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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天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水晶宫了,关于昏迷前的那些记忆,在神天兵的脑海中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神天兵一个劲的晃着头,希望这样可以让几近裂开的大脑稍微好受一点。龙太子单手端着托盘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神天兵坐在床头晃脑袋,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你醒了?”明知故问的一句话,却很好的起到了吸引注意力的作用。“我记得我现在应该在海底迷宫才对啊,怎么会躺在这里?”龙太子在桌边坐下,用调羹搅拌着碗里面的东西,腾腾的热气让神天兵有些看不清楚龙太子的脸。“如果我告诉你是碧水兽把你带回水晶宫来的,你会信吗?”神天兵摇头,“这个还真不能信。”龙太子把碗递给了神天兵,“若非亲身经历,我也是不愿意相信的。这个不怎么友好的邻居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踏足过水晶宫半步呢,此番却亲自把你从东海迷宫送了回来,真算得上是一件奇事呢。”龙太子的话让神天兵有点吃惊,以至于都忘了伸出手来接龙太子递过来的碗。“咳咳,这样一直举着好累的,你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神天兵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确实是太吃惊了,所以才……记得那天在东海迷宫,那碧水兽可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可这事儿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峰回路转了呢,想不明白,真心想不明白。”龙太子站了起来,从屋子里面的一个锦盒里面拿出一个小玉瓶,“不单想不明白,估计除了那碧水兽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想不明白。这个东西是碧水兽离开的时候让我转交给你的……”龙太子说完,把小玉瓶交给了神天兵。神天兵放下碗,拔开玉瓶上面的塞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却闻不出一丁点的味道来。“这是什么东西?”龙太子两手一摊,“这我哪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想必这就是你此次去海底迷宫所要寻找的东西吧。若不是此物珍贵异常,那碧水兽也没必然嘱托我一定要亲自转交给你吧。”神天兵于是又闻了闻,“莫非这个就是无根水?”神天兵一骨碌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刚才脸上的各种颓势荡然无存。龙太子眼疾手快,把那床头的碗端了过来,要不然铁定被神天兵给碰到地上了。
“我要尽快回昆仑山把这东西交给无名神医。”神天兵嘴上说着,手已经开始把衣服往自己的身上套了。龙太子一手按在神天兵的肩头,“要走也得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辰才是啊。”神天兵伸头透过窗棂看了看外面,这深海之中的宫殿似乎并没有昼夜之分。若说天宫时时都是白昼的话,水晶宫只能算作是永夜了。还在各式的珍珠珊瑚散发出的流光溢彩让这个世界与同样身陷永夜的幽冥地府有了一些本质上的差距。神天兵的严重此时确实也只看到各种璀璨的光芒,所以外面究竟是什么时辰,他也说不上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神天兵很不解的问。“再过一会傲来国的夜市就要开始了,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神天兵的心里面咯噔一下,“夜市!”思绪不由自主的就被牵回到到藏在房间里面的那两只小面人的身上。
“前段时间忙活了那么就,不如今天晚上去夜市喝两杯呀。”龙太子的提议正中神天兵的下怀,不过神天兵关心的却不是这喝几杯,而是是否能够在夜市上面看见那两位姑娘。“有没有兴趣你好歹还是说句话嘛,如果确实因为身体不适不愿意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毕竟这只是一个提议而已。”神天兵回过神来,这个时候要是再不答应的话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但是似乎也不能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所以神天兵低头沉吟了一下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就去喝两杯吧。”
华灯初上,两个不属于人界的青年才俊再一次从傲来国海边一个偏僻的角落登岸。趁着夜色,两人一路谈笑着从荒寂走进了繁华,最终混入了往来不息的人流之中。
同一家酒楼,同样是这个靠窗的位置。除了这些在身边往来的面孔不一样之外,别的一切似乎都跟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酒店的小二站在桌边招呼着龙太子点菜,报过点好的菜名之后,小二把单子送去了厨房。神天兵给龙太子面前的茶杯满上了水,“连菜都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呢。”龙太子笑了笑,“似乎我每次来都只会点这些,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习惯啦!”
