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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这是我最后的党费(大雾
看到郭汜转身跳入了大河,关羽等人又惊又怒,典韦一声大喝,手戟脱手而出,刺中了郭汜的小腿,郭汜一身惨叫,带着飞溅的血花,扑通一声,栽进了大河之中,被水流一卷,登时不见了踪影。
郭汜乃是盗马贼出身,在他的人生当中,已经不知道逃亡过多少次了。这样的一个人,岂会甘心束手就擒?又岂会有杀身成仁的勇气?
虽然大河水势湍急,河中暗流涌动,就算是水性极好的人,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游过去,但是比起当场束手就擒或者是横刀自刎,跳入大河之中,多少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
郭汜的水性,说不上太好,但也一点都不差,以前他当盗马贼的时候,无数次被人追缉,逃亡的路途上,免不了遇到大大小小的河流挡道,如果不会水的话,他哪还能活到今天。
只是这一次,他遇到的情况更加凶险,这一段黄河的水情,可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的河流,都要凶险得多。
这一段黄河,夹在中条山和崤山两条山脉之间,水势湍急,著名的“中流砥柱”,以及“三门峡”,都处在这段河道上,足见其地势、水情的复杂。一直到了孟津附近,黄河的水势,才会平缓下来,这也是孟津能成为黄河上重要渡口的原因。
可是郭汜虽然没有杀人成仁的勇气,却有一股赌徒的决绝,面对跳入黄河后,极可能为零的逃生几率,他还是毅然选择了跳河,因为,跳,逃生的几率虽然无限趋近于零,但是毕竟不等于零,而不跳,那是一点逃脱的可能都没有了。
望着波涛汹涌的河面,关羽三人面面相觑,徐晃一跺脚,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唉!差一点就能逮到他了,没想到郭汜这厮,倒是有几分胆色!”
“罢了,公明你能够安然无恙,也就不枉我等出来这一趟了。”关羽道:“此处多留无益,还是早点回去吧,那边应该也有俘虏的贼人,拿他们做罪证,虽不如郭汜那么有力,但也足够让董卓手忙脚乱了。”
“不知这位壮士是?”徐晃注意典韦很久了,典韦在战场上凶残无比的表现,让徐晃也是震惊不已,只是一路上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典韦的身份罢了。
“哦,这位是陈留典韦典子贲,这次比武大会的冠军,弘农王赐号‘虎威郎’,现位王府郎中、左部第一队队率。”关羽介绍道。
“怪不得。”徐晃赶忙上前见礼:“典兄武艺绝伦,悍勇无匹,晃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徐兄抬举我了。”典韦还礼道:“徐兄以步卒硬抗数倍于己的骑兵,还杀得敌人尸积如山,我自忖没有这份能耐,实在是钦佩之极。”
说话间,三人上了坐骑,策马往回赶。徐晃又问道:“今日幸好有云长及时赶到,否则我恐怕就要埋骨此地了。就不知道云长何以如此之巧,恰好经过此地?”
“我乃是受弘农王差遣,去河东接应元起的。”关羽解释道。
原来,刘照接到王超的急报,说徐晃得罪了董卓,已经辞官回乡去了,请刘照再遣使者,前去礼聘徐晃。
刘照听到消息后,大喜过望。然而,何咸此时身体刚刚恢复,不宜劳苦奔波,那该派谁去当使者呢?
