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个时辰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才过了多少就忘得一干二净啦?”于子逍眯着眼睛冷笑:“别以为本少主不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肠子。肯定是你还没有收到沈延昭的指令,不知道怎么对付我,才整出这么一副样子恶心我吧!”
侍卫被他说中了心事,立刻埋下通红的脸,抱拳道:“绝无此事。小的……小的本来就是这么个狐假虎威,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花好月圆……”
“李大哥,少阁主的令旨到啦!”
就在这侍卫胡说一通,几乎就要没词的时候,沈延昭的令旨终于被他到了!
“我滴个亲娘诶!”侍卫如蒙大赦,顺手抹了满头的大汗,风似的窜到拿着令旨的一个清瘦小厮面前,夺过令旨,张口就去撕扯令旨上的蜡丸。
此时于子逍也已经站到了许渊齐的身边,等待着这次沈延昭的态度。
这位从小就接受全武林仰望的人,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太失望才好……
侍卫打开信件从头看到尾,脸上立刻显露出类似于小人得志的那种神色,简直都要发光了。
站在高处举起信件,小侍卫趾高气昂道:“少阁主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打扰,否则无论是谁,聚元阁将绝不手软!”
此言一出,许渊齐和于子逍不禁相互看了一眼,眼底居然都有些赞赏的笑意,丝毫没有愠怒之色。
若是这次沈延昭轻易地放他们进去,那才叫做可笑至极!
因为这样,他不仅不会得到许渊齐和于子逍的感激,更不会因为爱惜表妹而受到别人的尊重,他所能得到的,只是让当世两位少年奇才认为他居心叵测,受到二人的提防,甚至报复,这不仅对于他往后任何的打算计划都是个潜在的隐患,同时也预示着,他沈延昭永远也没有可能随着许渊齐和于子逍一起跻身到未来武林的风云前列!
幸好……幸好沈延昭没有让他们进去。
两个站在门外又吃了闭门羹的人居然同时都在这样想着。
这不仅仅预示着沈延昭在他们心中巩固了地位,对于许、于二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好事一件?
至少证明沈延昭没有蠢到大胆地在自己身上耍花招,他们三个人还是站在同样的高度之上。日后,他们也不必体会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有时候,跟聪明人打交道要比跟傻子打交道容易得多。更何况,对于都不过双十年华的他们来说,能和与自己一样有资格在未来叱咤风云的人打交道,是多么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或许也就是于子逍和沈延昭双双活在对方的阴影下,却都选择忍气吞声十数年,生生等到对方羽翼丰满的时候再见面的原因。
那许渊齐又是为了什么参与到这次的对决之中?
这理由哪怕暂时迷惘,他从未变过!
于子逍不禁抱着手臂,扬起邪肆的笑脸对着侍卫道:“没想到你们少阁主果然有些胆量。不愧是跟本少主较了十几年劲的人。你就给他传我的话,就说这次未能相见,他不必难过伤心,因为我们三个……迟早是会再见面的!”
这侍卫得意洋洋的笑脸突然有些呆滞,腹诽道:你死皮白赖的上门拜访了少阁主两次,都吃了闭门羹,你居然还开少阁主的玩笑,威胁什么迟早会见面……恐怕要见面,也还得被咱们少门主拒之门外。
可是看见于子逍笃定的神色,侍卫也不敢随便将心里的话讲出来。于子逍虽然纨绔之名远播武林,却好歹也是天下第二门的少主,总归是有些透明明白不了的本事的。便道:“我会传话,不过要是你再吃了闭门羹可跟我没关系!”
“我们也不想跟你这么个狐假虎威,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花好月圆的人有关系!”许渊齐嬉笑着答话,笑容和于子逍一样,是像侍卫这种小人物永远都无法理解的灿烂。
就在两个人准备走掉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什么东西“扑通”倒了下去!
