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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殷与城司赵故飞正在衙门里喝茶聊天,等待衙差们的好消息。朱老严那帮地痞,或许会坏事,但是这三十多名衙差,像陈剑书这样的废人,外加一个丫鬟,那是插翼难飞。
谁知道他们一壶茶都没喝完,那领班的衙差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喊道:“大人,大事不妙了,那小子,跑掉了!”
“什么,你们三十多个人,也逮不住一个废人?”莫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小子拿出陛下御赐的金牌,兄弟们实在……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蠢货!那个小子已经完蛋了,他得罪了所有势力,那块金牌,保不住他的!”莫殷把茶杯往地上一摔,整个人都站了起来,面红耳赤。
他指着城司赵故飞,继续道:“你去追,一定要把那小子抓住!”
“大人,您神通广大,您怎么不去追啊?”
虽说陈剑书是真的完蛋了,但那可是陛下御赐的金牌,实实在在,赵故飞也不想给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
“我就是不方便出手才找你,你也知道,那小子得罪了多少人,他是护国公要的人,你只要抓住了他,还需要在长山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本宫主保证你升官发财!”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到这升官发财,赵故飞的胆子就粗了,一拍桌子,狠狠地灌了一口茶,道:“小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老子就不信,我化元境的实力,会搞不过你个废人!”
赵故飞说完,便跑出了衙门,手中捏着法印,腾空飞去。莫殷还是不放心,也远远的尾随其后。
莫殷他们两人皆会飞行,而陈剑书与苟小云只靠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他们,很快,赵故飞便挡在他们面前。莫殷则隐藏在暗处看着。
这里已经出了城,来到了长山的山脚。长山界,便是因此山而得名。
陈剑书又拿出那块‘至孝’金牌,道:“见此物如见圣上,赵城司,还不下跪?”
赵故飞听说过这小子诡计多端,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便是结法印,念咒语,要一次过解决他人生的烦恼。
赵故飞也懂得,既然要拼,那便拼到底,今天他是豁出去了,就是那御赐金牌,也不能挡着他升官发财!
他在山阴城十几年,已经厌烦很久了!如此良机,让他抱上林熙堂这条粗腿,又怎么可能不拼命呢?
陈剑书看了那法印开头的几个印,便是心中一惊,这法术,不会让他与苟小云立刻毙命,但是绝对要断手断脚!
断手断脚,等于坐以待毙!
这法术陈剑书知道,是《山岩破》,能引土行灵气,造成山摇地动,岩石飞射,以他与苟小云的道行,根本躲不过那铺天盖地飞来的石块。
可看到赵故飞身上亮起的真元,他便知道自己命不该绝。那真元松散外放,不像是道心境那凝练内敛,宛如实质的真元。
这山阴城,为梁唐属地,虽然比过去繁华了不少,但是对比那京师甚至沧澜界其他的大城,这山阴城简直寒酸得不得了。而且这城池也不是什么关隘要塞,因此,这山野之城,既非军事险要,也非商业重地,这城司,自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不然,赵故飞怎么会在这等同流放的位置上蹲了十几年。
赵故飞是化元境,而陈剑书,则是化元境无敌!
陈剑书见此状,趁赵故飞法诀未成,立刻发出两道神识,向赵故飞的神魂探去。法诀需要结法印、运转真元,而神识不过是强烈的意念。赵故飞施法的速度,当然比不过陈剑书。
于是乎,赵故飞成了史上第一个中了《偷香妙法》的男人。
他法诀释放到一半,突然失去了意识,真元流转中失去了控制,竟然导致经脉流转错乱,口吐鲜血,软倒在地。
而赵故飞虽然只是化元境,但是修行多年,虽结不成道心,神魂强度亦有相当水准,陈剑书自知自己的神识锁不住他的神魂多久,避免夜长梦多,他立刻上前,把手中那块‘至孝’金牌当板砖使,拍死赵故飞。
陈剑书连续拍了五下,直至拍得赵故飞的脑袋不似人形,这才罢手。
躲在远处的莫殷十分惊愕,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赵故飞会输给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更重要的是,莫殷根本就看不出陈剑书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这看起来,简直就像赵故飞自-杀一般。
只是,莫殷实在不想放弃如此大好机会,他就不相信,自己堂堂法相境,会敌不过这黄毛小孩。
而且,他还是用偷袭的办法!
莫殷右手双指紧贴,汇聚真元,这是他的一招杀招,名曰《铁元指》,那真元无比凝练,坚硬如铁,他这一对手指,寻常宝剑难伤,一般的护身法器,也要被其洞穿。
一个虚影,在莫殷身后生成,那虚影是个老头儿,头发稀疏,赤手赤脚,咬牙切齿,一副阴狠狡诈的模样。这是他的法相!
