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雨微觉得身体有点僵,于是乎不由自主的伸直了一下四肢,这个懒腰过后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正打算翻个身接着再睡的时候,沐雨微心里面突然想起了点什么,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身处寒冰宫的那个洞穴里面,一张张熟悉的脸围绕着自己,上面都挂着浅浅且温暖的笑。
“我怎么会在这里?”沐雨微仍旧记得自己守在五灵阵旁边的事情,但似乎坐在那里没多久就开始浑浑噩噩,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说不大清楚了。
狐美人靠着沐雨微坐下,很亲昵地挽住了沐雨微的手臂,“我们从阵法里面出来以后就发现你靠在石壁上面睡着了,可是我力气太小,背不动你,逍遥生哥哥跟张大哥又得合力把剑侠客哥哥给带回来,所以最后是碧秋姐姐背着你回来的。”狐美人说罢,看了看楚碧秋一眼,眼神中满是感激。
“你可别谢我。”楚碧秋小声嘟囔着,“要不是看你为剑侠客的事情忙前忙后这么辛苦,就你那臭脾气,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沐雨微嘴角轻扬,用一个很是无奈的笑容回应了楚碧秋的话。“那剑侠客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一切正常,现在只等他醒过来我们就能回去了。”逍遥生的语气听来很轻松,看起来情况真的要比大家想象的要好很多。
沐雨微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总算是把这件事情给摆平了。突然间,沐雨微开始怀恋长安城外的那个有些简陋的家了。
与此同时,在张大头的家中,翠妍正在给家里面的几个人准备早餐。灶膛里面的柴火燃得噼啪作响,锅里面煮着的粥也咕咚咕咚地翻滚个不停。眼看那锅盖被翻滚的热浪顶得左右摇摆,里面的粥大有腾空而出的态势,翠妍连忙丢下手中的木块站了起来掀开锅盖。铺天盖地的蒸汽顿时让翠妍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只小虫子也不合时宜地过来凑热闹,奈何这雾蒙蒙的感觉让小家伙迷失了方向,一不留神就撞到了翠妍的眼睛里面。眼睛里面的异常情况不得不让翠妍腾出手来揉眼睛。
正在此时,凌霜月推开了厨房的门走了进来。见翠妍一个劲的揉着眼睛,便关切的问翠妍出了什么事。
“姐姐,你怎么了?”因为张大头比剑侠客虚长几岁,所以原本凌霜月是管翠妍叫嫂子的。但因为剑侠客是张大头最敬重的将军之一,所以两口子又习惯叫凌霜月夫人。对于彼此的称呼似乎都不大满意,后面两个人一合计,干脆就用姐妹相称了。
“有个什么东西钻到眼睛里面去了。”翠妍一边说着,揉着眼睛的手却没有停下来。不过这样的举措似乎有些无济于事,那小虫子非但没有给揉出来,反而不知道给挤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本来还可以勉强睁开的眼睛,现在是彻底没办法睁开了。
“光揉可解决不了办法,过来我帮你吹吹。”凌霜月说罢就拉着翠妍的手准备往外面走。翠妍一手捂着眼睛,却站在原地不动。凌霜月脸上露出几分的困惑,“姐姐你倒是走啊。”
“不是我不想走啊,这厨房里面现在可离不了人哦。锅里这粥要是没个人看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糊了。”
凌霜月笑了笑,“原来姐姐是担心这个事情啊,那我叫个人过来看着不就好了。”凌霜月说完就要离去,却又被翠妍给拉了回来,“刚才只顾着揉眼睛了,这锅里的东西有好一阵子没有动过了,你先帮我弄一弄再说,免得帮忙的人还没到,粥就先给报销了。”
片刻之后,玉临香被凌霜月引到了厨房里面来,“灶里面的火不要太大,燃着就行了,等锅里面的水看起来有些浓稠了,就可以了。”翠妍开始向玉临香交代一会要做的事情,临末了,凌霜月又问了一句,“妹妹你可记住了啊?”玉临香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凌霜月又说,“要不你去帮翠妍姐把眼睛里面的虫子弄出来,厨房里面的事情就交给我算了。”玉临香闻言,一屁股坐在了灶台前的小板凳上,“好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亲自做过饭呢,你就让我体验一回吧。”
“霜月妹妹你就别再开临香的玩笑了,我这眼睛可是一点都睁不开了,再闲聊几句,只怕连午饭都得让你们代劳了。”
凌霜月于是领着翠妍走出了厨房,坐在院子里面没花什么工夫就把翠妍眼睛里面的那只小虫子给弄出来了。翠妍直起腰来眨了眨眼睛,“这下子可舒坦多了。”
“以后再有虫子飞进眼睛里面,可千万不能用手揉了,越揉越糟糕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劲眨眼睛,让眼泪把那虫子给带出来。”
翠妍却摆手表示自己的不认同,“这都是本能的反应,那里还顾得上啊。平常眼睛里面进个沙子什么的,我都是直接叫你大头哥过来帮我吹吹,偏巧这几天他又不在,这眼睛一难受,自然而然地就想到用手揉了。”
凌霜月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对夫妻之间的各种恩爱总能激起自己心中的涟漪。
“说到那死鬼呀,昨天晚上我还梦见他来着。”虽然虫子已经被弄出来了,但翠妍的眼睛还是阵阵的流着眼泪,这让翠妍不得不低下头去擦拭。
“张大哥说什么了呢?”凌霜月不想因为自己的思绪而冷场,所以还是接着翠妍的话问了一句。
“他还能说啥啊,悔过呗。跟他一起这么多年,中秋节丢我一个人在家里面这可是第一次,你说这事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不悔过谁悔过啊?哎哟,这眼睛流泪真心难受,看来真的要听妹妹的话,以后不能用手揉眼睛了。”
被翠妍这么一提点,凌霜月才发觉昨天是中秋,难怪晚上站在院子里面看着那天上的月亮觉得是那么的圆。细细一想,自己跟剑侠客好像还从来没有一起过中秋节什么的,这样的想法难免又有一点伤口洒盐的嫌疑。好在这一次凌霜月控制得比较妥当,没有让翠妍看见自己心中所想。
和风暖阳,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坐在院子里面闲聊着,忽然翠妍警觉地抬起头来,使劲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凌霜月见状,也跟着闻了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糊了。”翠妍一拍腿,“哎呀糟糕了,忘了还有一个外行在厨房里面做饭呢。”
两人飞速跑到厨房里面,却发现玉临香已经靠在灶台前面的草垛睡着了。翠妍跟凌霜月现在可顾不上叫醒玉临香了,赶紧处理好善后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翠妍拿着锅铲把糊在锅底的锅巴铲掉,凌霜月则弯下身去用灶里面的灰把还没有熄尽的火掩住。乒乒乓乓的声响惊醒了玉临香,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两个人,玉临香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捅了什么篓子,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翠妍把锅里面的东西舀了一勺出来,一块块黑色的锅巴零零散散地点缀于其中,翠妍摇了摇头,“这粥算是没法儿吃了。”
凌霜月在玉临香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这起床才多久啊,怎么又睡着了,刚才兴致勃勃说要体验一下做饭的可是你哟。”
“我盯着那火苗看觉得挺有意思的,谁知道看着看着居然就睡着了。”玉临香的声音小得让人几乎就不能听见了。
“好啦好啦,你也别怪临香了。就是煮坏了一锅粥而已,学做饭嘛,就当是交学费啦。我们倒是应该庆幸临香打瞌睡的时候是靠在了后面的草垛上,要是一不小心往前面倒了下去,现在我们见到的恐怕就是秃了头的临香了。”
“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了。”
翠妍这个大姐姐摸了一下玉临香的脑袋,“你们再等一会吧,看样子今天早上只能吃面条了。”
“我来帮你吧。”凌霜月如是说。
“我也……”玉临香没有把剩下的那个来字说出来,“算了,我还是去摘菜吧。”
翠妍跟凌霜月相对一望,不约而同地搂住玉临香笑了起来。
晌午过后,屋子里面一众人都还沉浸在午休的困倦之中。剑侠客只觉得喉咙里面干渴得难受,咳嗽了几声之后便醒了过来。
沐雨微斜着头瞥了剑侠客一眼,“醒了?”