酒楼里面的客人并不少,但上菜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变慢,这也是龙太子钟情此处的重要原因之一。店小二麻利的把酒菜摆上了桌,客套了两句之后便退下了。两个人举着杯子同时望向了窗外,看起来都是在寻找着什么。良久过后,两人回过头,似乎都有些沮丧。目光汇聚之时,两人举起杯子,相视一笑,尽饮杯中美酒。
觥筹交错间,二楼的客人已经陆续散去。微醺的两人趴在窗台上面继续搜寻外面的人群,夜市已经接近尾声,街面上的人带着一晚的收获说着笑着踏上了回家的路。而两边的小贩则开始收拾摊位,神天兵看见一张脸觉着有点面熟。视线往旁边稍微挪了一下,看见那小摊上面插着的面人,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卖面人给自己的老师傅吗。老人的担子前面围了一群欢笑的孩童,老者那不卑不亢的神态仍旧如同当日的那个晚上,只是那个清秀飘逸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神天兵的视线中。神天兵顿时觉得有些怆然,这一夜,似乎是白白浪费掉了。
龙太子的杯子又一次见了底,拿起酒壶斟酒,却只从酒壶里面滴出来可怜的几滴。“小二,再添一壶酒。”神天兵压住了龙太子手中的酒壶,然后示意店小二可以无视掉刚才龙太子说的那些话。料想这小二也是盘算着怎么样可以早点打烊,所以看过神天兵的反应之后就咚咚咚咚的下楼去了,龙太子要的酒自然没有了下文。龙太子很是不解的看着神天兵,“既然说好了今天是专门出来喝几杯的,为何还阻止我要酒呢?”神天兵压住酒壶的手没有松开,只是摇头。从龙太子的脸上,神天兵明显看出了失望,跟自己一样的失望。只是却不知道龙太子的失望是因何而起的。
“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吧,明天我们还得赶去昆仑山呢。”神天兵的手终于从那酒壶上面松开,龙太子也将手从酒壶上缩了回去。“明天的昆仑山之行,恐怕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神天兵听完,没有太多的表态,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那我一个人吧。”龙太子看着窗外,“你就不问一下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神天兵笑了,把右手摊平了伸到了龙太子的跟前,“如果你愿意说,你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愿意说,那自然有你的原因,我又何必多问。不过结账这个事情,恐怕还得由你代劳。”龙太子拍着神天兵的肩膀大笑,“放心吧,不会把你抵押在这里的。”
第二天一早神天兵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龙太子的踪影。神天兵无奈的笑了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就算是不能跟我一起去昆仑山,送送总是行的吧。”一直到走出水晶宫,神天兵仍旧没有发现龙太子出来送别。碰巧遇见了正在往水晶宫赶的龟丞相,随便聊了两句之后才得知龙太子之所以不与自己同去昆仑山,是因为龙王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正在试图渗透进入东海,龙太子奉命在东海附近设防。神天兵与龟丞相道过别,径直朝昆仑山而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寻找无名神医的道路平坦了不少,没怎么费劲就在小草庐的附近找到了正在采药的无名神医。
“神医,我把无根水带来了。”
无名神医从地上爬了起来,在衣摆上面擦掉了手上的泥土,“你可别逗老头儿我,拿老头子我寻开心耽误的可不是我的事。”
料想这无根水的获取难度无名神医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神天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取回无根水。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用事实来说话了,神天兵掏出那个小玉瓶递到了无名神医的跟前,“神医若是信不过,不如亲自一辨真假吧。”
无名神医将信将疑的接过神天兵递过来的东西,嘴里面仍旧一个劲的碎碎念,“就算是拿不到也不用随便找个啥来忽悠老头我啊。”然而在拔开那瓶塞的一瞬间,无名神医的表情瞬间从狐疑变成了难以置信,“这还真的是无根水,你是怎么做到的?”