所谓相由心生,这法相,以道心为核心,集聚凝练真元所筑,法相是某一小部分的天地至理、世间法则,同时,也是人心中的执念。
法相境的修者,以法相为媒介,能够借用极小部分的世间法则的威能,法术隐含天地至理,更为强大。
如果可以破除那执念,参悟法相所包含的天地至理,那就能够掌握那小部分的世间法则,进阶至化身境,法相与人合二为一,法相化身,人即为那天地至理,人即为法则。
再者,以法相那小部分的天地至理为线索,参悟所有的天地至理,即为天境,明天地至理,掌世间法则。
很显然,莫殷依然没有破除心中的执念,也没有参悟法相隐含的至理,他能借用天地的力量,却不明所以。
话虽如此,但他这《铁元指》,足以杀死陈剑书一万次。
“主人,小心!”苟小云所修那《兽行秘诀》,以模仿爬行野兽为根基,因此,她的耳目如同野兽,比常人灵敏,早早发现了莫殷。
可虽发现得早,却已经来不及。法相境的速度,太快了!
陈剑书刚一听见苟小云的呼喊,便立刻转身,但是当他转过身来,看见莫殷的那一刻,那一对手指,已经点在了陈剑书的胸口。
陈剑书整个人横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棵大树,才终于停了下来,神奇的是,莫殷那能够洞穿法器盔甲的双指,却没能打穿他的胸膛。
莫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手指,随即,满脸痛苦的模样,他手臂的血肉,如同干枯的土地般裂开来,然后嘭的一声,整只手臂炸成肉沫。
莫殷引以为傲的双指,化为乌有。
“啊啊啊!”莫殷疯狂地吼叫,冲向了陈剑书,而苟小云,则奋不顾身地挡在他前面,因为陈剑书死了,那悬在苟小云神魂之上的匕首便要落下,刺穿她的神魂。
主人死,剑奴也活不了!
莫殷仅余的那手一挥,苟小云便被巨力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三刻爬不起来。
陈剑书心急如焚,可是他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再受重伤,是如何都爬不起来。见肉身已经无法挣扎,他便以神识拼死一搏,只是莫殷是法相境,神魂比他强大得多,《偷香妙法》完全无效。神识被击退的陈剑书,反而自己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此际,一个黑影飘过,莫殷立即身首二处,这黑影,竟然是集暗门的门主刘大琦。刘大琦击杀掉莫殷,随即走到陈剑书身前。
刘大琦做的第一件事,是撕开陈剑书的上衣。他并非有什么古怪的癖好,他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挡住了那《铁元指》,就是他,也不敢与这一招硬碰硬。
陈剑书衣衫之下,是一块白玉制成的小镜,精致而灵巧。
刘大琦看了两眼,‘啧啧’了两声,道:“武衡天那老狐狸,表面上把你踢出了苍穹剑派,背地里却给了你这么好的东西,嘿嘿,老奸巨猾,我都差点被骗了。”
他哪里晓得,这块玉镜,是白曦心血来潮随便弄出来的玩意!虽然对于白曦来说,这是玩意,但是对于法相境的人来说,这便是无比强大的法器。要不是这玉镜反射了莫殷绝大部分的力量,陈剑书早就一命呜呼了。
刘大琦看完,便把玉镜还了回去。他也是法相境,但他已经参透法相所蕴含的天地至理,分别是‘莫贪’、‘放下’,他能做到莫贪,但始终无法放下,因此,他依然是法相境,但却比什么都不明不白的莫殷强大不少。
法相境的强弱,比的便是对于天地至理的明悟程度,与及破除那心中执念的程度。
随后,刘大琦拿出一颗药丹,塞到陈剑书嘴里,并以真元辅助陈剑书化开药力,这时,他咦了一声,又道:“居然真的是经脉尽断……”
陈剑书恢复了清醒,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他见救自己的人是刘大琦,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是你?”
陈剑书认识刘大琦,但是两人并无交情,也无交集。
刘大琦笑道:“不需要奇怪,也不用谢我!我嘛,估计这辈子都打不过徐茂国,报不了当年被追砍三天三夜的仇,但是我相信,小兄弟你一定可以气死徐茂国……你明年,记得回来娶小郡主哦,哈哈哈!”
刘大琦大笑三声,消失无踪。
陈剑书瘫坐在地上,回头看着远方火光熊熊的山阴城,冷笑道:“不用你说,我也要讨回那些东西!我最讨厌别人抢我的东西了!”
一切,都被陈剑书记在他心里那个小本本上。
一,媳妇儿。
二,陈林氏让他无法尽孝的仇
三.东望候爵位。
四,苍穹剑派欠他的一个公道。
五,林熙堂以大欺小,阴他的仇。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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