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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胖跟在师傅背后,看着他飘散在背后的白发和毫不对称初春的青葱芳嫩,又注意到师傅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因为常年的行走,他的身形已经有些佝偻,于是忍不住嘀嘀咕咕,拽着旁边的野草心不在焉,想着要是白先生在这里应该会很喜欢的。
“你在嘀咕什么,修行者怎么能这么毫无定心?”南宫一剑头也不回,这个徒弟他太了解了,他也知道三胖最缺少的东西,所以这些年他总是不假颜色,三胖需要一个严师胜过领路人。
三胖欲言又止,只是轻轻道:“昨晚没吃饱!”
似乎是觉得师傅不信,他终于试探性问道:“师傅,我问你一个问题,只是您别恼,徒弟也是闲来无事有些无聊,如果换做白先生很有可能我就不会这么无聊了,哦我当然不是说师傅无聊,而是······”他话头一开便喋喋不休起来,刚说到一半就被南宫一剑喝止,只怕让他这么说下去真要恼出真火。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师傅,守卫神子这个使命让我们为之奉献了这么多,您为什么这么坚定呢?”
南宫一剑忽然顿住脚步,逆着风回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小弟子眼中看出些什么,然而面对三胖的惊慌失措和惶然,他终究还是如同这天气吹过的风一样轻柔,皱着眉道:“也许你现在还年轻并不明白责任感对很多人来说是重过生命的东西,我们凤剑一脉从建立起便是为了神子而生,或者可以这样说没有神子就没有凤剑,虽然现在很多人内心已经腐朽,他们已经全然忘了凤剑存在的意义便是护卫神子的成长,但是你应该要记住的是,我们和芸芸众生并不相同,区别在于我们承担了更多,我们肩膀上扛着这天下!”
三胖摇了摇头,他的神情依然落寞,手指绕着野草杆子画着圈儿道:“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们?我们拯救苍生的时候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我们的同门兄弟正在宗派乱斗,正在互相厮杀,我们的苍生正在耕着他们的地,正在护着他们的崽,那我们这样有什么意义?凭什么这天下苍生要让我们来护卫?”
南宫一剑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个徒弟会说出这么一番言辞激烈的话语,他点了点头道:“究其所有,其实不过简单的命数二字,世间之事无对错,只是你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但是你要明白的是,你可以选择逃避上天赋予你的责任,你也可以不去管这天下苍生的死活,可是当有一天魔童沟通魔界和人间的大门时,当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洒热血抛头颅,那时候已经没人能站出来了。”
三胖看着师傅脸上深深的皱纹沉默了下来,他在想着或许自己坚持的是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这天下苍生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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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江琴音一边帮不语扎着受伤的臂膀,一边为他揉捏着额头,却浑然没看到自己浑身的血污。
不语有些沉默,他还在回想着师傅教给他的天罗剑心诀,江若心说守陵人只有一柄剑却不是玄霄,应该就是指的天罗剑了,然而不语没想到这柄剑形灵体会耗费他这么多的力量,这种近乎反噬的抽离速度让他脑中陷入了一个真空期,疼痛的像是要裂开。
莫皇眼见不语已经没事了,她强撑身体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你的手臂骨已经全碎了!”聂红衣看着她关切道。
莫皇摘去头盔,披洒开潮湿的长发道:“无碍,皇城有续骨良方,我需要去向殿下复命,你们应该更关心自己要怎么走下去,这里距离不语城不超过百里,剩下来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吴家一而再的伤亡对他们也是一个打击,继续朝南大约三十里有一座城,大皇子托我把这个给你们。”说罢她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盒,典雅精致光泽细腻。
“里面是在漠北雪山自然生长了三百年的雪莲子,或许对聂小姐有用。”她轻轻打开里面静静躺着几枚纯白如象牙的莲子,而且这玉盒内部透着股股寒气,让这雪莲子生机不腐。
不语有气无力的瞄了她一眼,看着这倔强的女人淡淡道:“你现在走要是死在了路上,大皇子还以为是我把你给杀了埋了,再深想一层或许还会对你做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到时我百口莫辩,所以我还是劝你修养好了再走吧。”