神天兵摇头,“我虽然记得我有去向碧水兽讨要这无根水,但大战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却不记得了,所以这无根水是怎么获得的,我也不知道。”
无名神医捋捋长须,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或许,这个就是天意吧。既然是天意,那我也只有顺应的份了,我这就去配药,你先等我一等。”
神天兵看着无名神医拿着无根水进了草庐里面,接踵而来的就是阵阵倒腾的声音。草庐的上空飘起了久违的青烟,两个时辰之后,无名神医拿着一个小瓶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在神天兵的面前,无名神医举着瓶子在神天兵跟前晃了晃,神天兵于是清楚的听见了瓶子里面传出来的叮叮当当的碰击声。“药我给你配好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这玩意就只有这么一粒,你可得瞅准了时机再用。”神天兵一愣,“时机?何谓时机?”无名神医忙活了半天也有些累了,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难道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这药只是催化之用,既然是催化之用,那必然需要有得催化才行啊。我看你这孩子长得也不笨,我这样说你应该是可以明白的吧。”无名神医一边说一边满怀希望的看着神天兵,这家伙要是敢摇头,那多半证明自己是押错宝了。此时的神天兵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迷茫,不过无名神医的话多多少少给了神天兵一点提示,“神医指的时机,难道是这月光石?”无名神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果真孺子可教也。不过,为了不出差错,我还是建议你让这月光石本来的主人去唤醒天蓬元帅的记忆。”神天兵揣摩着无名神医的话,这话似乎是让自己去天宫找嫦娥一起前往乌斯藏。“多谢神医提点,晚辈先行告退了。”无名神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事情办妥了记得回来跟老头子我分享一下啊。”
天宫离昆仑山并不是很远,但从无名神医的小草庐出来之后神天兵却开始犯难了。毕竟这次出来的任务是协助调查东海可能出现的异象,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查出来,空着手回去只怕会被师父给骂死。但是嫦娥仙子的嘱托是摆在那里的,思前想后,神天兵还是走到了南天门的外头。只是通知一下嫦娥仙子而已,花不了多少的时间,不被师父看见不就没什么事情了。南天门外值守的守卫跟神天兵的关系还不赖,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守卫也愿意帮神天兵保守这个秘密。时间紧迫,神天兵也顾不上多聊了,直接忘嫦娥仙子所在的广寒宫赶去。
跟往常一样,嫦娥仙子抱着玉兔静静的坐在桂花树下面。仙子的手轻轻的抚摸在玉兔的背上,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神天兵的突然造访显然有些出乎嫦娥仙子的意料,“你怎么回来了?”神天兵于是把怎么从乌斯藏逃出来,又怎样前往昆仑山寻药的事情给嫦娥仙子大概的讲了一遍。仙子听完之后,放下了手上的玉兔,玉兔直立着抖了两下耳朵,然后迅速的跑开掉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唤醒天蓬的记忆?”嫦娥问到,神天兵点头。“这个药水真的有用吗?”神天兵从嫦娥的话里面听出了几分的怆然,“仙子你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哦。”嫦娥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在请求雷公电母给乌斯藏的那个山寨制造完一些小混乱之后,我偷偷去见了一次天蓬,但是天蓬只顾着跟凡间的女子成婚,根本就不认得我。即便是我苦苦哀求也都无济于事,最后他竟然直接把我从寨子里面赶了出来。”神天兵唏嘘不已,“原来仙子是在为这个事情烦心。”心中却感慨即便是自己与龙太子舍身闯入那龙潭虎穴,却最终仍旧没能改变高小姐被那失忆的天蓬元帅霸占的事实。“如果你对这个灵药有信心的话,我也不介意再与你走一次。”神天兵顿时乱了分寸,这药到底有没有用自己心里也没个准,虽然按说应该无条件相信无名神医的,但眼看着嫦娥仙子已经受过一次伤害,而且稍不注意就会再受到第二次伤害,神天兵却又有些迟疑了。这种迟疑显而易见,嫦娥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弟弟要是有什么疑虑不如大胆说出来。”神天兵于是把无名神医在昆仑山给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又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嫦娥。嫦娥拿捏着神天兵说的这些话,在桂花树下面坐了下来,看神天兵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自在,也就招呼神天兵一起坐下来。“无名神医的意思是用这药水来强化月光石之间的羁绊?”神天兵点了点头。“这月光石原本是应龙之物,我曾经听他说过,月光石在月圆之夜在辅以佩戴者精血的话,两者之间的牵连会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神天兵透过桂花树的枝叶看了看头顶的天空,“可是这月圆之夜才过没有几天啊。”嫦娥笑了笑,“月缺终有圆满时,下个月十四,我们在高老庄外面碰面。”神天兵愕然,“为什么是高老庄?”嫦娥俯下身子呼唤玉兔,那玉兔听见主人的呼唤,一顿一顿的从阴影中跳了出来,最后停在了嫦娥的跟前,嫦娥爱怜的抱起玉兔,“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天蓬已经强娶了高家的小姐,外加上他那寨子被雷公电母这么一折腾,他便索性住到那高老庄里面去了。”神天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下月十四,我们准时碰面就好。这次我也是偷偷返回天庭,故而不能久留,那我就先告辞了。”嫦娥抱着玉兔站了起来,“那我便不送你了。”
