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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华历二十年初,尚未开春的靡音城黄花杓兰已经早早的冒出了嫩黄的花苞,看上去像是给黄沙上色,给狂风涂抹的一副巨大的油画,这一年,不语十八岁,靡音城许许多多起早准备上山的猎户忽然得知冷不语要和小他两岁的莲女完婚,这是一个意料之中却有些出乎预料的消息,对这些平民百姓而言,没有人会注意他身上隐藏着何种秘密,他们只是奇怪这婚礼来的如此仓促,然而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最终还是被生活冲散,只是沦为人们茶饭之后的一顿谈资。
可是深宫中却有人不这么想,李丹青无法描述自己心中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刚刚看清的棋局为何又变得支离破碎,他强大的自信难道是来自于那几个老不死的吗?
现在恐怕最郁闷的应该是不语了,江若心一步不离的守候在他身边,虽然他就算插上翅膀也绝不可能飞出江若心的手掌,可是这个死变态就是喜欢寸步不离的呆着,赶都赶不走,莲花胤坛的规矩十分的麻烦,原本还要让不语在清水中浸泡三天,后来被江若心用雷霆手段抹去这项不成文的规定,这也许是不语最感激他的地方了,开什么玩笑,在水里泡三天就成浮尸了好吗?然而其余的一些净体规矩那几个老鸨子却是说什么都不让,哪怕是死也不让分毫,于是不语现在整个人就好像被吊着的用开水烫过的硬毛猪一样,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用几把大刷子在他手臂肩膀处死命搓刷,不语声嘶力竭的吼叫像杀猪般,让几个在屋外走廊不断送水的小丫鬟听得掩嘴偷笑,据说净体之后还要用树叶捆住药浴,嗯,为了强健体魄······“小子,知道为什么我看中你了吗?”江若心看着如同一个粽子般被捆在药盆中的不语,笑了笑。
不语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过了今晚,你会感谢我的,而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活着就别让她受到伤害!这一点你能做到吗?”江若心不在乎他的嘲讽或是辱骂,依旧平淡如水。
“放心好了,这一点我肯定做得比你好!”
江若心闻言哈哈大笑,而不语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他试探问道:“你莫不是要离开这里?”
江若心略微沉吟,点了点头,不语瞬间从盆中跃起指着他狠狠道:“你他妈的好不容易出现了又想做懦夫吗?那被铁链锁在万碑罟楼的那个可怜女人怎么办?那个一生下来就无父无母的可怜女孩怎么办?你这个畜生有想过这些吗?”飞溅的水珠溅了江若心一身,不语眼珠通红怒目圆睁,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辱骂,丝毫不顾及这即将是自己的岳父。
江若心拍去自己身上的水珠,把他按回药盆中,漠然道:“十几年前我已经是个死去的人,如今的我不过是他人记忆中的一个傀儡,而现在我能做的、我该做的都已经结束,你是不可能明白的。”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让时间证明了。
不语思索着江若心最后的一番话语,闻着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浴药,心中如同打翻了各种佐料瓶,五味具杂,现在那个傻丫头应该还在挑选要穿的衣服吧?呵呵清晨的第一声爆竹炸响,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许许多多的孩子迅速穿戴好昨晚早就准备的干净衣服,急匆匆抹了把脸就出门去香山闲逸居,莲女成亲给予这些孩子丰厚的吃食,大批的妇人从后门涌入投入到工作中去,今天帮忙的妇人能拿到三两银子的报酬,这已经是普通家庭一个多月的开支,是那些猎户上山几十趟才能勉强达到的收入,对于靡音城而言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于是那些妇人和孩子都乐呵呵的谈论着这个心灵慈善的姑娘,给予她浓浓的祝福。
不知谁喊了一声:“姑爷来啦!”顿时那些嬉闹的孩童,忙碌的妇人都从后门涌出,绕道正门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心中想道这姑爷实在是太俊了,大批的金银箔玉、绫罗绸缎源源不断从门外由人挑入,不断有乡绅商贾从门外恭贺而入,让人看得目接不暇,不语下马深吸一口气拎着锦绣球迈步而入,今天这身行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但是为了那个傻姑娘他咬了咬牙忍了下来,临到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妇人一把抓住不语的胳膊,大声道:“请姑爷跨火盆···”
‘跨火盆····’是的,不语仔细听了一遍依然是这三个字,于是想到了21世纪那些刚刚出狱的人回到家里都要跨火盆理头发,心中不免有些憋屈,妈的谁说在古代娶个媳妇容易的!!!
