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边的馄饨摊，伪装成摊掌柜的二狗吆喝着，不时抬头看看马路对面洋灰楼的二楼，此时冯明川房间的阳台窗户紧闭，屋里还亮着灯。二狗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搓搓手，找了条板凳坐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颗点着了，递给了坐在一边的油队长。
“油队长，来一颗吧，提提精神，这一宿时间还长着呢。”
“抽这个有他娘的什么用！该犯困还是犯困。”油队长话虽然这么说，但手却伸了过来，将烟卷叼在了嘴上。
“呵呵，那也比没有强吧，哎对了油队长，俺问您个事情您莫要生气啊？”
“赶紧说。”油队长狠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那俺问了，为什么您的名字那么奇怪？”
“嗯，也就是你敢问，换做旁人，老子早骂娘动手了。”
“油队长抬爱，俺就是好奇。”
“实话对你说吧，以前我们家里老父有的是钱，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在我们老家谁见了他不得叫声油百万，可是不知道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娶了三房太太，就是生不下个娃。后来有一年，家里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算命神汉，这人可是个活神仙。他说老父有邪妖压身，原本命里头有两男两女的子嗣造化，怎奈妖气过重，所以至今未有儿女。老父苦苦哀求神汉相救，最后总算说动了他。神汉随后就在家里住了下来，在二房太太，也就是我娘的院子里夜夜驱妖，一直忙活了一个月，结果你猜怎么着？”
“结果怎么了？油队长你别停啊！快说。”二狗听得入神，赶紧的催促。
“嘿嘿，后来果不其然，第二个月我娘就怀上了。”
“厉害了，这神汉果然了得！那后来呢？”
“后来神汉在老父的再三恳求下，又到大房和三房太太的院子里驱妖，一忙活就是七八个月，结果大房和三房太太竟然都怀上了。这神汉他娘的就是厉害，说他不是活神仙你信吗？”
“俺信，俺绝对的信。对了油队长，您刚才不是说那个神汉神机妙算，算出您家老父命里有两儿两女吗？果真是这样吗？”
“呵呵，你听我说，后来那个神汉嚷嚷着机缘已尽，说什么也要走，老父怎么留也留不住，而且给钱也不要。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老父恳请神汉留个名号，将来孩子们生下来，就用神汉的名字来给孩子取名，也算留个念想记得这份恩情。可神汉说破大天就是不肯相告，老父百般恳求，他最后是实在不好意思拒接，就告诉老父，他江湖人称“菜花打倒一枝梅”。然后分文未取就不告而别了。他走了后，几房太太相继生子，还真他娘的被神汉言中，果然是两双儿女，哈哈哈哈。”
“哦，活神仙啊！神汉果然是高风亮节，办了这么大一件好事竟然分文不取，不愧为是神人也！将来要是有缘得见，俺一定要拜他为师。呵呵，那油队长后来呢。”二狗连忙又给油队长点上一颗烟。
“后来？后来老父遵守诺言，用神汉的江湖名号，按长幼次序给孩子们取了名字。我排行老大，就得了一个菜花的名字，从此就叫作油菜花了。”
“哦，原来如此，这可真是玄妙的了得啊！原来俺还奇怪，油队长的名字为什么叫油菜花，哪知道这个油菜花的名字大有来头，竟然是缘自一位江湖高人。俺真是羡慕啊羡慕。”二狗一脸崇拜的表情。
“嘿嘿，羡慕是吧？这名字可是高人所赐，可遇而不可求的造化啊。”油菜花洋洋得意。
“哎对了，油队长，俺听说，咱们的社长是您的舅舅，这个是真的吗？”
“呦呵！你小子消息够灵通啊！那他娘的当然是真的了，亲舅舅，必须的。所以你小子以后要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干，绝对有你的好果子吃，知道吗？”