剑侠客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这淡淡的笑意中却包含了数不尽的感激。
睡在沐雨微脚边的千尾兽支起身子也看了剑侠客一眼,不过旋即又趴了下去,似乎是很不待见这个男子。
楚碧秋也醒了过来,见剑侠客坐了起来,高兴得大声欢呼,“剑侠客哥哥醒过来了,剑侠客哥哥醒过来了!”
如此恐怖且极具穿透力的音量,估计就算是睡罗汉再世也会被吵醒。剑侠客正打算制止楚碧秋,以免她的声音吵醒逍遥生跟张大头,却发现为时已晚。剑侠客如同众星拱月般的被围在了众人的中间,对于这一切,沐雨微倒是看得很淡,把千尾兽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个小家伙在山洞里面也算是救过自己一命,所以沐雨微现在对千尾兽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了。
“真热闹啊。”狐美人凑到沐雨微的身边小声说。
“你也可以加入他们的。”沐雨微淡淡道。
“没什么必要啦,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跟他们分开,说不定以后都再也不会见面了呢,没必要给自己增添这么多的牵挂。”
“这话可不像是你说得出来的。”
“就算是我再笨,那也得学会进步啊。老是这个样子,姐姐你会嫌弃我的。”
“这些话,不会是你从楚碧秋那里学来的吧?”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楚碧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在了沐雨微跟狐美人的跟前,“更何况我才不会教小狐狸这些无聊的话题呢。”
“仅仅只是质疑而已,何来坏话之意?”沐雨微反问楚碧秋。
楚碧秋过来并不是来找沐雨微吵架的,面对沐雨微的反问,楚碧秋只是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吧,今天女侠我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哥哥说等下就动身,这样就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村子里面了。”
沐雨微站了起来,千尾兽并没有从沐雨微的身上掉下来,而是身手敏捷的攀上了沐雨微的肩膀上站定。“随时可以出发。”
剑侠客一行人走进村口的时候,村子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家点起灯火了。狐美人走在队伍的中间,一边走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肚子自言自语,“再等一会就好了,等会我会用翠妍嫂子的手艺好好招待你们的。”
这一路走来,同样的一句话狐美人已经不知道念过多少次了,听得沐雨微都有些心烦了,眼看着目的地就要到了,沐雨微终于忍不住了,“好生走路,别老是在那里唧唧歪歪的,跟有群虫子在周围飞似的。”
给沐雨微这么一凶,狐美人自觉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再说话。一直以来楚碧秋都有一个问题弄不明白,为什么沐雨微对狐美人这么凶,狐美人还是这么不离不弃地跟着她。想上次逍遥生就因为不愿意带着自己一起去抵御九黎族的进犯,自己就给他来了个离家出走,怎么狐美人就没有这样的气魄呢?不过现在看着狐美人完全给沐雨微给镇着,楚碧秋有些看不下去了,“小狐狸,过来跟姐姐聊天。”狐美人看了沐雨微一眼,见沐雨微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心的走到楚碧秋身边。然而对于楚碧秋提出的那些话题,狐美人只是简单的回应着。楚碧秋彻底无语,这一点真心是比不上沐雨微啊。
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叩门的声音的时候,翠妍正在屋子里面哄孩子入睡。心说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串门呢,便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凌霜月与玉临香房间的蜡烛也点了起来,想必也是被这叩门的声音给吵醒的。院子里面黑黑的,门口那也没看见有什么火光,翠妍于是又折回屋子里面拿上了油灯。夜出奇的静,除了那些守夜的犬只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叫唤,便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了,走在院子里面的翠妍甚至开始怀疑刚才的叩门声是不是谁家的淘气孩子的恶作剧。拉掉门闩打开门,空空荡荡的门口让翠妍确信了刚才的猜想。转身往回走,打算关上门接着去哄孩子睡觉,一双大手却突然拦腰抱住了翠妍。翠妍这一下可吓得不轻,手肘本能的往后面使劲一撞,就听见一个男子哎哟了一声,然后捂着鼻子蹲下去了。
“哈哈哈,都说了让你别这样吧,看看吃亏了吧。”两个女子的笑声传了出来,翠妍回过神儿来,怎么都觉得这些声音很耳熟。借着灯光一看,乖乖,原来是楚碧秋跟狐美人两个家伙。再看看地上蹲着的那个人,却正是自己的丈夫张大头。
张大头侧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你这下手还真够狠的,鼻梁骨都给你撞断了。”张大头原指望靠着这话博取一点同情,谁知翠妍非但没有领情,反倒一脚踹到了张大头的身上。张大头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上。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玩,吓死人知道不啊!”
张大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吗。”
“我说翠妍嫂子,你们两个可就别在这里秀恩爱了。虽说这里的天儿吧,是没有寒冰宫的那里冷,可是站久了一样是会着凉的哦。”黑漆漆的,楚碧秋可不想一直站在这外面。
翠妍还是觉得心里面不解气,又狠狠地拧了一下张大头的耳朵,“大家都先去屋子里面再说吧,你看我被这家伙气的,什么都忘掉了。”
一行人于是从翠妍的身边鱼贯而入,当剑侠客从翠妍身边经过的时候,翠妍只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些陌生,但也没好意思直接问出来。沉默不语的沐雨微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走进院子的时候朝着翠妍点了下头,这个酷酷的女孩子翠妍早已经习惯,锁上门之后,尾随着大家进了屋子。
翠妍刚一进屋就发现楚碧秋正在与那个看来有些陌生的男子窃窃私语,逍遥生不知为何,刚一回来就不见了人影,翠妍于是走到张大头的身边,从背后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角。张大头很困惑地看了看妻子,“扯啥呢,刚才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还不够解恨呐?”翠妍瞪了张大头一眼,小声说到,“谁跟你说这个啊。”说着用眼神瞄了一眼正在跟楚碧秋说话的剑侠客,“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跟碧秋好像很熟的样子哦。”
张大头呵呵笑了起来,“这能不熟吗,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呢。”
翠妍不信,一脸你在唬我的表情。“那之前为什么没见着他们一起,这地方偏僻到什么程度,我这心里面还是有数的,突然冒出个从来没见过的大活人来,你真当我傻啊。”
“说得好像碧秋她们你之前就见过似的,再说了,你要是不傻,会嫁给我这个傻大个吗?”