迈过火盆洗过手,不语正式迈入大厅,这时,一位红娘摇曳着婀娜多姿的身形扭着臀走进后厅,牵出一条通红的绸缎,不多时,一位红巾蒙面的妖娆女子被缓缓牵出,不语忽然手脚有些紧张起来,妈的老子要成亲了啊,竟然要成亲了啊。红娘将绸缎递到了不语满是汗水的手中,人群嬉闹着小孩绕着梁柱奔跑口中叫唤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外面传来一声哟呵,南宫一剑带着三胖和江若心缓步而入,不语忽然能感受到绸缎上传来的阵阵颤动,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南宫一剑欣慰的看着不语,而三胖?这死胖子的目光全都被旁边的烤猪吸引过去了,不语注意到江若心的目光一直看着蒙着面的江琴音,他心中从不曾放弃过这两个苦命的女人。
就在这时,外面的一声尖锐声音将整个厅堂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李丹青神色倨傲而至,目光远远投过来嘴中说道:“怎么不等我来就开席呢,难得我靡音城莲女成亲,我这个做城主的当然要来喝一杯喜酒了。”她嘴中虽然如此,但是人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身后的一些健壮妇人将礼物随意堆积在门口,散落一地,堵住了门口,有些在香山闲逸居做活的妇人也察觉到形势不对,慌忙叫过孩子带着退了出去,有几个孩童绕过那些凶神恶煞的婆娘时还被吓哭了,逗的李丹青嗤嗤直笑。
几个红娘本着城门失火的原则也想离开却被为首几人顶了回去,只得灰溜溜从后门而出。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的。”李丹青拂了拂茶盏,神情诧异道。
便在这时,江琴音却将蒙面的红巾拽下,而后看着李丹青冷冷道:“莫不是欺我莲花胤坛没人?我江琴音的婚礼你也来捣乱?”她话没说完,江若心便一步踏出,所谓佛之一怒可焚三生,一尊六臂修罗像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冷冷道:“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然而李丹青却丝毫不乱,她知晓自己肯定不是江若心的对手,却神采奕奕道:“白虎神将如此神勇,却不知面对苍山第一刀的柳心有几分胜算呢?”这话音刚落,门口忽然迈入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他的背微微躬起,浑身着一条粗麻布衫腰间悬挂一柄长刀,锈迹斑驳刀口粗糙,连刀尖都被削去了一段像极了一根铁棍,却在刀柄处挂着一枚小铃铛,然而他就这样如同逛自己后花园一般闲庭信步,却散发出一股绝强的霸道之气。
“南宫一剑、江若心,我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模糊不清,好像整个人将头憋在瓮中。
顿时一道破空声,便听到‘叮铃叮铃’的声响,江若心的六臂修罗像有些模糊,苍山第一刀已经挥出了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刀。
“让我来吧!”旁边的不语忽然迈出了一步,站在了江若心的一侧,身着红袍的他将身上繁杂的首饰都拽去,向南宫一剑借过了玄霄。
“哦?有点意思。”
江若心沉思片刻理解了他的行为,正如赫连藏所说,固本培元才是修行者最应该重视的事情,不语缺少的是战斗而不是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在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却是个女人:太叔莺袅袅娜娜缓步走到庭院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李丹青,她的腰际悬挂着一枚弯月号角整个局面压倒性的朝着不语一方倾倒。
“南五轮派的祖师爷什么时候也如此势利?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左手现在还握不住刀柄吧?”不语深知仅凭力量是没可能战胜柳心,于是开始攻心,他也知晓一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这苍山第一刀就是一个霸道到极致的人,然而二十三年前尚未步入圣境的柳心却被他的岳父挑断了左手的手筋,于是左手霸道无匹的刀法再也无法登峰造极,这也直接导致他成圣境的时间朝后推迟了十年,成了一个迟暮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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