神天兵从广寒宫中出来,心里面的胆子突然轻了不少。至少说嫦娥拜托给自己的这件事情现在是可以暂时的放一放了,到下个月十四还有那么一段时间,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东海协助龙太子调查神秘入侵的事件。正当神天兵满心欢喜的谋划着接下来的计划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徒儿!”这声音苍劲而浑厚,听来颇有些威严,似乎还带了点慈爱。不过神天兵听见这声音,心里面却登时凉了半截,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被师父逮了个正着。神天兵想到了逃跑,不过转念之间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定掉了。毕竟师父也是仙界大员,要想抓住自己这样的一个小喽啰那还不是分分钟就搞定的事情。本来没多大的一件事,一旦跟逃跑扯上关系,那恶劣程度可就是成倍的增长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听候师父的发落。
“徒儿见过师父。”神天兵低着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什么也不愿意抬头看太白金星一眼。
太白金星捋了捋长须,“东海的事情你都办好了?”
“还……还没有……”
“既然没有完成,为何提前返回天宫呢?”
“我……”神天兵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师父的问题。
“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你还是先随我回去吧。”太白金星说罢转身离去,神天兵不敢怠慢,赶忙跟了上去。
回到住处,太白金星遣散了房间里面的仙童,又吩咐紧随而来的神天兵关上了房门。“好了,现在这里就剩下为师跟你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神天兵没有迟疑,便把嫦娥仙子之前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以及这次为什么会偷偷回到天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太白金星。神天兵也明白就跟刚才自己想逃而不敢逃一样,如果师父想知道这些,自己是绝对隐瞒不了的。所以还不如坦白从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出乎神天兵的意料,听完自己的话,师父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而是很淡定的拿起一旁的龟甲,然后从袖子里面抖出几枚钱币来塞进了龟甲里面,神天兵自然知道师父这是要准备占卜了。太白金星招呼神天兵站到自己的身边来,“你老早就缠着要为师帮你算上一卦,奈何总也抽不出时间来,偶尔有时间却又把这一茬给忘掉了。不如就趁现在,让为师给你算上一算,也算是了却你心里面的一个愿望吧。只是不知道徒儿想要算些什么呢?”神天兵这下是彻底被太白金星给弄懵了,师父这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从师父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看来,师父似乎并没有想要怪罪自己的意思,这多少让神天兵有些安心。然后在这安心的一瞬间,神天兵想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太白金星微笑着点头,“只可问与你自己相关的问题,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能问的。”神天兵仍旧有点迟疑,“那我想问问我的姻缘。”太白金星瞥了神天兵一眼,“古往今来,但凡跟姻缘扯上联系的神仙通常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嫦娥仙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神天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徒儿还是不问了。”太白金星摇了摇头,双手捧着龟甲轻轻晃了几下,然后放在了身前,“无碍无碍,都说神仙六根清净,这六根哪那么容易清净啊。为师我还时常念着凡间的美酒佳酿呢,所以这一卦,我先帮你算着。不过至于卦的内容嘛,等徒儿你办完师父交代的事情我再解读给你听。”神天兵因为师父的换变得有点失落,不过至少师父还是把希望的尾巴留给了自己,所以与太白金星告过别之后就离开天宫了。笼盖在东海上空的迷雾深不可测,神天兵没有理由在天宫耗费更多的时间。看着神天兵离去,太白金星却没有起来送送爱徒的意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跟前的那个龟甲身上。等到神天兵离开房间关上了门,太白金星这才把龟甲里面的钱币一枚一枚的抖了出来……