刘照最终选定了关羽,他与徐晃乃是同乡,上次有与徐晃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在性格、志趣方面,也有相投之处,因此遣关羽为使,是眼下最佳的选择。
同时,刘照又了解到,徐晃与郭汜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刘照知道,李傕、郭汜这些人,都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凶徒,万一他们存了报复之心,徐晃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刘照派了两队卫士跟随关羽去河东,队率分别是典韦、郭靖,一口气把自己身边的“名将”全部派了出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阵势,足见刘照对徐晃的重视。
“我领命出了洛阳,比较了一下路程远近之后,最终决定还是取道弘农。”关羽又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走弘农这边。
前面提到过,黄河一直到孟津附近,水势才会缓下来,因此从孟津渡河的话,要方便、安全很多。而在孟津以上的黄河河道上,无论是徐晃他们取道的壶丘亭渡口,还是何咸上次走的茅津渡口,附近的河面上,水势湍急,暗流涌动,渡河的难度要高得多。
那为何关羽还是选择走弘农,从茅津渡河呢?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从哪条路去河东的郡治安邑,都存在着不方便的因素,完全就是个两难的取舍。
从孟津渡河,过箕关,然后一路往西去安邑,渡河虽然容易,但是陆路上却要经过中条山脉,因此路途艰险,多有不便。
而取道弘农的话,从洛阳一路到弘农,都有平坦的大路可走。昔日秦始皇修建驰道,其中最长的一条,就是连接咸阳和洛阳,一直往东直达黄海边上的东方道。因此,从洛阳到长安这一段,路途平坦,极为便利。
一条路是水路便利,陆路艰难;一条路是陆路便利,水路危险,两相比较之后,关羽决定取道后者,因为整个行程中,水路毕竟短得多——渡个河而已,主要的路程,还是陆路。
“弘农王在府中设立了讲武堂,以曹郎中令为军师,教授兵法军略。曹郎中令曾经说过,行军最重侦查、探报,一定要多派斥候,四出远望。此次我带队出行,正好想实兵演练一番,一路上不断的派人在前方四处侦查,不料恰好发现了公明的行踪。”
听了关羽的解释,徐晃长叹一声:“弘农王果然是深谋远略,如果仅仅是招揽剑客、游侠,那不过是数百精锐敢战之士而已,但如若教授他们兵法军略,那得到的,就将是数百名百人将,有了这些人做骨干,数万大军,唾手可得。弘农王的眼光,确实非常人可比啊。”
这边徐晃一行人正在急匆匆的往回赶,那边,郭靖带人已经清剿完了剩余的敌人,俘虏了七人。看到战场的局势已经被自己人控制,王超示意身边的卫士,放下盾牌,开始清理伤员。
方才,虽然王超满腹的怒气,也想冲出去再杀几个敌人,出一口闷气,但是他也知道,两队骑兵互相冲击、交锋之际,自己徒步冲进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何况,谁也不敢保证,敌人会不会柿子捡软的捏,来找自己这一行人的麻烦。如果没有负伤的人冲出去拼杀了,那剩下的伤员,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毫无抵抗之力了?
所以王超只能克制住自己出去拼杀的欲望,死死的守在原地,护住受伤的人员。
清点下来后,他们一行十六人,受伤的有十二人,所幸没有人受致命的箭伤,只是有几位伤口长时间没有包扎,失血有点多,所以情况不太妙。不过,经过包扎之后,他们的伤势也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可以暂时撑住了。
裴定挪开蹲坐在地上的伤员,把被众人压在最里面的裴潜找了出来。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裴定魂飞魄散——裴潜的胸口上,插着一支羽箭,嘴里正不停的咳着血。
“文行!”裴定惊叫一声,赶忙上千将裴潜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你感觉如何?这……这……”想到临行前,裴茂一再向自己嘱托,请求他保护好裴潜,裴定登时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仁基……我快要不行了……”裴潜气息微弱的说道,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饼,颤巍巍的举到裴定面前:“仁基,这是我最后的一点积蓄,你拿去买点好羊肉,到时候供在我的灵前,也算是遂了我的心愿……”
“文行!”裴定一把握住裴潜的手,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哈哈哈哈!”裴定怀里的裴潜突然大笑了起来,裴定被这一番大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见裴潜从他怀里,翻身坐了起来,一把将箭矢从身上拔了下来——箭头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迹。
裴定细细一看,裴潜的衣襟上,被箭矢划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隐隐约约,闪着金色的光泽。裴定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拳头,就在裴潜胸口砸了一捶:“好啊,你里面偷偷穿着鱼鳞金甲呢!却骗得我好苦!”
这一拳,打得裴潜又吐了口血,不停的咳嗽,他委屈的叫道:“仁基兄,虽然有宝甲护身,可是那一箭还是震得我心肺皆痛,你再来这么一拳,我可真要吐血而亡了!”
原来,裴茂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所以把裴家传家的一件鱼鳞甲,给裴潜穿上了。这件鱼鳞甲和铁扎甲不同,由青铜打制而成,甲片层层叠加,环环相扣,防护比起铁扎甲,还要严密。当然,这样的盔甲,造价不菲,只有高级军官才能穿得起,裴家的这一件,就是裴茂的父亲,故并州刺史、度辽将军裴晔传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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