两人回头一看,正见宋妙仪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一身蓝色的短打被血迹浸透,面色惨白,嘴角上一抹嫣红的血痕显得更加的扎眼难看,原本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却完全没有焦距,只死死地看着天。
“表哥……你怎么能,怎么能不救我……”宋妙仪的的声音苦涩的像把黄连,合着泪一起吞在肚中。
在许渊齐和于子逍刚刚想要上去扶起宋妙仪的时候,她的眼角忽然滑下了大滴的眼泪:“你为什么不救我……哪怕你不喜欢我,不认可我,你直接杀了我就好啊……万不能扔我在这里……”
两人听罢,心中都不由得大震,对于沈延昭的赞赏,再一次打上了问号。同时,也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沈延昭的决断的确赢得了许渊齐和于子逍的认可,但是这毕竟是在牺牲了宋妙仪的基础之上。
谁晓得这可怜的姑娘亲眼目睹别人家的两个哥哥,为了妹妹不惜将全城的大夫找来治病的时候是多么的羡慕!而转眼间,当她自己受人劫持,需要哥哥来施救的时候,她的哥哥居然弃她如敝履……
“表哥,你……妙仪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值得你这么狠心地对我……”
宋妙仪已经是泣不成声。
“成大事者,总要有人为他流泪,总要有人怨恨他。这并不稀奇。”于子逍看着她这幅样子,也只有半刻的不舒服,随后就释然了。
许渊齐听罢,没有对此做任何的评论,只淡淡道:“将这姑娘留在这里吧,她的伤势恐怕只有沈延昭能解,咱们两个将她留下,反而不方便。”
“只恐怕无情最是富家子,这女人留下来也是枉然。”于子逍嘴角一勾,他也是个“富家子”,为了生命和权力,他自己招惹的事情都早已经是多得数不清,既有关于仇家的,也有关于情人的。
多惨的事情是他少门主没有见过的?单单一个女子被抛弃的故事,还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但许渊齐去显得意外的挂怀。
“我早已说了,这是平常事。”于子逍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笑了起来,“你以往也太死板,今朝有机会让你看一看这真正的世道是如何的险恶真实,对你来说,或许还是个好事情。”
“或许吧。”许渊齐也淡淡地回答他。
“你们两个小淫贼,赶紧放开表小姐!”
这个时候,沈府外突然出现了若干侍卫,全部拿着长刀对着两人。
“乌合之众!”于子逍嘲讽的一笑:“就按你说的,咱们把这女人还给沈延昭好了。反正带着她也是个麻烦。”说着还看了地上的宋妙仪一眼,不过那眼神也是不屑和鄙夷的。
宋妙仪眼睛一闭,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滑了下来。她的表哥,现在也肯定是这种不屑的深情吧……
许渊齐点点头,也只是用极浅的眼神看了眼宋妙仪,随后就和于子逍一起大踏步的离开了。
客栈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熙熙攘攘,大白天的一场针对沈延昭的“反动活动”不仅没有使这家客栈受到任何的损失,反而招来了更多的顾客,客栈一楼几乎就要人满为患。而且从老的到少的,从面相斯文的到凶神恶煞的,从空手来的到拿着大刀、锄头、菜刀来的,还有相当多的女人,全都挤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全程都跑过来开会呢!
这些人虽然坐在桌子旁,桌子前面却没有摆着任何的茶具菜肴,脸上也是各种不善的表情都有。
这么多的人都跑过来,总不会是道贺林晓月捡回了条小命吧。
更何况他们全部直勾勾地看着门外,一句话也不说,这场面只能令人想起一个成语:守株待兔。
许渊齐和于子逍还不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当成兔子的事情,两个顶级腹黑的人还在路上眉飞色舞的讨论着。
“渊齐,你瞅瞅,他沈延昭总算是坐不住了。咱们只要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保管让他哭爹叫娘!”
“于兄英明呀!我觉得应该再这样这样。”
“许兄,还是你狠……要是能在这样这样,就更好了!”
“那既然都这样这样了,不如再那样那样吧……”
“高见啊,哈哈,我想那沈延昭肯定会变成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如何了……”
“岂止是如何如何,还会如何如何……”
“当然了,他肯定会如何如何……”
正在于子逍捂着脸唧唧歪歪窃喜的时候,许渊齐突然就发现了客栈内诡异的气氛,立马就停住了脚。
可是他居然没有提醒于子逍,他就一个人晃晃悠悠继续大步往前迈。结果,翘首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的人们就瞧见了这么一幕:少门主正捂着脸,带着响亮的淫笑声就冲进了客栈之中。
“就是他!”
声音苍老,也不知是谁叫了这么一声,少门主立刻就感受到了来自于周围的森森的寒意。那感觉就像是突然置身到了狼群里,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眼光,还有嗷呜嗷呜的叫唤声音。
于子逍终于在浑身打了个颤之后,偷偷岔开了个指头缝儿,然后就很惊悚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人紧紧地包围住了,正孤身一人处在众多不怎么友善的人注视下,正在被上下打量着。甚至还有不少暴脾气的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武器。
“这就是快活门的少门主,跟咱们少阁主其名的那个?!”
“这也太没风度了吧。”
“你听听他刚才笑地那样……”
“就这样的人还敢对咱们少阁主不敬,哥几个可得让他知道来咱们河清撒野到底是什么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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