得君主国的人,再次陷入书里。
一直专注玩游戏的林于回头瞧了眼,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真人不露相,果然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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