从南天门出来,神天兵本打算直接前往东海的,最后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临仙镇。临仙镇的正中有一个广场,通常往来各地的商贩都会聚集在这里交换彼此需要的东西。神天兵心想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在这集市上面帮龙太子挑几件礼物回去。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临仙镇并没有什么特别通用的货币,所以在这个地方进行的通常都是一些以物易物的交易。因此神天兵也不用面临在傲来国的那种看上一个东西却囊中羞涩的情况。空余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神天兵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在这个市集上面游走的人群。通常说来,越是热闹的摊位上面出售的东西就越是受人青睐。看了一下周围,还真有一个人扎堆儿的地方,神天兵没有多想,径直朝那边走去。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凭借神天兵的一身本领要想突破进去完全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周围的都是普通的凡人,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显然是很不合适的。没办法,神天兵只好削尖了脑袋一个劲的往人群的中间钻。三三两两的人说着神天兵听不懂的话,似乎是在议论着一些什么,这更加激发了神天兵的好奇心。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神天兵终于突破了重围,来到了人群的最中心。就在他准备挑选一个最漂亮的礼物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看傻了眼。呈现在神天兵眼前的并不是什么装潢华丽的商铺,甚至连一个小摊都不是。神天兵看见的,只是一个神情落寞的女子。一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因为哭泣而显得有些浮肿。女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向周围的人磕着头。
“求求大家救救我爹吧,慧兰求求大家了。”神天兵注意到女子的跟前的地上有些斑斑的血迹,在顺着往上一瞧,女子的额头早已经被磕得血肉模糊。直到这个时候,神天兵才觉得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不就是之前到昆仑山寻药那天,在临仙镇前往乌斯藏的路上碰见的那个女孩子吗。为何几天不见就沦落到这样的光景?神天兵突然对这个女子短短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巨大反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决定把为龙太子买礼物的事情放一放,先弄清楚这其中的是非曲直。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不过无动于衷的人也不少。虽然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意站出来充当这个英雄,但他们的嘴巴却没有闲着。
“流沙河,那地方就算是扔条鱼下去都能被淹死,更别说是人掉进去了。”听这人的口音,不像是临仙镇本地人,也难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别的人也跟着议论了起来,“换做平时,我们早就帮你的忙下河找人去了。只是早些时候这流沙河出了一个专门吃人的妖怪,被他吃掉的那些人的头骨在流沙河的岸边都快堆出一个小山头了。我们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流沙河里面救人,不是白白的葬送性命吗?”这话说得在理,态度也很中肯。神天兵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大多数的人都对这话表示赞同,说明这人并不是在空口说白话。但是毕竟是骨肉血亲,即便是知道这个事情成功的几率很小,仍旧不能阻止这个女子祈求最后的一点希望。女子仍旧一边哭着一边向周围的人求救,而围观的这些人大抵也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都只是低声议论着,但他们似乎又都抱定了同样的一个信念,在这人群里面肯定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英雄,所以在这个英雄没有现身之前,他们是不打算离开的。这个叫慧兰的女子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的人,额头上面垂下来的凌乱的发丝虽然遮住了一部分的伤痕,却挡不住那缓缓往外流的鲜血,让人看起来很是凄切。神天兵正在迟疑要不要上去宽慰这个女子几句,却发现那女子跪着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腿,“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慧兰的举动让神天兵方寸顿失,堂堂一天庭神将此刻却也只落得一个无辜的向周围的人求助的境地。围观的人仍旧坚定不移的保持着围观人应有的态度,手上没啥动静,嘴里却念念叨叨的议论开了。从女子抱着自己脚的力度看来,这女子现在已经十分的虚弱了。要说丢下这个女子不管,虽然说没有什么难度,但似乎跟师父平日的教导有些相悖。神天兵无奈,只好临时决定趁这个女子还清醒,先把她带离这个地方,至于到底能不能帮上她的忙,恐怕也只有等了解更多的信息之后才能做决定了。
