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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翌日,大变猝发。
一大清早,就传来重磅消息,说是昨日参加“皇霸三千年”游戏VIP封测的48名幸运玩家竟全数昏迷不醒,任凭赶来抢救的医生用尽各种办法,均不见效。
消息一出,满城风雨。
早上九点,栾乡市中心,炎皇集团总部大楼。
总部大楼大门外的广场上,停满了各式警车、救护车以致军方的防暴大巴,各种鸣笛声交织错响,乌拉拉的一片嘈杂。一条长长的隔离带横亘在大门数十米处,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员在隔离带前左遮右拦,挡住无数黑压压的欲挤上来看热闹的市民,其中更有不少闻讯赶来的父母家属,大声叫嚷着奋力挤到最前头,正着急地跟警员们争吵着什么;有几个脾气躁的,当场就大声问候起炎皇集团和楚云天的祖宗十八代来。
看那聚集在集团门口的人群,少说也有千把人,距炎皇报警不过个把小时,也不知这消息是怎样扩散开的,竟已招来这么多人?!
正混乱间,却见一名年轻警员从大楼内出来,手举扩音喇叭高声喊道
:“各位家属、各位市民朋友们,警方正在案发现场进行勘查取证,请大家千万理解。市局对此次炎皇集团的案子高度重视,已派出独孤队长亲自调查此事,此刻,她就在集团大楼里,有她在,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话音匍落,原本还熙攘闹腾的人群竟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转而都直盯盯地瞧向那警员。
:“独孤队长?你说的,不会就是那号称‘24小时神探’,有‘破案快,数飞雁’之称的独孤雁吧?”人群中有人问道。
年轻警员点头道:“不错,正是我们栾乡警界、不、是整个乌有国警界的骄傲——独孤雁大队长,有她在,大家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是她!?”
:“哦,那我就放心了。”
:“这个,如果是她的话,我……我怎么突然为楚云天感到难过起来了。”
:“算了,老婆,咱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就能知道真相了。”
:“是啊,再不走,说不定她要先把我们当可疑人员抓回警局盘问了。”
人群中又泛起一阵阵交头接耳声,再也没有原来的激动、亢奋,却多了些许的释然、安慰甚至幸灾乐祸。然后,没过多久,原本拥挤嘈杂、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竟渐渐散去,走得一个不剩。
(二)
同一时间,集团一楼,“皇霸三千年”VIP封测体验中心,一名身材颀长、面容姣好的女警正静静伫立大厅一角,精致纤巧的瓜子脸,白皙光泽的肌肤,简约利索的马尾辫,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对丹凤眼英气逼人,琼鼻秀挺,两瓣芳唇薄而锋利、紧紧地抿在一处,流露出一丝近乎偏执的倔强;白嫩细长的脖颈上围一串纤细铂金链,正中嵌一颗苍翠青玉,玲珑剔透、形如滴泪,却在飒爽英姿之余平添了一份优雅婉约的气质。再看身材,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态高挑健美、身段凹凸有致,即使包裹在庄严的警fu里,也难以掩去那份成熟女性的美艳性感。
然而,美艳却不是这位女警身上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只要跟她对视过的人,都会对那双英气神武的丹凤眼,以及其中散发出的灼人眼神难忘不已,那是种难以形容、几乎是偏执狂才有的眼神:狠辣、犀利、狂热、沉迷、不顾一切,乃至铁血无情。
仿佛,再好色的男人、再凶狠的罪犯,被她那对不怒自威的凤眼一扫,也会不寒而栗。
这位女警,复姓独孤,单名一个雁字,芳龄29,未婚。
她年纪轻轻,却已从警八载,一人身兼栾乡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长、刑警大队队长、刑事重案组组长乃至乌有国十七省巡回调查官等多个要职,还有一个令市井平民引为传奇,而让无数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绰号——“24小时神探”,更与警界传奇名宿上官凤、欧阳鹰并称为“乌有国三大名侦探”,也是三位名探中最为年轻漂亮、受媒体关注度最高、粉丝群数量最大、社会争议最多的一位。
据说,她出身于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没有任何身世beijing,也没有什么任何机缘巧合,之所以能爬得如此之快,完全是靠她的出众能力与显赫业绩,靠她那对犯罪异乎常人、近似鬼神的敏锐嗅觉,靠她那紧密迅捷的睿智思维、丝丝入扣的缜密推理、旺盛强韧的行动力,以及高效得几乎是令人发指的破案率。
8年间,经她手处理的各类刑事案件已累计达621件,几乎平均每5天就要处理一件案子。
更令人啧啧称奇乃至不可思议的是,这621件案子,竟从无一件案子,能够在她手中逗留超过一天,也就是24小时!包括她的成名之作,那起震动五省、出警数千、历时三载,曾令先后十四名警界官员引咎辞职的特大连环强奸杀人案——“雨人事件”。而她“24小时神探”的威名,也正得于此役。
这简直是个奇迹!哪怕是古今中外小说家们虚构的诸位神探:福尔摩斯、狄仁杰、金田一、波洛、御手洗怕也没能实现过。
然而,却居然让这位时年仅23岁的天才女警做到了,而且,把“24小时神探”这顶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的无敌光环,一戴,就是八年!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她破案的雷厉风行、不近人情乃至不择手段。
独孤神探破案的最大特点,就是程序简洁、行动高效,归纳起来就一个字——“快”!绝大多数案子,往往只需三步便能“轻松搞定”。自接案起,第一步:调查,第一时间亲赴现场调查取证、聆听讯问,以其过人思维和敏锐眼光第一时间锁定嫌疑对象;第二步:抓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捉拿所有嫌疑人,将一干人等统统“请”回局里,叫你插翅也难飞;第三步,审讯,对众嫌疑对象逐个展开讯问,观其言、察其行、辩真凶。也不知她到底采用了哪些办法,总之,从接案时算起,不到24小时,英明神武的独孤神探必能让罪犯原形毕露、无所遁形;或者即便嫌犯事先心虚,早已逃之夭夭,当天实在缉捕不到,她也会将其罪行昭示于众,待其落网后一验证,依旧合乎若节、丝毫不差!