“没一句正经的,那人到底是谁啊,你倒是说啊。”
“那我要说了你可别被吓着了。”张大头很是严肃地说。
“别太小瞧我了,说吧。”
张大头凑到翠妍的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翠妍的嘴巴顿时惊得合不拢,“将军他不是已经……”
“那都是老皇历了,现在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翠妍连连点头,“那需要我去通知霜月吗?要说这普天之下,最牵挂将军的恐怕非她莫属了。”
“至于这个事情嘛,我想就轮不到我们操心了。”
张大头的话刚一说完,就看见剑侠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在翠妍的面前站定,剑侠客深深地对着翠妍夫妇俩鞠了一躬。
“哎呀,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啊。这么大的礼,我们两口子哪里受得起啊。”
“这段时间承蒙你们对霜月的照顾,我现在身无长物,也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来表达对你们的谢意了。”
“将军你言重了,说到底,你才是我们夫妇的恩人呢。若不是受你的恩典,我与大头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依我看啊,你们都别客气了。”楚碧秋站在剑侠客的后面笑盈盈地说,“赶快带剑侠客哥哥去见见霜月嫂子吧。”
“也是,你看看我这人冒失的样子,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将军请随我来,我这就引去你见夫人。”
翠妍说完先行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剑侠客跟上来。剑侠客回头看了看楚碧秋,小丫头却正对着自己扮鬼脸,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你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我帮你说了,你非但不谢我,难道还想骂我不成?
狐美人看着这一切,心里面也挠起了痒痒,“姐姐,我也想去看看。”
沐雨微看起来还是没有从多日的劳累中解放出来,此刻正闭着眼睛小寐。
“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
有了沐雨微的这句话,狐美人欢喜的跟着翠妍而去。
翠妍站在凌霜月住的那间屋子门前,屋子里面黑灯瞎火,想必凌霜月也认定刚才那敲门声是谁家小孩的恶作剧,所以又熄灯睡过去了。
“霜月,临香,你们睡了吗?”翠妍轻轻叩了叩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面倾听里面的动静。
凌霜月今天晚上睡得法并不踏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刚才敲门声的影响。所以这次在听见翠妍的声音之后,凌霜月立马坐了起来。玉临香是个碰着枕头就容易睡着的人,被凌霜月这么一闹也醒了过来。凌霜月一边点亮了床旁边的灯,一边回应翠妍,“还没睡着呢,嫂子有什么事情吗?”
翠妍看了下剑侠客的反应,剑侠客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翠妍笑了笑,已经明白了剑侠客的意思。
“今天晚上那小孩子皮得可以,闹得我是根本没有办法睡觉。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实在是无聊得紧,所以想跟妹妹你说说话儿,也不知道妹妹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屋子里面传出穿鞋的声音,“姐姐你等下啊,我这就来帮你开门。”
张大头,楚碧秋更自觉地挡在了剑侠客的前面。在夜色的掩盖下,并不容易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狐美人不明就里,但在楚碧秋强烈的眼神示意下,还是站到了楚碧秋的身边,共同构建这一堵人墙。
凌霜月推开门,抬头的一瞬间被这整整齐齐的一排人吓得不轻。呆呆地立在原地好大阵子才回过神来。
“张大哥跟碧秋你们也回来了啊,一起进来坐坐吧。”凌霜月往旁边一站让出道来,门口的几个人却没有一丁点想要进屋的意思,只是看着凌霜月傻笑。
狐美人懵懵懂懂地站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凌霜月见状,忍不住过来拉狐美人的手,“小狐妹妹这是怎么了呢?”
张大头跟楚碧秋见凌霜月走了出来,彼此很默契地看了看,然后突然朝左右两边散开,当然,楚碧秋在跳开的时候并没有忘记带上狐美人一起,她可不想如此甜蜜的久别重逢的画面被这么一个萌萌的傻丫头给破坏掉。
少了这道人墙的阻断,剑侠客跟凌霜月瞬间进入了面对面的状态。翠妍轻笑,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到了楚碧秋等人一起。
凌霜月只是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张在梦境中无数次重现的脸庞。然而有别于梦境中的空灵与飘渺,眼前的这张脸十分的鲜活动人,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以及沧桑。凌霜月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处于虚幻还是现实,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玉临香抱着枕头坐在床边,一个劲地打着哈欠,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关心,她现在想的只是凌霜月什么时候能把门口的那一堆人应付走,这样自己就能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春秋大梦了。在这样凉凉的秋夜里接二连三地被吵醒,滋味确实不怎么样。又或者凌霜月赶紧把门口的那些人领进来,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痛痛快快地起床,也用不着纠结到底要不要继续睡的这个问题。
忽然玉临香听见砰的一声响,再一看却是凌霜月把房门给关上了。玉临香正在庆幸可以接茬刚才的美梦继续往下做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凌霜月的脸色不太对,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玉临香的瞌睡顿时醒了一大半,急急忙忙地就从床那边走了过来,走近之后,却发现凌霜月的嘴里一直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玉临香把手放在凌霜月的额头上,凉凉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但看着凌霜月脸上那复杂的表情,玉临香忍不住双手搭在凌霜月的肩膀上面,轻轻晃动了几下,“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啊?”