“姑娘你先起来。”神天兵将跪在地上的慧兰扶了起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慧兰走出了人群。与众不同的英雄终于献身,称职的围观群众们也终于得偿所愿,故而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神天兵把慧兰放了下来,看着慧兰那略显凌乱的脸,神天兵有了想找个东西给她擦擦脸的念头,不过翻遍全身也没能发现一个合适的,只好作罢。慧兰却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容貌如何,她认定既然眼前的这个男子愿意把自己从人群中带出来,那必然是因为他有信心从流沙河中那吃人的妖怪手中救回自己的父亲。神天兵似乎也已经预见到了慧兰的想法,但是众人口中所说的这个吃人的妖怪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神天兵心里面也没个底。如果冒冒失失的就答应了下来,到时候又没办法兑现就糗大了。所以赶在慧兰再次下跪祈求之前,神天兵先发制人,“姑娘,你能把这件事详细的说给我听听吗?关于你跟你的父亲,还有流沙河里面那个吃人的妖精。”
神天兵的话跟刚才的那些人的议论比起来,给慧兰带来了巨大的希望。眼角充满悲伤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掉下,就瞬间被希望的喜悦所取代。慧兰向着神天兵使劲点了点头,“慧兰与父亲住在临仙镇郊外,素来是靠父亲在流沙河中打渔为生。流沙河水流湍急,寻常人都没有胆量在这河中活动,所以父亲的收获往往能在临仙镇的市集上卖上一个不错的价钱。因此家里面的日子虽然不算特别的富裕,却也根贫穷扯不上什么关系。”
趁着女子停下来的空当,神天兵又打量了一下慧兰,能想到的形容词好像也只有潦倒了。慧兰疑惑的看着神天兵,“公子似乎是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神天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姑娘你接着说下去吧。”
在这个问题上面好像也没有什么深究的必要,况且慧兰已经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神天兵的身上,于是更加没有了深究的必要,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慧兰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突然有一天中午,爹爹空着双手回来了,神情也跟平日不太一样。我以为是爹爹的身体欠安,就提议带着爹爹去找镇上的大夫看看。谁知道爹爹拿起桌子上面的茶壶就咕噜咕噜的喝起来了,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其实能去流沙河中捕鱼意境酸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了,所以我就很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爹爹吓成这样。休息过一阵之后,爹爹看着脚下空空如也的渔网,幽幽的告诉我说,流沙河里面出了一个吃人的怪物,这鱼是没办法再打了。”
慧兰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什么的,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不过这一次神天兵并没有插话,慧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是不能在流沙河上捕鱼了,但一家人的生活还得延续下去啊。爹爹自小就在水边长大,除了捕鱼就不会别的了,而我也只会一些纺织的活儿。爹爹也知道要指望这种手头上的工作养活一家人是不怎么现实的,思前想后,一咬牙把家里面的所有积蓄拿了出来打算跟一个外乡人合伙做生意。爹爹对打点生意什么的并不通晓,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跟爹爹合伙的那个人在做决定,开始的时候倒也相安无事,那人每隔几天就会拿上账本上家里来告诉爹爹最近挣了多少,顺便把爹爹应得的那一部分银子交给爹爹。那段时间每逢空闲爹爹都会在我跟前夸那个人,说摊上这么一个靠谱的合伙人真的是上辈子攒下的福分呢。”
神天兵在慧兰的旁边坐了下来,“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慧兰无奈的笑了笑,“如果事情能够一直这样发展下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老天爷的性格谁又能说得准呢,不知道哪一天看你不顺眼就一盆冷水泼下来了。”
一个不小心,又把所有的责任推脱到老天爷的身上了,这让师出天宫的神天兵有一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虽然心里面有些芥蒂,但面子上面还是没有表现出来的,这点基本的分寸都拿捏不好的话,天兵天将这个名头也就白担了。
“那天爹爹的合伙人又来找爹爹盘点,爹爹很高兴,准备了一大桌的酒菜招待那个人。在饭桌上,那人告诉爹爹,最近的行情不是很好,所以账面上的东西看起来很不如意。听说长安城的丝绸能卖个好价钱,所以他打算去长安城一趟。不过从临仙镇道长安城何止千里,这往来一次很要费一些周折,如果买回来的丝绸太少,从里面挣到的利润说不一定还不能堵上路费的这个窟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的本意是想让你父亲跟他合资前往长安城购买丝绸?”神天兵试探着问了问。
