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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弥留的最后一刻,一道异火从飞羽指尖弹出,稳稳地落在不远处的兰楚断臂上,粗壮的右臂瞬间化为虚无。
如此,就没有蛛丝马迹了。
慢慢地飞羽的意识消散,被取代已久的兰楚自己的思想窜了出来。
"好雄厚的气劲。"再一次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兰楚惊讶道。感觉体内的剑力第一次上涨到如此强盛的程度,几乎要撑破身体奔涌而出。剑气充盈着整具身躯,雄浑厚实。感觉身体里,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
不仅如此,气海中出现了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一直引导自己全身的真气传输,井然有序,从不停歇。以至于越来越强大。
"这种感觉是?"兰楚惊喜地掀开了左手衣袖,在健壮的手臂上,七颗星星闪闪发光,在黑暗中分外耀眼。
竟然是,剑尊!
剑宗剑尊,同属七阶,但是相比剑宗,剑尊还要强上几分。剑尊主剑力,剑宗主剑气,而只有足够强大雄厚的剑力作为基础,修行才会一日千里,有朝一日突破剑神。但是剑力偏弱的剑宗,几乎已经停滞不前了。
虽然,千年以来还从未有人达到剑神之境。
无论如何,兰楚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一颗狼妖内丹,竟然可以直接跨越剑帝之列,从剑圣飞升到剑尊么?
那是自然,因为狼妖的七百年内丹绝不是浪得虚名,可以直接顶替正常人七百年的昼夜不停的修业。这样算来,要是兰楚多加修炼,在有生之年突破剑神也并不是不可能。
当然,前提是,飞羽在他身边。
而现在……
"这才是,真正的剑尊之力!"兰楚感慨道,心中大呼,"飞羽,你看到了么?我终于突破剑尊了,虽然只是摸到门槛,但是,我真的做到了。"
等了良久不见答复,兰楚稍感吃惊。
"飞羽?"兰楚喊。
"……"无人应。
怎么回事?
"断空浮翎?"兰楚再喊。
"……"悄然无声。
"羽大叔?"兰楚抓狂道。
"……"还是没声音。
"小羽子?"这个是必杀翦了。正常来说,兰楚这说这句话的瞬间飞羽就会在意识里破口大骂,可是现在……
"……"还是鸦雀无声。
"看来,他是太累了睡着了。"兰楚安慰着自己,"已经是死过的人了,总不会再死一次吧。"
当他察觉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瞬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怎么会生出这种混蛋的想法。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太累睡着了,别多想,过几天就好了。"兰楚不停说道。
与此同时,鼎剑阁、试炼之地、剑冢。万剑之阵中央,凭空而生的一团蓝色的火焰缓缓燃烧,慢慢涨开,隐约化成一个人形……
虚空中一双沉睡已久的利眼被惊醒,眉头紧攒。从来,他未曾见过这般虚弱的飞羽!
灵魂深处的曙光,梦魇中那白雪皑皑的景象也会有春意盎然的那一天,不过会很绵长。等待于梦魇最后的光芒绽放。
梦中的少年撕裂开那席卷飞羽的咆哮大雪,生命中曾经的阴霾。竟然让飞羽萌生了一个不可饶恕的想法——如果没有遇到兰楚就好了!如果没有在历练的最后一刻叫住他就好了!他讨厌这个浊世!他讨厌这个浊世里的人!
上一世的主人,投胎转世到今生,却又不可避免地选择了这把剑。缘分?羁绊?还是命运的恶作剧?
强者的足迹,还是在那个长长的剑冢上停滞,飞羽,重新遇到了兰楚。然后,飞羽在那个万剑飞舞的坡道上,叫出了让他心灵感应的名字。
“主公!”他们重新相遇,他们重新重叠。影子交叉的刹那,剑光突然绽放。飞羽深深信赖着兰楚,下一次选择他依旧会选择和兰楚的相遇。
当飞羽看到了苦苦等候千载的身影时,脑海里残留着的阴霾被兰楚那纯洁的微笑融化得一干二净,从此,一向不问世事的神剑——"飞羽·断空浮翎。"再一次踏入了现世的大门。思绪里装满的只是对新主人的深深期待。
于是,他含着眼泪,融入了兰楚的灵魂,在那晚霞飘洒的坡道之上。
“后悔吗?飞羽,和他相遇?”
“不后悔,疾风,我不后悔遇到他。”
“飞羽,请你别记恨俗世,若无这个必然阶段,恐怕我们也不会聚首”
"是啊,缘起缘灭,终归一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一个结束,正是一个新的开始。"疾风顿了顿,"好好歇息吧,希望在你恢复的这段时日,那小子不要丧命才好。"
"但愿如此!"