然后,省市乃至国内各大媒体的镜头报端便又会出现她的勃勃英姿、以及那句极具震慑力的豪言壮语。
:“公民们,无论什么案子,只要它落到我独孤雁手中,就绝不会让罪犯苟延残喘,超过24个小时!”
然而,有关她的fu面新闻却也着实不少。
比如两年前,栾乡市某富翁之子被人劫杀并碎尸烹煮成200多块碎肉,手段极其残忍变态、轰动全城,独孤雁赶到现场后,仅花了2个多小时的调查就判断此案系一擅长人体解剖、年纪约在四五十岁左右、且有一定烹饪经验的男性外科医师所为,并立即通过卫生系统的医疗人才信息库在全市核查锁定了17名嫌疑对象。随后,她连签17张调查令,命全队警员动用一切手段将这17人全数带回警局盘问;时近正午,这些外科医生正处忙碌工作阶段,或于手术室中紧张地抢救病人,或病人已被拉至手术室门口、即将开始手术,居然都被那些警员毫无顾忌地破门而入、强行带走!甚至,其中有一名医生当时正值做手术的紧要关头,病人已下了全身麻醉、剖肠开肚在手术台上躺着呢!只得恳请那些警员们先让他把手术做完;那些警员倒也好沟通,大喇喇道,行,不过我们独孤队长的性子你也清楚,咱不敢走远,就在一旁候着吧。该医生无奈,只得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荷枪实弹的警察眼皮底下战战兢兢做完手术,双手刚放下手术刀,便被“咔擦”一声上了铐子,毫不留情地带走。
又比如,在一年前的一起变态强奸案中,为了能在24小时之内成功逮捕罪犯,独孤神探定下引蛇出洞之计,竟强令队中一名刚从警校毕业、工作未多久的实习女警打扮成衣着暴露的风尘女子去勾引嫌犯;结果虽然成功实施了抓捕,却也让该女警惨遭强暴、不幸失贞,据说还因此留下心理阴影,至今不敢跟男友同房。
此外,还有传闻说独孤雁对待下属极为严苛,队中警员办事稍有不力,动辄当众训斥批评,丝毫不留情面,对待媒体也不慎友好,时常因记者提问尖锐而当众发飙;甚至于为了从速破案而屡屡顶撞上司、领导,什么局长市长,只要是妨着她破案的,一律不给好颜色看等等。
这确是一位极富争议的人物,但总体来说,各界对她的评价依旧是肯定居多。
尤其是因她破案实在太过高效、手段又过于霸道,以至近几年,栾乡市的刑事案件发案率直线下降。到最近半年,全大市居然未发生过一起刑事案件!以至于嗜案如命、闲不下来的独孤神探,居然要借着乌有国十七省巡回调查官的名头,主动出击、频频去跨区域办案,这对于一个拥有五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来说,几乎也是个奇迹!
在栾乡当地,还流传着这样一个不知真假的故事:说是某天深夜,一名从外省至栾乡打工的青年男子囊中羞涩,刚好在街上碰到一名中年妇女从银行ATM机取款出来,于是见财起意,尾随那妇女至僻静处、从腰间拔出匕首就欲实施qiang劫。谁知,尚未动手,却听那妇女冷笑一声,转过身来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话,竟吓得那男子直打冷颤,连手中匕首都掉在地上,扭头就跑。
这句话是:“小伙子,这可是栾乡啊,你想被独孤雁抓吗?”