“是的。”慧兰点了点头,“因为之前与他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的,所以当对方提出这样的建议的时候,爹爹二话不说就把家里面所有能找出来的钱交给了那个人。那一夜他们聊了很晚,我因为觉得困了,早早的就回屋睡觉了,所以他们具体聊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第二天,爹爹把他送到了流沙河畔,在那里他跟着商队踏上了去往长安城的路。”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跟平日里面没什么区别了。爹爹日日惦记他的那个合伙人,但是半年过去了,从临仙镇外面经过的商队一个接着一个,就是不见那人回来。因为把爹爹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那个人,所以现在家里的情况已经是难以为继了。但爹爹非但不怀疑那个人,反而是以为那人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于是从来不曾去过铺子的爹爹决定去铺子里面见见合伙人的家人。”
“铺子?家人?”听慧兰说到这里,神天兵原本清晰的思路瞬间又堕入了迷茫。
慧兰点了点头,沉浸在这种悲痛的回忆中是在有些不堪重负。“爹爹的那个合伙人是一个外乡人,跟爹爹合伙做生意之后,他们揽下的那个铺面也就作为合伙人的临时住地处理了。”
“原来如此。”
“爹爹赶到铺子里面,看见的却全是陌生的面孔。虽然说爹爹很少过问铺子里面的事情,但在铺子里面帮忙的伙计却是爹爹亲自请的。直到这个时候爹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上当了,在跟铺子里面的新掌柜聊过一阵之后,爹爹才知道那合伙人早在半年之前就把这铺子转给了现在的掌柜了。爹爹回家之后就病倒了,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的家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别人骗走,换做是我估计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好歹爹爹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倒下,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爹爹的情况好了很多。每天都有乡亲从家门口路过,几乎每一个人都问爹爹这临仙镇还有机会吃到流沙河的鱼吗。尽管市面上的鲜鱼也不少,却远没有流沙河那些经过湍急的河水锻炼过的来得美味。爹爹就这样坐在门口思考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重新拿起渔网。”
“你就没有阻止你父亲?”
“没用的。”慧兰说着抬了抬头,“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件事情是执拗过爹爹的。好在前面一段时间都风平浪静,我也就没有再继续阻挠下去了。结果今天早上爹爹出门后,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曾回来。”
“要不,你现在带我去那流沙河看看?”
这句话算是神天兵愿意帮慧兰救回父亲的信号了,听到这个信号,慧兰也顾不上额头的疼痛与满身的疲惫了,起身就带着神天兵火急火燎的往流沙河赶去。
今天的流沙河仍旧是大浪滚滚,不过在神天兵的眼里,这样的规模跟天河里面的水差得远了。一说到天河,神天兵不免又联想到了曾经掌管天庭水军的天蓬元帅,只希望下个月月圆之夜他能够从魔咒中解脱出来。旁边的慧兰拽了拽神天兵的衣角,指着河对面一条已经搁浅在岸上的渔船对神天兵说,“公子,你看,那艘船就是我家爹爹的。听那些曾经看见过妖怪吃人过程的乡亲们说,那妖怪只吃人的脑髓,然后会把剩下的躯体仍上岸。可是我今天沿着流沙河走了好远都没有什么发现,所以怀疑爹爹有可能现在还没有遇害。”
寻思着带着慧兰一起行事多有不便,神天兵便决定先让慧兰回家里面去等着。“姑娘你也劳累了这么久了,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寻找你父亲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会尽全力搜索,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的通知你的。”
慧兰也不笨,自然明白神天兵这样说的意思,“那慧兰就先回去了,公子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慧兰的家就在临仙镇口的那个小院子里。周围没有别的人家,很好找的。”