现世白虎城外三十里,一行人马终于辗转来到刚刚激战的战场,不会有别人,自然是慕容世家。
由于方向并不明确,所以追踪时候费了些许周折。显然,他们并没有鬼隐那野兽灵敏的嗅觉,连空气中的剑气都可以嗅出。也之所以如此,他们才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偌大的一片空地,遍地焦土,血迹点点,那棵五人合抱之粗的古树也被拦腰截断。可想而知战况的激烈,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在此,都会死无全尸吧!而这样大的战场上,却有一具尸体。最恐怖的是,竟然不是盗贼的,而是……
鬼隐!
竟然是,鬼隐的尸体。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狰狞,可怕。应该是在最后一击被人贯穿了胸膛而死,从他胸口的巨大创伤出可以轻易的得出这个结论。
然而,更令人在意的是,那只右臂不翼而飞了!
管家王毅看了一眼断臂出处的伤口,一剑削下,干净利落:"显然是在激战中被斩断了右手。"
"真的,是这样么?"慕容浩天轻轻蹲下身体,仔细检察了尸体附近的血迹,眉头一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那父亲的意思是?"慕容阳问道。
"你们仔细看他右臂断口附近的血迹,有什么发现。"浩天正色道。
"好像是,血液并没有喷射到周围的地面上。"慕容阳不确定道。
"不是好像,是肯定。"浩天显然不满意儿子这般的不自信,厉声呵斥,"还看不出来么?这只手臂是在鬼隐被人杀死之后才砍下来的。"
"不会吧?"慕容阳心有余悸,这不是变态吗,死后还要分尸。
"好好学着点,这样的判断依据有三。其一,手臂处有各种大动脉和静脉盘绕,一旦斩断势必血液喷涌而出,不可能这样只溅到周围一星半点,所以只能是死后斩下的。因为死后人体的血液循环就会慢慢减缓,随而停滞,当血液运输停滞的时候,即使脖颈出被斩断也不会有一点血液喷出。"
"其二,尸体面部已经惨白,身体冰凉,显然死后超过一个时辰。而右臂附近的血液虽然已经凝制,却没有发出严重的腥臭味,所以应该是半个时辰左右前被斩下的右手。"
"其三,不排除有着组织或个人在杀人之后喜欢割去尸体一部分的血肉作为示威证明之用,然而,多半取的是首级。因为每个人的脸是独一无二的,要想证明已死之人的身份这是唯一的办法,所以,并不会有人刻意取一只右手作为信物回去交差。"
慕容浩天一系列分析之后转身看着慕容阳:"这些都是基础中的基础,我已时日不多,你若再不成才,慕容家也就败了。"言语中透着一股辛酸。
"是,父亲。"慕容阳回道。"那么,现在怎么办?"
"千年冰魄失了也就失了吧,虽然是家族的至宝,却无真正用处。眼下的,家族基业可不能动摇。"经过这番波折,浩天竟然想开了,"想想那窃贼也没有太大恶意,应该是有什么必要之用,才会出此下策。试想,连鬼隐这般怪物都能斩杀的强者,要杀光我们不是如捏死蝼蚁那般容易?可是他却没有,在闯入闯出慕容王府偷窃的全过程中,他尽管伤了不少人,却从未杀过一人。"
"侠义之道,盗亦有道么?"慕容阳笑道。
"眼下,就是回府整顿。经过今夜一战,府中也错乱了不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严阵以待。下次出现的盗贼,也许不会这样手下留情了。"慕容浩天大声发令。
"是!"众人应道。
翻身上马,一行人回到了慕容府。
惜婼沉思着,望着聚贤庄外宁静的小道上,人来人往,华灯初上。
那蜿蜒着生命和谐音律的坡道,倾注了她太多的爱和感动。自己的唐门了从来不会这么热闹,然而如今,却要离开了。所以,最后一次登上那崎岖的坡道,竟然忍不住泪雨滂沱。
为什么会把眼泪撒在那蜿蜒的坡道上,为什么,为什么。内心的纠结还是情感的洒脱,为什么?
因为那是爱,那是如此深切的爱。它无法发泄,只能将那份诚挚的爱化作泪水,遗留在那雪花飘逸的蜿蜒坡道上。
静谧的古镇沉淀了太多的愿望,当无数的光升入苍穹,光阴回溯,大家都得到了美满的幸福,而自己呢。是仁慈的结局,也是应当的幸福,能否把握。
毕竟,有那么多人流连,有那么多人许愿,这不仅是古镇的传奇,同时也书写了爱的奇迹,她的奇迹。
蜿蜒的坡道沉积着了太多的泪水,当无数的樱花飘洒,爱与希望的羽翼缓缓飞上天空的时刻,遗忘在坡道上琐碎,那些悲伤,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太多的幸福,太多的爱,想樱花花瓣一般,突如其来在梦境里蔓延飘落,那将是什么样的感动,刻骨铭心的吗?
坡道蜿蜒着,那属于爱的印记还在蔓延着。
新生的剑尊兰楚抱着昏迷的苏芷回到了聚贤庄,等候已久的唐惜婼心中那颗悬着的石头才慢慢落下。
总算,相安无事。
只是楚少,似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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