莫皇一阵嗤笑,风情万种道:“也不知是谁那般无耻,说我是他的女人,我看他是有贼心没贼胆,能不能过的了今晚还是个问题。”说罢将那雪莲递给了聂红衣,施施然离开。
不语顿时面如死灰,偷偷看了江琴音一眼,发现这妮子脸已经黑的跟块炭一般,就差暴走了。
“白绍,快点扶我起来,我们要继续赶路,聂小姐还有病呢!”不语言辞恳切,批评坐在一旁休息的白绍没有眼力见,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才有病呢!臭流氓!不要脸!”聂红衣白了他一眼。
······
徐莺妹是在一个腊月里的雪夜出生,在那个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年味的喜庆中时,因为找不到奶妈而临时找了个邻居大娘接生的徐莺妹,刚刚生下来时一度让父母难以接受,因为她好像一个脱了毛的猴子,骨瘦如柴而且五官突出,但是从三岁起她长得越来越水灵,像一个瓷娃娃,如今已经八岁了,穿着一身宽大的修改的长袍却依然挡不住脸上的灵气,从小她就在父母的酒馆中打杂忙活,所以她比同龄人想的更多看的更多,同龄孩子正在缠着父母买棉布娃娃的时候,她已经在观察酒馆中来来去去的过客,倚着柜台拖着腮帮子想着这些江湖豪客有些什么故事。
从几天前她就发现有一个怪人,这人身穿的破破烂烂,初春了却还内里掩着棉布衣物,长长的胡须已经要和干枯的毛发连接在一起了,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他总是每日清晨来酒馆,点上一壶酒一叠花生,坐在窗户边悠哉哉,能坐上一整天,有好几次徐莺妹都壮着胆子乘机观察他,可是不管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有些落魄的苦命人。
徐莺妹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看到门口进来了两男两女都是万中无一的俊俏人物,那两个大姐姐看上去真的美极了,于是她颠颠儿的跑上去询问他们是吃饭还是住店。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要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吗?我娘今天刚做了炖鸭,鸭肉片儿可好吃啦!”徐莺妹一边说一边给他们比划着鸭子的大笑,逗的两女掩嘴轻笑。
不语看着这粉嫩的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儿,偏偏还十分老气的肩膀上耷拉着一条毛巾,腰上系着一条围裙,顿时有些怀念依依,于是柔声道:“你妈妈做的鸭肉很好吃吗?给我们来一盘,顺便给我们几个开两个房间,弄好了哥哥这里有奖励好不好?”他捏了捏徐莺妹的粉嫩小脸蛋儿,十分怜爱。
“嗯!”徐莺妹重重的点了点头,皱了皱眉鼻子继续说道:“莺妹不要哥哥的奖励,妈妈说人要自己挣钱不能靠别人打赏过日子。”
白绍也被这小妮子逗乐了,摸了摸她的头哈哈大笑。
当小妮子蹦蹦跳跳跑开时,不语几人刚刚落座,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大喝,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两名虬髯大汉背负砍刀瞪着牛眼迈着方步冲了进来,极为霸道挑了一个早已有人坐下的桌子,那纤弱书生眼见这几人对自己瞪着牛眼,顿时吓破了胆子落荒而逃,几位大汉哈哈大笑十分豪迈的拍桌子大声道:“小儿滚过来,先弄两瓶好酒尝尝!上五斤羊肉!”
不语和白绍尽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毕竟江湖豪客过得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脑袋都系在腰带上,自然血气方刚,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徐莺妹俏生生端着两壶酒刚要上前,却被自己的爹爹从手中接过来陪着笑递到那几名大汉的桌上,然而那大汉拍桌怒目圆睁道:“我让小儿端过来,你是小儿吗?”话毕一巴掌将掌柜的扇飞跌倒在门口,徐莺妹顿时害怕的哭泣起来,奔跑到父亲身边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虬髯大汉哈哈大笑道:“这姑娘水灵灵惹人疼,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不如就带上山给张哥儿做童媳如何?”
另一名国字脸的虬毛大汉看上去像是他们四人的头儿,打量了一下这小姑娘道:“如此甚好,给我那兔崽子做媳妇也不算埋没了她。”于是转头对着那跌坐于地的掌柜的大吼,掌柜的誓死不从,那虬髯大汉动了真火抽出长刀只一下便剁了这桌椅的一角,指着那掌柜的说:“你这厮给脸不要脸,今日我就看看有谁能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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