送走慧兰之后,神天兵思忖着应该怎样着手调查这个事情。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线索,唯一能扯上一点关系的兴许也就只有那条搁浅在岸边的渔船了。神天兵来到渔船搁浅的位置,把倒扣的船给翻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渔船,没有发现什么血迹。只凭这一点,神天兵也无法断定这船上面之前是不是发生过搏斗,毕竟是泡在水里面的东西。再看看整个船体的构架,也没有什么严重毁损的地方,那就是说这船很可能是被江水冲到岸上来的。再往深一步想,能被江水冲到岸边的船只可能是没有人操纵的,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江水太汹涌,以至于开船的人掉进了江里面,但听慧兰说来,她父亲的水性应该很好才是。即便是落水,作为一个渔夫,也不太可能抛下自己赖以生存的渔船,所以说慧兰的父亲应该是在江心被妖怪袭击的。既然可以确定人肯定是被妖怪袭击了,但为什么没有发现尸首呢?莫非是那妖怪突然脑袋发热,想要抓一个佣人回洞府用用?正当神天兵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些动静。莫不是妖怪来袭?神天兵心神一动,乱云随即出现在了手上。深吸了一口气,神天兵握着乱云突然转身直刺身后。如此气势顿时让后面的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乱了阵脚,神天兵定睛一看,发现那家伙只是一头寻常的灰熊,哪里是什么妖怪。神天兵收好武器,重新回到渔船边,再看那灰熊却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嘴角垂着长长的涎水。顺着灰熊的眼光,神天兵才发现原来这家伙是在垂涎船仓里面的那些鱼。想来这些鱼离开水的时间也不短了,大多数的鱼已经失去了乱蹦乱跳的活力,如此一来更能推算出慧兰的父亲被妖怪拉入水里的时间了。神天兵选了一条还没有死掉的鱼,扔到了灰熊的跟前,灰熊一口衔住,很快就吃了个干净,然后做出一件让神天兵很诧异的事情来。
“谢谢。”这一瞬间神天兵愣住了,虽然说出身天庭,见过的山精野怪也不少了,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碰见一个会说话的灰熊还真的有点蹊跷。“是你在说话?”神天兵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灰熊把吃剩下的鱼尾巴吐了出来,“多谢你的款待。”
神天兵看着灰熊意犹未尽的样子,“要不你过来自己挑着吃吧。”神天兵这么一招呼,那灰熊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就过来了,先挑着那些活着的鱼吃了个痛快,到最后连那些已经死去的鱼也不放过。这样的吃相着实吓了神天兵一跳,“冒昧的问一句,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灰熊使劲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看那动作好像有些为难,流沙河就在跟前,他却十分固执的不愿意往前两步找水喝。神天兵用一种近乎惊恐的眼神看着灰熊把满满一嘴的食物咽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回过身来的灰熊才想起来要回答神天兵的问题,“吃东西倒是每天都有吃,不过我这么大一头熊,成天吃草根树皮那也算吗。”
“说来你也算是猛兽了,怎么会沦落到吃草根树皮的境地?而且看你还能人言,想必也是有些修行,更加的让我难以理解啊。”
吃饱过后的灰熊直挺挺的躺在了流沙河边,抬头看了看奔涌的河水,又站起来往后面退了一段距离。
“我确实是有些修行,不过你得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啊。另外,看在你这么漂亮的招待了我一顿的份上,我还是好意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要活命的话,最好是离那河边远一点。”
神天兵转身看了看身后滔滔的江水,听从了灰熊的意见,走到灰熊的跟前坐下。
“听说这流沙河里面有个吃人的妖怪?”
灰熊慵懒的抬起眼皮瞥了神天兵一眼,“不用听说了,这河里真就有吃人的妖怪,要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放着满河的鲜鱼不吃,偏偏去嚼那些难吃的草根树皮。”
“那你可知道这妖怪的来历?”
“来历?这个我可还真不知道,我就知道有那么一天这流沙河里面突然就不让人抓鱼了。那次要不是我脚底抹油溜得老快,恐怕早已经化为这河边的一具枯骨了。换做是你,你愿意把你的脖子勒在裤带上去找那妖怪聊聊他的来历?”
神天兵尴尬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似乎是对这个吃人的妖怪很感兴趣,所以如果你不怕死的话,我再透露点情报给你也无所谓。从我最近观察的结果看来,这妖怪跟魔王寨的往来比较密切。不过魔王寨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攀得上关系的地方,除此之外,那妖怪似乎跟乌斯藏的一个女子有些羁绊。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那女子从妖怪的手上救走落难的人了,这不今早又救下一个。”灰熊看着神天兵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接着说,“看你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最好是能帮我们把这流沙河里面的祸害给除掉,我已经对那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了。”
“你说的那个女子在什么地方?”早上还救下一个人,这个人大抵就是慧兰的父亲了。
“顺着这流沙河向北走,不出两里你就能问出那女子的下落了,好了好了,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了,除掉了这妖怪,老熊我请你吃蜂蜜。”灰熊说完,懒懒的爬了起来,慢悠悠的走掉了。
神天兵决定先去拜访一下灰熊口中所说的这个女子,意外的收获,说不定正在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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