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嚎声以及黑暗中隐隐传来的抽泣声,使得牢狱之中的气氛异常的压抑,让人心头生出绝望与恐惧来。
黄裳倒还镇定,事已至此,慌张也无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牢狱的穹顶之上倒悬着无数利剑,如同笋林一般,狰狞至极,却是一座巨大的剑阵,凛冽的剑意在空气中悄然游动着,如同湿滑的泥鳅一般,几乎紧贴着肌肤,让人通体生寒,更不敢将法力自灵台之中释放出来,因为剑意能够伤神!
由于有剑阵的震慑,任你道行如何高深,在此也不敢施展任何手段,如凡夫俗子一般,因此牢狱修建的并不坚固。
当然只是对黄裳个人而言,那些小腿粗细木柱,对失去神通手段的修行者而言,是休想破坏掉的。
虽然黄裳暂时还没有打算冒险行事,但绝不会不把生死全交由命运来断,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必然会奋起反抗求得生机,自然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至少牢狱的环境要熟悉,否则倒时候两眼一抹黑,囚室的大门他能够凭蛮力破坏掉,但过道里还有几名黑甲策士,能够成功逃脱的机会依然不足三成,一旦穹顶之上的剑阵启动,那更是十死无生。
“继续往前走,磨蹭什么!”
黄裳四处顾盼,走得稍微有些慢了,身后那名黑甲策士便狠狠推搡了过来。
黄裳故意趔趄了一下,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
两名黑甲策士押着黄裳三人到了牢狱深处一间空着的囚室前,打开了牢门之后,将三人赶了进去,而后伸出手来做索要状,一脸冷意的喝道:“把身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储物戒、法器什么的,识相点,别让我亲自动手搜。”
黄裳微微皱眉,未作多言,将手上储物戒摘下来,交了上去。
冷雨萱却是一脸怒容,没有任何动作。
那名黑甲策士嘴角顿时浮起一丝狞笑,手朝冷雨萱腰上摸了过去,便要搜身。
看她这副德行,搜身是假,占便宜是真。
冷雨萱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朝着黄裳身后躲去。
黄裳未做多言,将她护住,不等那黑甲策士得寸进尺,转身将她脖子上那枚玉铃铛摘了下来,递了过去。
“好了,该交的东西,我们都交了。”
白羽都被逼出了原形,身上东西自然早被搜的一干二净了,也无需再搜身。
那名黑甲策士悻悻收手,冷冰冰的扫了黄裳一眼,转身出了囚室。
“大叔你刚才干嘛拦着我!”冷雨萱忿忿不平的问道,眼中仍有怒火。
当然这怒火自不是冲着黄裳所发,而是那名黑甲策士。
其实黄裳先前保护的根本不是冷雨萱,而是那个不知死活的黑甲策士,若非黄裳扼住了冷雨萱手腕,那名黑甲策士早被她从玉铃铛中取出的符箓轰杀成渣了,当然此举的后果便是两人今日十有八九会死在牢狱剑阵之下。
事态未明,尚有转圜余地,这险不值得冒,暂忍一时为妙。
而且将玉铃铛交出去,黄裳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两件法器,肯定都会被打开检查,一旦策士发现玉铃铛中那数量惊人金书玉箓,肯定会猜测出冷雨萱的身份,从而慎重对待,只要她脱身了,将消息传递出去,自己也就安全了,黄裳目前最怕的就是不明不白的被阴死在这牢狱之中。
“做事之前,先动脑子。”
黄裳在囚室角落铺着干草的地方随意坐了下来,而后伸手指了指头顶。
“你的符箓厉害,还是这剑阵厉害?”
冷雨萱顿时泄了气,跑到黄裳身旁挤着坐下了。
白羽被套了镣铐,变不成人形,身躯太过庞大,也没跟两人一块打挤,蹒跚着,去到囚室另外一个角落安身。
“你没事吧?”
见白羽状态有些萎靡,黄裳关切的问了一句。
白羽身体倒是无事,只是在吞噬血食的时候被天策府的策士撞了个正着,而他又是妖修,落到如此处境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心头愁绪万千,只是目前说不了人言,也不知如何对人倾诉,黄裳问他,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你放心,没事的。”冷雨萱倒是比黄裳还乐观,见白羽闷闷不乐,笑嘻嘻的开导了他一句。
“你若聪明些,不被一起抓进来,倒还没事,咱两如今都身陷囹囵,却说不定了。”黄裳皱着眉说道。
“我知道大叔你担心的什么,我已经给我哥留了口信,他回来之后,便会去那间客栈找我,到时候肯定知道我被抓了”冷雨萱说着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眯着眼说道:“哼哼,这些混账,到时候我定让我大哥拾掇死他们。”
黄裳听闻此言,楞了一下,冷雨萱果然还是不蠢的,心中也因此安定下来。
“但你也没必要跟我一起遭这无妄之灾。”
“若我不被抓,我大哥怎么会下狠手惩治这些混蛋?再说,我冷雨萱像是那种置朋友于不顾的人吗?”