凌霜月的背紧紧贴在门上,看着房顶的眼睛闭了起来,嘴里念叨的那句话却仍旧没有停下。
“难不成是中邪了?”玉临香心中暗想,在五庄观的时候镇元大仙也教过自己一些驱邪的法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试试,今天不如趁这个机会练练手?虽然说成功率自己也不敢保证,但这种法术通常说来都是对人无害的,所以试试其实也没什么。玉临香在脑海中极力搜寻镇元大仙传授给自己的法诀,短短的五年时间里面镇元大仙却教会了玉临香很多很多,于是这么一个并不经常使用的小法术对于现在的玉临香来说,却也显得有些困难了。
搜寻半天未果的玉临香一阵懊恼,而在这个时候凌霜月却又突然把房门给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玉临香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子,玉临香将倍感疑惑的眼光投往一边的翠妍,希望翠妍能够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结果问题还没来得及出口,旁边的几个人就开始寻找各自开溜的理由了。
“毛小子好像又哭起来了,我得回去看看。”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好几天没看见儿子了,心里怪挂念的。”
翠妍两口子一唱一和,顺利地脱身。楚碧秋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我得去找找我哥跑哪里去了,这才回来就不见了人,让我找到了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趁着别人没注意,楚碧秋扯了下狐美人的衣角,狐美人哪里想得出来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只得依着翠妍的葫芦画自己的瓢,“出来太久了,姐姐该着急了,我也先去找姐姐了。”
眼看着能告诉自己面前这个陌生男子是谁的人一个个从自己身边离去,玉临香觉着有些纳闷了,种种迹象表明自己似乎是成为了多余的人了,这个论证在看见楚碧秋临走前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动作之后得到了肯定。玉临香瞅瞅凌霜月,又看了看她面前的那个男子,“那个,肚子有点饿,我找点吃的东西去。”说罢,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从两个雕像一般的人身边走过,然后飞似的追上了前面的楚碧秋,片刻之后,浓浓的夜色之中传来一阵开怀的笑声。
凌霜月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在眼睛里面打转了,就算现在是梦,这个梦也比以前的梦要甜美许多。即便是只有一刻的欢愉,那也是断然不能轻易放弃的。凌霜月一步一步地走向剑侠客,两人间的距离不过几步,凌霜月却觉得这距离远得超越了生死。
剑侠客微笑地看着凌霜月,这微笑中包含了几年来所有的思念以及愧疚。
凌霜月不徐不疾的节奏让剑侠客觉得周围的时空仿佛都凝滞住了一般,作为一个男人,确实是应该要主动一些才好。想到这里,剑侠客朝着凌霜月摊开了双臂,两步上前,一把将凌霜月揽入了怀中。凌霜月的脸贴在剑侠客的胸前,从剑侠客胸口传来的暖流是如此的真切,这又让凌霜月没有理由相信这不是真的。凌霜月不敢抬头看剑侠客,她生怕自己一抬头,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只得将头深深地埋入剑侠客的怀中,最后情难自禁,竟然嘤嘤地抽泣起来。
剑侠客并没有想要打断凌霜月的意思,现在这个时候,哭泣兴许是最佳的宣泄情感的方式。虽然剑侠客一直都知道凌霜月是一个感情十分脆弱的人,但印象中这却是凌霜月第二次当着自己的面哭,上一次应该是老婆婆去世的那一天。剑侠客现在很庆幸没有穿过横跨在忘川上面的那一架桥,也就没有机会品尝那可以让人忘却爱恨情仇的孟婆汤。所以现在剑侠客还可以拥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回忆着从前的暮暮朝朝。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彼此无语,恰如几年前那个静静的午后。
先前找各种理由开溜的几个人,除了单纯得如同白开水的狐美人之外,都鬼使神差地又聚集在了一起。对于这种偷窥行径,玉临香自然是很不齿的。不过眼看这时间越发的临近深夜,从头到尾一直都很活跃的瞌睡虫们在与理智的斗争中似乎取得了不止一场阶段性的胜利。所以当瞌睡虫完全左右了战局之后,玉临香的理智也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回到那张软绵绵的床上面,然后舒舒坦坦地睡个昏天黑地了。
事实上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地聚在一起准备潜伏去窗子下面看好戏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即便是大家已经各自出去溜达了一大圈了,这两个人仍旧跟木桩似的站在门口。而且照着这个气氛看来,一时半会他们也没有打算进屋子里面去。
兴致最高的楚碧秋不免有些失落,“真是没劲,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怎么这两人生死两别了这么多年,见面以后还能这么淡定啊?到底是谁正常,谁不正常啊,我已经被弄迷糊了。”
张大头蹲在地上,密切留意着情况的变化。跟玉临香一样,张大头本来也不打算来的,不过翠妍一声令下,非要让张大头来感染感染。想想张大头堂堂七尺男儿,奈何却是一个惧内的主,执拗不过,只好跟着妻子一起过来充当着斥候的角色了。翠妍靠在张大头的肩膀上面,听完楚碧秋的话,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自己说的话那可是句句在理,那翠妍现在的这笑就让楚碧秋有些摸不着北了,“翠妍姐姐你笑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翠妍并未完全从刚才的轻笑中回过神来,面对楚碧秋的质疑,翠妍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得先摇头示意。“话倒是没错,只是你那说法只适用于普通的情况。依我说呀,今天咱们就到这儿了吧,保不齐他们两口子今天就打算在这里站这么一晚上了。不想陪着吹风的就先各自歇着去吧。”
楚碧秋见翠妍要逃,便有些不依不饶了,“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翠妍看了楚碧秋一眼,“小丫头,你现在知道的那些情啊爱什么的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东西。你要真有兴趣,不如去我房间里面坐坐。今天晚上那小毛孩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死活不愿意睡觉,你就来陪我一起守着呗。”
“那我呢?”玉临香很是无辜地看着两人,现在的这个情形,要想回自己屋里睡觉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刚才从凌霜月身边出来的那种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你啊?看你这困得无精打采的样子,今天晚上就去我那屋里面睡吧。至于大头你嘛,待会我给你准备一床被子,你抱着去堂屋里面得了。这一屋子的姑娘,我可不敢留你在里面。”翠妍安置好玉临香的同时,还不忘顺便把张大头给一起办了。只是可怜的大头兄,才一回家就沦为打地铺的命运,这一点还真的是始料未及。
临走前,翠妍又扯着脖子往外面看了看。楚碧秋便问她在干嘛,翠妍摆摆手,“贼心不死,看看他们是不是决定回屋去了。事实证明,我说的前半段话是完全正确的,这心得嘛,等天亮之后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坦白就是了,走吧走吧。”
与翠妍家温馨的小院不同,此时在境外的另外一个角落,阿修罗与狮魔王坐在火堆旁边整理着这几天以来收集到的种种信息。狮魔王说着说着觉得嗓子有点干哑,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了腰间的酒葫芦。
“那葫芦里面的酒两天前就被你喝光了。”阿修罗挑了挑面前的篝火,很是无奈的说,心中却暗暗想,当时喝得那么的爽快,也没给自己留上一两口。
狮魔王一拍脑门,“哎,你看我这记性。”
阿修罗一手伸到狮魔王的面前,“把你那宝贝再给我看看。”
狮魔王自然明白阿修罗指的是什么,便把那一块师父交给他的徽记递给了阿修罗。阿修罗拿着这东西翻来覆去的看着,“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呢?”
“就这么一个小玩意,里面能藏什么秘密。自打下山以后,闲来没事的时候我就会把这东西掏出来看看,现在连着家伙上面有多少个棱角我都能说出来,也没看出上面有什么秘密啊。追查行凶那个人这件事,忙活了这么些天,似乎也没什么进展。那只白色的鹞鹰也再也没有看到过,你说说我们这样大海捞针地找靠谱吗?”
“不靠谱。”阿修罗面向着狮魔王,在火光的照耀下,狮魔王发现阿修罗的眼神异常的坚定。“但是现在,我们还能找到其他更靠谱的办法吗?”
狮魔王双眼直直地看着阿修罗,“这个好像还真没有。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事情一直这样毫无进展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要一直这样折腾下去?算起来这事也只能算是我的私事,老是把你牵扯进来,说实话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听狮魔王这么一说,阿修罗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话不要说得这么肉麻好吧,听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反正我最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忙,顺便帮下你的忙也无可厚非。”抬头看了看洞穴外面的天空,“今天晚上的月亮可真够圆的,难道今天晚上是中秋?”
