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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沟渠溪水浩浩汤汤,日夜夜无穷无尽的从芦沟村村边绕过,东流入海。
河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满脸惊讶的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
王禅出门欲捡柴火,此时正好经过人群,便好奇的凑上前去想要听闻到底在议论着些什么?
那说话人六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
“日后定要看紧自己小娃,切忌不可到芦沟渠对面的黑松林玩耍,内林的猛兽已经开始在外林出入了,吴老二家的大柱子在黑松林外林玩耍,稍微走远了些,不幸遇到了饿虎,厚大的虎爪拍下,登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别提多惨了。唉!总之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王禅暗忖,大柱子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两岁,竟然被猛虎给杀害,看来黑松林果真凶险万分。
立时,人群中有人发现了王禅。
“这不是教书先生家的孙子小禅子么,今天没在家里读书,出来玩啦?”
“嗯,叔伯姨婶们好,家内柴火烧尽,想要去黑松林捡些柴火回来生火。”在爷爷王栩的教导之下,王禅非常知礼知节。
“哎呀!小禅子,刚才没听到五爷说啊,老吴家的大柱子在黑松林玩耍,被猛虎给拍死了,还是让你家大人去捡柴火吧!也不对,你家里就老教书先生和一傻子,要不我家里还有些柴火富余,你先拿回去用吧!”一个村民好心的提醒道。
对于猛虎,王禅还是有点惧怕的,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但是王禅从小和傻叔一起玩耍,练就了一身攀树的好本领,黑松林内大树甚多,万一不小心遇到猛虎饿狼直接爬到大树上不就成了,想到这儿王禅还是向着芦沟渠上连接芦沟村和黑松林的唯一木桥走去。
“叔伯姨婶们放心,我就在外围随便捡点儿,不会走远的!”
众人都纷纷感叹,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现如今黑松林愈加凶险,就算是大人也不敢单独前往了,淳朴的村民还是决定到村头草庐去告诉教书先生王栩,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黑松林之所以被称之为黑松林,是因为里面生长着成片的乌柏,等到王禅越过木桥已是半晚时分。
虽未到黑夜,孤冷的月已然攀上了星空。
茂密的森林黑压压的连成了一片巨大的黑影……好像夜色中沉睡的野兽……森林上空,枝桠交错间洒下的清冷月光,照耀出林间微薄的雾气……阴嗖嗖的缠在脚底……
此时的王禅内心异常的纠结,爷爷说过,无畏乃真丈夫也,如果连这点胆量也没有还谈何建功立业!想到这儿王禅握紧了双拳,大步流星的往前迈去。
草庐内,待熙熙攘攘的村民离开之后,傻叔阿继此时似乎突然表现的相当清醒。
“相国大人,我……我去找禅儿,回,回来!”
王栩依然淡定盘坐在蒲,摆了摆枯槁的手细声道:“无需找寻,说不定此次黑松林之行,他会有大机缘!”
“不,不行,我就要,就要去!”傻叔阿继紧了紧身后的重剑,毅然反顾的向草庐外走去,“禅儿,危……危险!我要保护他!”
王栩招揽不住,只能任他出去,这么大的黑松林,你个头脑不清楚的傻子,到哪儿找寻啊?禅儿是我的孙子,难道我会不在意他?卦象表明,他此次真的有大机缘啊!
夜已深,黑松林所在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细微的狼吠叫,冷落的小径是寂静无声的。
王禅独自走在阴森的小径上,手里抱着一捆柴火,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王禅环顾四周,不得不承认一个无奈的事实,自己真的迷路了!
夜愈加的黑,皎洁的皓月突然被乌云遮蔽,整个黑松林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王禅在怀里摸了摸,好在火石还随身携带着,找寻了一些枯草捆绑在一根柴火枯枝上,做了个简易的火把。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遭方圆几尺的地方,但是聊胜于无啊。
王禅单手抱起柴火,举着火把继续寻找着出路。
火把冒着灰色的烟气,显得周围不是很真实,天空是灰色的,烟气形成的云层也是灰色的,这个沉睡中的大森林还没有开始苏醒,忽的,王禅似乎听到前方一阵强烈的唏嘘声,心里暗忖糟糕,莫非自己倒霉,真的遇到凶兽!为了不引人眼目,赶紧灭掉火把,好在此时乌云已经散去,月色笼罩下,也不是乌黑一片。
“哖……哖哖……哖哖哖!”王禅听清楚了声音,于是瞪大双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个夜壶大小的犬状动物此时浑身发抖的和一只吊睛大虎对峙着,尽管二者体形相差甚远,但是老虎似乎也有些许畏惧,就是不敢冲上前来,对峙中的二兽也似乎没有注意到王禅的靠近,王禅赶紧找了棵巨树攀爬了上去,骑在树枝上,看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虎试探了半晌,终于发现眼前的“小狗”似乎对自己并不能构成威胁,于是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窜上前来,想要直接把眼前的蝼蚁给咬死,不曾想到被对方轻松的躲避过去。
“哖……哖哖……”那夜壶似乎躲避的越来越吃力了,动作也越来越缓慢,好几次都差点被老虎给拍着了。
不能见死不救啊,王禅看着可怜的“夜壶”不禁联想到年幼时候的自己,饱受大孩子的欺凌却无法反抗,于是王禅脱下自己的外褂,撕成一个个长条,拧成一条细绳,也不顾夜壶听不听的懂,让他咬着绳头,小夜壶似乎听得懂人话,紧紧的咬住了王禅扔下的步绳。王禅赶紧将小夜壶拉了上来。
到了怀里,王禅这才注意到小夜壶是个毛茸茸的奇怪动物,蜷缩在自己的怀里发出可怜的“哖哖”声,瑟瑟发抖。
“别怕,小家伙,我们在树上,现在很安全!”王禅安慰道。
小家伙听到王禅的安慰,偷偷的伸出小脑袋看了看树下,果然那老虎在树干不停的抓耙着,就是上不来,瞬间开心的“哖哖”直叫唤,小爪子也是示威性的朝树下老虎挥舞着。
“禅儿!禅儿!你在哪儿啊?”一阵宏亮的声音传入王禅的耳际。
是傻叔!王禅赶紧高呼:“傻叔!我在这儿,在这儿。”
大树下的老虎似乎寻找到了新目标,向着傻叔阿继的方向跑去。
阿继是谁?放在雷都咸阳城都是响当当的高手,尽管痴笨,但是实力还在,重剑挥舞几下,老虎便趴在地上不动死的不能再死了!王禅将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肩头,爬下了大树。
“禅儿,白天,白天傻叔带你掏鸟蛋,晚上,晚上危险,在家睡……睡觉!”傻叔阿继艰难的教导王禅。
王禅此时自然是连连点头,傻叔其实并不傻,最起码对自己的好,是掏心挖肺的。
渐渐,夜愈加深刻,黑松林里开始有了各种声音,秋虫的夜鸣,獐兔的奔跑,归鸦的飞翔——
“禅,禅儿,来!我背你,我们,回家!”傻叔阿继别好配剑蹲下身子。
“傻叔,我已经不小了,你牵着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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