“像!”黄裳点了点头。
冷雨萱自是知道黄裳指的什么,顿时有些委屈,辩解道:“我跟五岳盟的人可不算朋友,就让他们捎我一程,就黑了我二十粒地元灵丹啊!”说着,冷雨萱伸手抱住了黄裳的胳膊,抬起头笑眯眯的望着他,软糯糯的说道:“但大叔你可不一样,捎我这么远,不仅不要任何酬劳,而且一路上还那么用心的照顾我,简直就跟我哥哥一样好。”
“我哪里有很用心的照顾你?”黄裳被冷雨萱黏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白羽还在一旁虚着眼偷看。
“有啊,在凌烟渡关前,你我素不相识,但大叔你却替我遮挡剑气。”
“是人都有恻隐之心而已。”
“还有那天夜里我不慎跌落水中,大叔不顾寒冷,直接跳入水中救我……”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反正我大叔对我很好,我才不准这些混账欺负你。”
“……”
看着黏在自己胳膊上的冷雨萱,黄裳有些无言以对,感动有之,惆怅有之。
“话说大叔在沧澜城中有什么仇家么?”
黄裳半晌无言,冷雨萱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嗯!”黄裳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大叔了。”冷雨萱倒也不蠢,也和黄裳推断出了一样的结论。
“你别叫我大叔了,其实我才十九。”黄裳突然道。
“十九?”苏環有些怀疑。
“我只是长相比较显老而已。”黄裳解释了一句。
冷雨萱闻言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像有神经病一般,黄裳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大叔有哪些仇家呢?”冷雨萱倒也知趣,没在嘲笑黄裳,言归正传。
“一个你已经知道了,就是今天刚结下的,苍梧派的姚广孝。”
冷雨萱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他没这么大的能量。”
黄裳继续往下讲:“除此之外,便只有尉迟铉了。”
“尉迟铉?”冷雨萱闻言诧异至极,“你跟他能有什么仇?”
黄裳的真实身份即已被冷雨萱知道,也未打算再对她隐瞒什么,凭借玉玄门的力量,只要她有心,肯定能将自己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何况黄裳还想从她那获取信息,来理清自己思绪,便将自己的故事与她悉数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黄裳又做总结。
“其实准确说来,是我跟尉迟家有仇,尉迟家的人跟我倒没什么没仇,我在他们眼中,说是一只蝼蚁也不为过,他们应该犯不着如此对付我。”黄裳倒不是妄自菲薄,这番总结皆是实话,这也正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尉迟家的人若真将他视作眼中钉,他恐怕连沧澜城也不会来了。
没有与之抗衡的实力前,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怎会送上门来?
“不!一定是尉迟家的人所为!”冷雨萱断言到。
“你为何如此认为?”黄裳略有不解。
“你知道尉迟铉因为误杀你爹一事,受到了什么处罚么?”冷雨萱问道。
黄裳摇了摇头。
“他被发配到千仞崖戍边去了!”
“我不知道这事。”黄裳说道,有些惊讶。
“尉迟铉在南天策府七神将之中修为虽非最高,但天资最好,而且正当壮年,本有机会接任南天策府府主大位,却因为这事被府君贬到了千仞崖,地位一落千丈,你说尉迟家的人会不会恨你入骨?”冷雨萱问道。
黄裳沉默一阵,而后问道:“那依你之见,害我之人是谁?尉迟铉即已被发配至千仞崖戍边,自然不会是他。”
“当然是尉迟圣星那个混蛋了!”苏環一语中的,咬牙切齿道:“这混蛋是执戟卫督御,沧澜城的治安以及这牢狱都归他管辖,本姑娘用脚指头都想得到,是他干的龌龊事!”
冷雨萱替他捋清了事情的原由,黄裳也未有任何反映,只是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生气?”冷雨萱讶异道。
“为什么要生气?”黄裳反问道。
“他这么陷害你,还扯上了圣灵宗,分明是想置你于死地啊!”冷雨萱恨铁不成钢道,见黄裳反应不温不火的,还以为他是畏惧尉迟家的势力,不敢有报复之心。
“我知道,我在想怎么置他于死地,没闲心生闷气。”黄裳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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