狮魔王大笑,“非也非也,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
“中秋过了?”阿修罗一脸的诧异,即便如此,狮魔王还是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我这人第一次爽约居然会是如此的平淡,平淡得自己都差一点忘掉了。”
“爽约?”狮魔王挠头,“你说的是五年前在长安城定下的那个约定?”
“莫非还有别的?”阿修罗反问。
狮魔王双手一摊,“好吧,说实话,其实我也忘了。”随意的往身后的石壁上面一靠,狮魔王又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既然我们都忘掉了,说不定逍遥生他们也都忘了呢。”
“就不要用这种自欺欺人的理由来蒙蔽自己了,爽约了就是爽约了,没什么好多说的。时候也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再追寻一天,如果还是没有收获的话,就先回长安一趟。虽然是爽约了,但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吧。”
“更重要的是我可以顺便把这空空如也的家伙填满了。”狮魔王一边说着一边晃着手中的酒葫芦。
“喝酒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坏了事就好。”
狮魔王呵呵笑了两声,在阿修罗颇具深意的眼神中合衣睡去。阿修罗双手枕在脑后,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两人的鼾声相继想起。从洞口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然后一只白色的鹞鹰一摇一摆地走进了洞穴里面。无论是从体态还是从羽毛的颜色,都跟几天前两人发现的那一只如出一辙。鹞鹰站在火堆前观察了两个人一阵,确信两人都已经睡熟之后,鹞鹰弯下脖子从脚下啄下一个小竹筒,然后衔着这竹筒振翅一飞将这竹筒扔在了狮魔王的身上。做完这一切,鹞鹰便原路离开了阿修罗与狮魔王栖身的这个山洞。
第二天一大早,狮魔王揉着眼睛醒过来,张嘴就朝着阿修罗嚷嚷,“看起来回到长安我得先去吃顿好的才行,昨天晚上做梦梦见吃酱牛肉了,那叫一个香啊。馋出来的口水差点没把我给呛醒。”
阿修罗一脸难以置信,“我也梦见了。”说罢又条件反射般的抽动了一下鼻子,“这梦中的味道好象还漂浮在四周。”
“没可能吧,美梦成真这种事情我还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但旋即,狮魔王又改口了,“好象真的还能闻到香味呢,这味道这么浓,不像是离我们有多远的样子。”
阿修罗挺赞同狮魔王的这个观点,四下观察了一下,目光最终被落在狮魔王脚边的一个小竹筒所吸引。阿修罗捡起竹筒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然后又把这东西递给了狮魔王,“你闻闻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我就说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同一个梦,原来是这东西在捣鬼啊。可是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味道哦,到底是谁把这玩意丢进来的呢?”狮魔王一边说一边来回瞅着这竹筒,“等等,这里面好像有东西。”狮魔王三下五除二的把竹筒里面的东西给抖了出来,“装的是一段绸子。”
“打开看看!”阿修罗敦促到,这种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书信了。
狮魔王打开那绸子,脸上的表情却突然一下子变得很纠结了,“这都写的是啥啊?”
阿修罗凑过身去,这才看清楚狮魔王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上面布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符号。虽是有字,却比没字更加难以解读。狮魔王的眼睛都快要碰到这绸子上面去了,但仍旧于事无补,不认识还是不认识。反倒是与这绸子如此的接近让自己的鼻子有些不适,隐隐的有了一种想要打喷嚏的感觉。这种感觉愈演愈烈,最终狮魔王没控制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更是本能的将那手上的绸子捂在了鼻子上面。
“你可真够恶心的。”阿修罗赶忙退避三舍。
“这绸子看起来质地还不错,哎,可惜了可惜了,弄脏了也只能扔掉了。”
狮魔王正准备把这绸子扔进差不多已经灭掉的火堆里面,阿修罗却当机立断的阻止了狮魔王,“等一等!”
“你要啊,你要就给你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看看那绸子,颜色似乎跟刚才不大一样了。”
“还有这么蹊跷的事儿。”狮魔王只当是阿修罗是在逗自己,但还是没忍住把那绸子摊开来再看一次,也顾不上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了。“这……这还真的有变化了……”
“念来听听。”
“上面就写了三个字,土地庙。”
阿修罗背过身去想了想,“根据这几天搜索得到的信息,方圆三里之内就只有一座土地庙,我们马上动身去那里。”
“万一是个陷阱呢?”
“真要是个陷阱,布局的这个人在送来这份书信的时候就能够要了你我的性命了,何必再耗费如此的周折。”
“哈哈,你看我这人脑子明显就是不怎么够用,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都想不明白。”
“如果你平时能够少喝一点,这个情况可能会缓解不少。”
“这个问题嘛,我看等哪天我迷糊得找不着北了再拿出来讨论吧。”
阿修罗很无奈的摇摇头,回想了一下那土地庙大概的位置,然后直奔那个地方而去。
目标明确的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这座方圆三里之内唯一的土地庙,整个大唐境外的房子在阿修罗的印象中似乎都是空无人烟的,这间土地庙自然也不例外,破败的轮廓仿佛在向众人诉说他已经断了香火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此惨不忍睹的一间屋子,任何一个不想突然被塌下来的房梁压死的人都不会有走进去的念头的。
这土地庙是如此的破败,以至于都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阿修罗径直走到里面去。站在门口,阿修罗环顾了一下寺庙的内部,看不出来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
狮魔王跟在阿修罗的身后也走了进来,挥手撇开头顶那些厚厚的蛛网,再看看屋子里面东倒西歪的摆设。“你确定我们没有被人放鸽子?”狮魔王站着就想找个东西撑着,旁边的神像看起来挺结实的样子,便放心大胆地靠了过去。岂料狮魔王庞大的身躯刚一碰到神像,就听见那神像咔咔咔地响了起来。阿修罗见势不妙,急忙伸手把狮魔王给拽了回来。狮魔王也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家伙看着挺结实,结果也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啊。”
神像倾斜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对话而停止,轰隆隆的倒在了地上,激起的灰尘呛得两个人连连咳嗽。灰尘散去之后,倒下的神像旁边多出来一个很陈旧的箱子。
“挺会藏东西的嘛。”狮魔王说罢便蹲了下去,试图打开这个箱子。不过折腾了半天,这箱子仍旧没有想要打开的意思。狮魔王越是心急,这箱子就越是打不开,气得狮魔王就差把这箱子整个举起来直接摔地上了,不过这个明显过激的行为自然会被阿修罗给制止。
“有点意思,这看着结实的东西脆得跟纸一样,可是这看着挺脆的东西却硬得跟石头似的。”
阿修罗跟着蹲了下来,“换成是你,你会选择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一个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开的箱子里面吗?”
“难道这封信引导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这箱子里面的东西?”