由于“乌有国三大名侦探”姓名中都恰巧是个“鸟”字,所以又被合称为“三禽”,所谓“破案快、数飞雁,破重案、找凤凰,稀奇古怪疑难事,自有老鹰来清场”。现如今,几乎所有得悉消息的市民都认为:既然炎皇的案子交给了独孤雁来处理,那离真相的水落石出,也就一日之遥了。
虽然,瞧她此刻神情,柳眉紧蹙、面如霜寒,仿佛这案子,说不出的棘手难办。
(三)
独孤雁两旁各站一人,一边是炎皇集团老总楚云天,矮胖的身躯紧张焦急地不时发颤,一双肥手正使劲地来回rou搓、黝黑脸上写满不知所措的惊惶,连脖子上那串闪亮的金镶玉链子都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壕气”。另一边,却是名清俊挺拔的男警官,剑眉星目、玉树临风、英气勃勃,站在独孤雁身边,宛似一对金童玉女,正是独孤雁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任栾乡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的凌依。
俗话说“每一位福尔摩斯的身边总有一名华生”,“每一位狄公的身边总有一名元芳”,而在独孤雁身边,“华生”、“元芳”的角色属于凌依。
这凌依年方27,小独孤雁两岁,与他的女上司毕业于同一所警官学校,毕业后也跟独孤雁一样,进入栾乡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工作。
据说二人关系可非比寻常,不说别的,如今的独孤大队长声名显赫、心比天高,栾乡全市数百万人几乎见了谁都不放眼里,真个是牛气十足,尤其那对不怒自威、出了名的“凤凰眼”,更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几分如雷霆般的犀利眼神,扫一眼都能让人浑身有压力。而唯独见了凌依,却再也不见半点的强横霸气,甚至还好几次被人瞅到她与凌依谈笑打闹,笑容灿烂如春花初绽,一对威严犀利的凤凰眼也是罕见的秋波涟涟、温柔婉转,简直跟普通的邻家大女孩没有两样,几乎难以让人跟平时那威风八面、不苟言笑的独孤大队长联系在一起。
独孤雁和凌依的交集要追溯到六年前,按目前流传最广也最权威的警察局内部版本说法:当初长相英挺帅气的凌依一来局里报到,便被时任刑警大队刑侦科副科长的独孤雁看中,主动到局领导处软磨硬泡,硬是把凌依要了过来,做了她的小跟班,二人从此开始几可说是形影不离的搭档生涯。六年间,独孤雁和凌依联手破案无数,配合之默契几可说是“心有灵犀”。而更值得一提的是,独孤雁虽是警界万人难觅的天才,脾气却实在不太好,为人处世也明显地不够周全,常惹出是非矛盾来,全亏有个温和宽厚、做事又玲珑讨巧的凌依在她身边,帮她不时打圆场、捣糨糊,消弭冲突纷争。比如方才所述的医生手术事件、女警失贞事件等等,到后来皆是由凌依替她“善后”。
据传,独孤雁和凌依之间早已建立某种关系,尽管二人均未亲口证实,但至少从没人见作风强硬的独孤雁对凌依有过疾言厉色。甚至,每每独孤雁行将“爆发”之际,只要有凌依在旁轻轻劝上数句,场面往往便雨散云收、多云转晴。
这样的表现,难道还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四)
此刻,一向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凌依副大队长却看来颇为苍白憔悴。上周,他的老父亲刚因心肌梗塞猝然离世,请了假回家料理后事,今日一早才赶回的单位,匍听“炎皇”集团出事,便急匆匆跟着上司赶来,jing服上还别着肃穆的黑纱。
体验中心内,昨日参加封测体验的50名少男少女平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毫无意识,几十名医生、护士正拿着脉搏计、听胸器、便携式X光机等各种仪器查看他们的状况;而中心的另一侧,昨夜那些衣着清凉、性感撩人的女郎则全数被带到一边,浓妆艳抹的脸上写满了迷惘、无助和恐慌,十数名警员正挨个地细细盘问、一边刷刷地记着笔录。
:“怎样,老田,有结果了吗?这些孩子们是怎么了?”
独孤雁向一名正急步向她踱来,jing服外罩着一身白大褂、头发灰白斑驳、戴着玳瑁边眼镜,看着足有五十来岁的法医问道。
:“报……报告队长。真是奇怪了,心跳、呼吸、所有人体机能都一切正常,就是……就是,没有意识。”任刑警大队法医科科长的田仁信有点犹豫畏缩地答道,田仁信如此语气,并非完全处于吃惊和心虚。现如今,全队上下,哪怕是他这样在一线干了几十年的“老资格”,如今见到独孤雁也都习惯了陪着一万个小心说话。
:“没意识?”独孤雁诧异道,柳眉微微有些蹙紧。
:“对,怎么说呢,这……整个的表现,就……就好像……是变成植物人一般。但植物人的话大多是由于外力作用或病变导致大脑皮层受损,陷入深度昏迷状态;而这些孩子,怎么说呢,我们通过初步检验,他们的脑部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却全都完全停止了思维活动,一点意识波动都探测不到,似乎……”田仁信道。
:“似乎什么?”独孤雁又皱起眉来,凤眼余波一瞥,追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似乎……似乎就像灵魂出窍、整个魂儿都好像被妖魔鬼怪摄去一样,只剩下一个躯壳。”田仁信被她眼光扫到,竟不自禁地老脸抽搐了一记,小心道。
:“灵魂出窍?”
听到这话,独孤雁等三人都不禁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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