“俺知道，俺以后绝对服从队长您的吩咐，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打狗，我决不撵鸡。嘿嘿嘿，那油队长您以后要是高升了，可不要忘了小弟俺。”
“哈哈哈哈，好说，你放心，只要你他娘的好好跟着我干，绝对不吃亏！”
“一定的，一定的，呵呵呵。”二狗一脸媚态。
油菜花说的开心，顺手从怀里拉出一瓶白酒，咚咚咚的灌了几大口。二狗见状连忙劝说道：“队长，你怎么还喝上了，这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不让喝酒吗？被发现了是要受重罚的。”
“怕个球！老子喝口酒怎么了，这大晚上的有那个当官的不去快活了，谁还跑到这里来熬夜？再说了，有我舅舅在哪里，你他娘的的怕什么？”
“也是，那队长您少喝点，不要耽误了事情。”
“屁！耽误什么事情？不就是监视个知识分子嘛？有什么啊？来，二狗你也来一口。”
“俺就不喝了，俺要是喝醉了，谁来保护队长您的安全。”
“呵呵，你小子说的话，他娘的就是中听。哎对了，听我舅舅说你小子很能打对吗？他说有你在身边保护我，就他娘的放心了，哎我说，我可听说你能一个打十个，这传闻是真的吗？”油菜花边喝边说。
“一个打十个俺不敢说，打个六七个那是没问题的。”二狗一拍胸脯。
“呦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哎我问你，你这功夫是哪里学的？”
“呵呵，实不相瞒，俺老家在黄河边上的一个穷山沟，俺十几岁的时候家里闹饥荒，家里人都饿死了。俺饿的是走投无路了，就去松海寺出家做了和尚。在戒律院练了六年的功夫。”
“哦？想不到你他娘的还是个和尚，哎？不对啊？那你不在庙里好好当你的和尚，跑南京来做什么？”
“呵呵，俺也不怕队长您笑话，俺就实话实说了。当初俺当和尚的时候，那是天天从早到晚的练功，俺个子高坯子份儿又大，再加上练功是个力气活，所以总觉得吃不饱，俺还老想着吃肥肉。可是那时候寺院里也闹饥荒，谁也没有富裕的口粮啊。而且清规戒律也规定不许吃肉，俺就觉得被方丈给忽悠了，当初俺投奔山门的时候，方丈也没跟俺提不许吃肉这档子事儿啊。俺忍了六年，后来俺实在是忍不了了，有天晚上趁着方丈睡着了，就把看守寺门的大黄狗给炖了，俗话说的好，这狗肉滚三滚，神仙也站不稳啊，别提多香了。可还没等俺吃上几口，方丈就闻着了肉香味，也不知道他从哪个旮旯里，腾地一下就蹦了出来，把俺给抓了个人赃俱获。当时方丈一下就急眼了，红着眼珠子上来就要端走这锅狗肉，俺一看方丈是真红眼了，俺一害怕就端着锅逃出了松海寺，从此再也没敢回去。”
“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谁他娘的不知道做和尚不能沾荤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哈哈哈哈，那后来你是怎么进的社团做了特务？”
“俺逃出来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凭着一身的功夫，一路打把势卖艺来到了南京。半年前有一回俺正卖艺呢，被社长您舅舅给看见了，他说俺这一身的好功夫，用来打把势卖艺就糟蹋了，就问俺愿不愿意当特务，俺就问他当特务能吃肉吗，他哈哈大笑，说不仅能吃肉，还给俺现大洋花，俺一听这买卖干得住，就马上答应了。这不，后来就被社长派来做您的跟班了，嘿嘿。油队长，这以后俺就全仗着您了。”
“嗯，不错，以后好好的跟着我干，将来你小子一定可以有大出息的，哈哈哈。”
“是是是，哎！队长，你快看，冯明川那小子下楼了。”二狗伸头看向马路对面。
此刻就见冯明川匆匆的下了楼，站在楼下边踮着脚抬头往楼上看，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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