“我们此行的目的,肯定是这个箱子错不了,至于怎么弄开这东西,恐怕就有些门道了。”
这个箱子看起来与平日里看见的箱子有些不同,箱子表面装饰的花纹如同有魔力一般,总让人觉得它想向看着的人诉说一些什么。箱子上面并没有锁,但却闭合得严丝合缝。论智商,狮魔王恐怕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要论气力,阿修罗就真的是自愧不如了。所以要靠蛮力解决问题的话,狮魔王都束手无策,自己自然更是望尘莫及。箱子并不是很大,而且也不是很沉,阿修罗一只手都能把他掂在手中。
“既然留下书信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没理由不让我们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这箱子上面肯定有什么蹊跷。”阿修罗心中暗想,免不得拿着这个箱子来回多看了几眼,“这个地方好象是能放个什么东西进去。”阿修罗指着箱子上面一块凹下去的区域对狮魔王说到。
“这么大个窟窿,能放进去的东西可多了,放对了倒没啥,万一放错了,从这箱子里面冒出点毒烟,爬出来毒虫什么的,我们两个不就交待在这里了?”
阿修罗把这箱子递给了狮魔王,“你仔细看看这凹槽里面的纹路,又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狮魔王接过这箱子,盯着那箱子上面的凹槽犯了难,“这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有什么花样来啊。”
“好好回想一下你昨天说过的话,看着这个凹槽仔细想想。”
狮魔王完全不知道阿修罗究竟想对自己表达一些什么,于是十分惘然地看着阿修罗,“不要把简单的事情说得那么复杂,你究竟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绕弯子什么的了。”
狮魔王话说到这个份上,阿修罗也就不打算再绕下去了,“你把你包里的那个徽章拿出来。”
被阿修罗这么一提点,狮魔王突然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这凹槽里面的纹路还真的跟那徽章上面的刻像有些相似。既然这个箱子跟那个徽章有关系,狮魔王可就不敢怠慢了,连忙掏出了徽章交给了阿修罗。
阿修罗拿着徽章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徽章按在了箱子上面的那个凹槽里面。大小正好合适,只是徽章上面的刻像好像并没有完全跟凹槽里面的纹路贴合。阿修罗一点一点地拧动这徽章,突然只听见咔的一声,整个徽章如同是被吸住了一般,稍微往箱子里面陷进去了一点点,然后就发现箱子周围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缝。
“嘿,还真打开了!”狮魔王欣喜的说道,“赶紧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阿修罗点头,很谨慎的揭开了箱子,预想中的金光闪闪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很陈旧的小册子。也不知道这东西藏在这里已经有多少年了,即便是有这个箱子的庇佑,这本小册子上面还是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阿修罗把箱子递到了狮魔王的跟前,倒不是因为害怕这箱子里面还藏着什么机关,只是阿修罗觉得这个箱子既然跟狮魔王手上的那个徽章有如此紧密的联系,也许就是长久以来狮魔王一直在追寻的秘密,所以这箱子里面的东西由他来打开兴许会好一点。
狮魔王素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见阿修罗把箱子递了过来,也没多想,直接就把那小册子从箱子里面给取出来了。不过这上面的灰尘确实有碍观瞻,狮魔王也就顺手把灰尘给抹了去。阿修罗不经意的看了看,发现那上面并没有书名什么的,如此更加增添了这本小册子的神秘感。
“看样子这好像是一本日记。”翻开小册子看了一眼之后,狮魔王如是说到。
“日记?”阿修罗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一本日记到底能告诉他们些什么。
“那我念给你听听啊……”
狮魔王拿着这本小册子大概翻了一下,发现这本子上面记录的东西还真不少,所以要想舒舒服服地把上面的内容给念出来,首先得找一个坐起来比较舒服的地方。瞅了瞅刚才倒在地上的神像,神像的背面看起来相当的平整,说来应该还是很适合落座的。狮魔王从来都不信任什么鬼神,对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心存什么忌惮。但狮魔王可不想出现一屁股坐下去神像就裂成两半的惨象发生,所以又试探性地伸出脚踹了踹,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狮魔王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那我可就开始念了。”狮魔王见阿修罗靠在屋子里面的大柱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自己读的是他,如今自己打算要读了,他又开始走神了。虽说兄弟归兄弟,但这样的无视,狮魔王多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发脾气虽然谈不上,但是提醒一下还是要有的。
阿修罗哦了一声,“念吧。”说完,整个头又埋了下去。狮魔王无奈,只好打开小册子,挨着读了起来……
“已经好久没有出去执行过任务了,这种远离杀戮的日子还真是惬意。”
听见狮魔王的声音停了下来,阿修罗抬起头望了狮魔王一眼,“这就没了?”
狮魔王点了点头,“第一页就只有这些内容,不过后面的好象比较多了。”
“那接着往下念吧,我觉得这本小册子里面隐藏着很多我们一直都在探寻的东西。”
狮魔王翻过第一页,后面的内容密密麻麻……
“今天宗主单独召见了我,到现在我还不能忘记当时他脸上肃穆的神情。追杀令是写在一张羊皮纸上面的,那上面盖着宗主的私印。这已经算是伏魔殿中规格最高的追杀令了,所以我很好奇这张追杀令的目标,这个叫做沐凌雪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角色。从这名字看来,应该是个女孩子吧。这么多年以来,女魔头见得还真不多。最后,有一点我还是不很明白,为什么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宗主又语重心长地给我说了一句,斩草除根。这四个字里面究竟包含着怎么样的深意呢?今天就写到这里吧,明天还得去会会宗主安排的参与这次追杀的其他几个成员,都是各个分堂的精英啊。沐凌雪,你可真是一个让人好奇的角色啊。”
“听起来这好像是一位伏魔殿成员的日记,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的义父呢?”阿修罗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到。
“不知道。”狮魔王摇了摇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义父送到了狮驼岭,如果不是师父提起,我甚至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这么一位亲人。”
“原来如此,那接着往下念吧。”
狮魔王点头,继续诵读往后的内容。
“看这身边这个因为疲倦而入睡的丫头,我终于知道宗主当日那四个字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了。要杀掉这个女孩子对我而言也就是刀刃一挥的事,但我却发现我已经没办法下手了。作为伏魔殿中功绩最高的杀手,我居然会心生怜悯,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从那个小山谷回来到现在,我一直都在质问自己。这个小丫头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叫沐凌雪的女人,确实是我这些年来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虽然最终伏诛,但与我共同执行任务的那几个同伴,却统统遇难。至少说宗主交代的任务是完成了,九黎魔族对于世间的威胁似乎是又减轻了一分。写到这里,我不免无奈地笑了笑,我为什么会用似乎这个词呢?难道说在我心灵魂最深处已经动摇了?静下心来想一想,今天我看到的,更多的应该是一个母亲。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沐凌雪还会进入疯狂的状态,然后大肆屠杀我的同伴吗?事已至此,再多的猜测也没有用了。再回来看看这个小丫头,面对着杀死自己母亲的仇人,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居然全部是愤怒。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一点无疑深深地震撼了我。我目睹着这个小丫头在雨中用双手掩埋掉了自己的母亲,最终我决定带走这个小丫头,至于去什么地方我心里面完全没有数,但伏魔殿肯定是不行的。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地方能托付这样的一个孩子呢?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呢,看不出来这小丫头个子不大,扔石头的力气倒不小。这个孩子这么小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而这一切居然都是拜我所赐,我突然有些厌恶我这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了。也许有一天,这个孩子复仇的刀刃会架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我想如果我能活到那一天的话,我应该会很欣然地接受这一份解脱。如此看来,我的内心是真的动摇了啊。”
“一个杀手的内心独白呢。”阿修罗隐隐道。
狮魔王放下小册子,“从这字面上的意思看来,跟你的经历有些相似哟。”
“跟我相似?怎么的就跟我扯上关系了?”阿修罗对狮魔王的话很是不解。
“这册子上面的人说他的使命就是追杀各路恶魔,而你的使命不就是追杀遍布于三界之中的各路恶鬼恶灵吗?”
阿修罗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狮魔王居然能把这两种情况混为一谈,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拿在一起来比的,恶鬼跟恶魔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本质上的区别?”
阿修罗点了点头,“最本质的区别就是,恶魔是活的,但恶灵恶鬼却是死的。”
“但是,他们不都是危害三界的存在吗?”
“这个你就错了。”阿修罗一改之前靠在柱子上面的动作,走到了狮魔王的身边。“恶鬼与恶灵的界定是很明显的,但是恶魔这个词,里面掺杂的个人因素就很多了。”
“比如说呢?”狮魔王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比如说,沐凌雪!”
“沐凌雪?你说的是这个小册子里面提到的那个人?”
“难道还有第二个沐凌雪吗?”阿修罗反问到。
“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但是你难道没从这个小册子上面读出一些什么来吗?”
狮魔王摇头,“我有时候连这字面上的意思看着都犯迷糊,更别说深一层的含义了。”
“如果说这个沐凌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那么为什么这个小册子的主人会产生困惑呢?既然这个人决定留下沐凌雪的女儿,就足以证明在他杀死沐凌雪以前其实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而且从这些事情当中,他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寻常的母亲,一个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决心舍弃掉一切的母亲。所以,他的这次行动绝非除恶,相反,在目睹了沐凌雪女儿的愤怒之后,他更加确信自己是在行恶。”
“这……这还真有些不可思议呢。”狮魔王对阿修罗的这一番推论感到十分的惊讶。
“不相信啊?不相信就接着往下念了。”
“念就念。”狮魔王重新拿起小册子,翻到刚才读的那一页,看了看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念的东西了,便义不容辞地翻到了下一页。
“思前想后,我决定把这个女孩子送到盘丝大仙那里去,盘丝大仙对于收留三界中的这些孤童似乎有着永不熄灭的兴趣。但是在要不要对盘丝大仙透露这个女童的身世这个问题上,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虽然盘丝洞与三界鲜有往来,但也没办法排除他与宗主的私交。退一步讲,如果我要隐瞒,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毕竟跟我一起前去诛杀沐凌雪的同伴都已经不在人世,只要我不说出去,没有人知道这个小丫头的来历如何。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我选择了信任盘丝大仙,就不应该对她有任何的隐瞒,所以还是告诉她吧。小丫头坐在篝火的另外一边,很警觉地看着我。我觉得我跟她的角色有些互换了,就现在的这个气氛看来,担心对方会逃跑的人似乎是她呢。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这是在为自己挖掘坟墓吗?”
这一篇已经没有了更多的内容,狮魔王抬头看了看阿修罗,却发现那家伙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的跟前,便不再理会他,继续往下面读。
“今天的雨好大,跟沐凌雪死的那天很相似。白天终于还是把那个丫头交给了盘丝大仙,出乎我的意料,盘丝大仙并没有向我问起这个小丫头的身世。或许是盘丝大仙看穿了我心底的疑惑,所以婉转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也免得我再一次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离开盘丝岭的时候,那个小丫头目光如炬地站在屋檐下面,我不知道在我离开之后她是否也跟着离开了。直到现在,我仍旧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有勇气亲手杀死她的母亲,却没有勇气向她问起那个她的母亲赐予她的唯一的名号。这也许就是畏惧,杀戮对于亲情的畏惧。当然我也没办法设想十年或者是二十年后她的面貌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当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女子突然将武器挥向我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没有办法把她跟现在这个年幼,却因仇恨而变得严肃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了。这些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伏魔殿用以传递消息的鹞鹰此刻正悠闲地在我的脚边徘徊,这个月它已经第五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了。前面四次它脚上的竹筒里面装着的信件我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这一次我也不打算知道。将那个小丫头托付给盘丝大仙以后,我的内心获得了暂时的平静,在这暂时的平静中,我暗自做下了一个决定,告别这一切的杀戮,做一个我想做的自己。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这或许是长久以来我心里面最牵挂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我的老朋友现在情况如何了……”
“盘丝岭?”阿修罗喃喃自语道,关于这个满门皆是女性的门派,阿修罗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笼盖在这个门派上面的神秘的面纱从来都没有揭开过。所以即便是这个小册子上面详细地交代了一切,在阿修罗看来,无疑是一个谜团进入了另外的一个谜团,仍旧一筹莫展。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页了哟。”狮魔王翻动着小册子对阿修罗说。
“难道费尽苦心把我们引到这里,只是为了告诉这些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陈年旧事吗?”事到如今,阿修罗倒显得有些不甘心了,一把抓过狮魔王手中的小册子,背向一边默默地看了起来。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在这本小册子上面写东西了,因为再过一会我就要把这个小册子装进箱子里面,然后将其封存起来,再将唯一能够打开这个箱子的钥匙交给我那远在狮驼岭的老朋友。那个毛头小子现在还记得我吗?哈哈,我想我还是悄悄地离开吧,要不然摊上一个离不开爹的孩子,那就真的是走不掉了。”
看完上面的内容,阿修罗心中一惊,“钥匙,唯一。”这个徽章是狮魔王的师父交给他的,而狮魔王正是来自狮驼岭。阿修罗把小册子递还给狮魔王,一脸沉重的表情引起了狮魔王的注意。
“老兄,你怎么了?”
阿修罗扬了扬手,“你自己拿去看吧。”
狮魔王狐疑地接过阿修罗递过来的东西,看完之后出现了比阿修罗更为激烈的反应。
“原来,原来这个箱子真的是义父留下来的。但,但为什么他不出来与我相见呢?”
“从这个小册子上面的记录来看,这个箱子封存在这里少说也有十多年了。既然你义父选择要淡出这个世界,自然不愿意再与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羁绊,所以不愿意与你见面也就说得过去了。”
狮魔王忽然想到了几天前发生的那一次爆炸,然后一个异常恐怖的想法出现在了狮魔王的脑海中。
“前几天那个被魍魉袭击的人,身上也带着这样的徽章,难道说义父他已经……”狮魔王说罢,无力的跌坐在神像上面。
阿修罗靠着狮魔王坐了下来,一手搭在了狮魔王的肩膀上面。狮魔王静静地把阿修罗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面挪开,“你不用劝我,让我自己静一静。”阿修罗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把今天早上发现的那一张绸子拿出来。”
狮魔王把那绸子掏了出来递给阿修罗,阿修罗却并不伸手接,“你先对比一下字迹。”狮魔王依照阿修罗的指示拿着两样东西对比了一番,惊奇地发现这上面的字迹竟然出奇的相似。
“你义父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恐怕主要是为了让我们去寻找这个小册子里面提到的这个女孩子。”
“那为什么他自己不去呢?”
“也许是他现在的处境不太适合去执行这样的行动吧,你也看见了,之前那个想给我们传信的伏魔殿门徒落得了怎么样的下场。”
“义父在他的日记里面不是提到要淡出伏魔殿吗?怎么又会跟伏魔殿重新扯上关系?”
“毕竟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我们作为一个局外人,知道的肯定是有限的。不过既然你义父有这样的安排,我相信还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所以,我们只需要依照他的指示去办就行了。”
“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义父呢?”狮魔王有些怆然。
“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现身来见你的,如今他被九黎族的人给盯上了,为了自身的安全,你也为了你我的安全,他是更加不可能提前现身的。否则就这么一点小事情,当面说清楚不就完事了,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周章吗?”
听阿修罗这么一说,狮魔王心里面坦然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也只好静下心来慢慢等待了。”
“接下来,我们恐怕要分开一段时间。”
“为何?”狮魔王不解。
“你必须马上带上你义父的信物前往盘丝岭寻找那个女子,而我则继续追寻九黎这群人的动向。不要太担心,寻找蛛丝马迹什么的,一直都是我的强项,所以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狮魔王深知自己争不过阿修罗,见阿修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面跟他两个人耗费口舌了。简单地告别之后,狮魔王踏上了前往盘丝岭的路。而阿修罗则看着周围巍峨的山脉,寻思着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蒙奇到了事先与魑魅约定的集合地点已经两日有余,却迟迟不见魑魅前来见面。混迹于市井之中,对于这个九黎第一勇士来说,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虽然披着一身人皮,从外貌上看来与寻常人无异,但内心深处属于九黎族的那一份嗜血的躁动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奈何魑魅有言在先,在没有与他会合之前不能私自采取任何行动,所以现在蒙奇除了克制还是只能克制。数不清的猎物就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却眼睁睁地看着只能吞口水的命,委实有些难受。诱惑在前,既然不能大快朵颐那也就只能选择避而不见了。当蒙奇下定决心要关上房门把所有的诱惑都拒之于门外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一声很突兀的撞击声。蒙奇走出门外一看,发现倒在屋子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约自己在此处会合的魑魅。
“先不要急着问为什么,赶紧扶我进去!”即便是现在身负重伤,在面对蒙奇的时候魑魅也没有丢掉那一份高高在上的霸者之气。蒙奇很惊讶,究竟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够把魑魅伤成这个样子。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魑魅敦促着蒙奇赶紧进屋再说。蒙奇不敢怠慢,扶起魑魅走进了屋子里面,然后用脚踹上了房门,留下一堆不明真的群众在门外观望。
蒙奇扶着魑魅在屋子里面坐下,“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魑魅解开胸前的衣衫,一个黑乎乎的窟窿立即出现在了蒙奇的眼前。魑魅一脸的痛苦,“那条幽冥巨龙的龙筋居然有如此的腐蚀能力,要不是及时脱身,只怕我这一世的英名全都要葬送在那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魑魅这些有头无尾的话让蒙奇听得直犯糊涂,但蒙奇并不天真地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可以制服魑魅然后重获自由。魑魅低下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新生的肌体正在不断的将那个黑乎乎的窟窿填满,魑魅很满意这样的恢复速度。
“不知为何,我觉得我的身体里面少了一点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少了啥。后面的这几天我要好好的闭关修养一段时间,如果传令右使传来消息,你权且先帮忙收着,等我出关以后再交由我过目。”
“左使难道不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魍魉那小子现在在做什么事情我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清扫一些虫子而已,能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真正的好戏还在酝酿之中呢,你就睁大你的那一双眼睛看仔细吧。”
魑魅大笑着离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一份颓然。蒙奇于是又好奇上了,究竟是怎样的一盘大旗能够让魑魅忘却身体上的疼痛?尽管如此,有一点确实毋庸置疑的,自己跟魑魅还有魍魉之流,兴许都是这盘棋上的一枚棋子。
再回到大唐境外,在翠妍家的小院里,一群人有说有笑忙得不亦乐乎。
逍遥生打开自己的包裹检查是不是还有什么被遗忘掉的东西,刚进门的楚碧秋见势不妙,就打算轻手轻脚地再溜出来,却被逍遥生一语喝住。
“站住!”
楚碧秋陪笑着转过身来,“哥你叫我有事啊?”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积极突然想到帮我收拾包裹了。”逍遥生指着桌子上那个摊开的包裹,“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顺着逍遥生的手望过去,那一堆女衣格外的显眼。
“不就耍赖偷个懒嘛,看把你认真的。我可是为了更好的在路上陪嫂子聊天才这样的哦!”
“莫非背着东西就不能聊天了?”
楚碧秋一时语塞。
恰在此时,剑侠客跟凌霜月两人出现在了逍遥生的房间外面。剑侠客在开着的房门上面轻叩了几下,“我们能进来吗?话说,没有打扰到你们两个吧。”
“开什么玩笑呢。”逍遥生一边说着一边搬出凳子来招呼剑侠客跟凌霜月坐下。
凌霜月看见桌子上面的东西,不免偷偷笑了起来,好在刚才在门外也听见了这两兄妹的话,要不然还真有可能产生误会呢。“看起来你们这里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逍遥生点头,开始收拾桌上摊开的包裹,所有的女装都被逍遥生选了出来,站在一边的楚碧秋又趁着逍遥生不注意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沐雨微姑娘她们还是决定不跟我们一起回长安吗?”
凌霜月摇头,“不过我跟雨微私下聊了一下,她的去处是长安城外,所以虽然不是同一个终点,但我们却可以同路的。”
听完凌霜月的话,逍遥生再往回一看,楚碧秋已经把包裹搭上了死结,此刻正洋洋自得地朝着自己笑呢。
“话说放着她们两个姑娘独自回去还真的是有点不放心呢,如此一来心里面倒感觉好多了。”
楚碧秋白了逍遥生一眼,“哥啊,我看你就是白操心。那两个丫头指不定本事还在你之上呢,自个儿都照顾不过来,还有心思怜香惜玉。”
剑侠客示意两个人静下来,“你们两个也就别接着顶嘴了,今天我们两个过来是要告诉你们行程要变一下。”
“改行程?”楚碧秋跟逍遥生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到。
“是啊,原本不是打算今天就出发的吗。结果翠妍听说我跟霜月的婚礼是两个人在家偷偷举行的之后,非要在今天再帮我们补上一桌,所以说什么也不放我们走了。”
“哈哈,既然是这个原因,那我义不容辞地站在霜月嫂子这边,哥你呢?”
“这个主意不错,这婚宴确实应该补上。”
“哈哈哈,那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翠妍嫂子的,你们先聊着。”
楚碧秋一蹦一蹦地出了房门,突然又折了回来,“哥,不许动那包裹,要不有你好看的!”说罢,绝尘而去。
逍遥生被这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剑侠客与凌霜月两个人则笑作了一团。
(https://www.biquya.cc/id46343/244269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