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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童请滕倩云吃了一顿火锅,算是为她接风洗尘。
大都市快节奏的生活终于为她削去了两公斤赘肉,但似乎比以前更加富态了,简直像个阔少妇。
无意间打量她的侧面,却发现很美,尤其是她白皙透明的脖颈,冰雕的一般。
楚江童甚至假设过与她入洞房时的情景。
滕倩云知道了卓越的遭遇,不仅不加同情,反而长篇责备:“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一个陌生电话就约出去了,不对不对,是她鬼使神差……”
俩人道别时,滕倩云拥抱了他一下,柔软的呼吸,衬着她花瓣一般的嘴唇,一种蓬勃奔放的美丽留在火锅城外如雪的灯光中。
楚江童敏感地察觉到,这个拥抱里已经揣了一把并不锋利的“剪刀”,即将剪开她对他曾经若即若离的情丝——她恋爱了,而且会爱到贤妻良母。
楚江童已经忘记了女鬼佳勃的叮嘱,他只敬鬼,不信命。
淡淡地惆怅,如流星陨落于天际。
楚江童并不认识翡翠夜总会的"金鱼",却已经隐隐预知他受雇于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可能只为一点点小私小利,此时的道德评判已经毫无意义,人的欲望已经膨胀到即将爆裂,卓越的二婶,也是欲望膨胀吗?
道德亲情,倾斜到连天平都无法承载的角度,哪还有资格放到天平上去?
按目前的规则发展和自己的能力,无法将"金鱼"推上法庭。
连一条"金鱼"都推不上法庭,那更何况操控者?
年轻人所特有的充沛精力和他独有的血性,让他义无反顾地走进了翡翠夜总会。此次前来,心境毕竟不同,不是复仇,金玉衡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只因金玉衡死在逃逸过程中,扭断了他们付出的心血和对卓越的伤害。
楚江童顺利地进入"金鱼"的房间。
“黑水泡,名不虚传,这是条名贵的金鱼,让小姐们先暂避还是为我们当啦啦队?……”楚江童叼着烟斗,慢吞吞地坐在一张桌子上。
"金鱼"的怀里搂着一个艳妓,肥胖的手掌拍玩着艳妓的木瓜,款款地望着前来挑衅的楚江童,他一眼便认出烟斗的产地和价格:“何方大神?敢这么跟我说话?”
几个艳妓并不惊慌,她们有时会被吓得尖叫,但不是这里。
“我问你,杀金玉衡是受雇于谁?……”
“那个半老屌丝早没江湖了,一个小卒子,你也感兴趣?……”
“这要看这个小卒子碰了谁的瓷儿……”
“你今天——可能要的脚丫子,然后再舔她们的……哈哈哈……”金鱼大笑起来,众艳妓也陪着浪笑。
楚江童的左手拍拍右侧内衣口袋。
“我能在任何时候打中一只麻雀的眼睛,噢,当然了,高档鱼缸里的‘黑水泡’也不在话下……”
“你那是短的,超不过十发,我的三十个手下,每人都会超过十发,而且是16号的,只可惜你看不到自己被打成筛子的样子……”
“一磅铅,熔铸成16颗铅球弹,我连一颗都承受不起啊!好!很好,这么好的装备,你的女儿去金都幼儿园时却只有一辆进口的奥德赛斯,而且在进幼儿园的二十米路程中,仅仅是那个从乡下来的保姆送过去,你女儿漂亮的脸蛋总是在进园门的一瞬间,想哭——那个保姆伸出细长的手指,就那么在空中抓几下,算是拜拜……”
楚江童娓娓道来,如同与一个朋友闲聊,他模仿保姆的手指停在空中。
“嘁——”"金鱼"揪心地闭上眼睛,如一条即将死去“黑水泡”。
过了一会儿,皱紧的眼皮松开,出现短暂的皱褶。
“是我杀的!但是……”
“我只要知道你受雇于谁?”
“这个……”
“这个时间,美丽青纯的金都幼儿园里已经是吃下午餐的时间了吧!……”
“是陈凤娇!”
卓越的二婶!
符合逻辑。
逻辑之外,还有更多的逻辑!
楚江童望着金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俩,清账为零,你走你的江湖,我走我的隧道,但要想想,无论白道**,都有里程,迟早有燃料烧尽的时候,再好的交通工具,没燃料了,不是一堆废铁吗?”
楚江童慢吞吞地甩门而去,仿佛没有来过。
夜总会里特有的气味营造出一种令人兴奋的骚动。
楚江童受不了这里,走出门后,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一个谜底之后,并没有让他兴奋起来,实在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杀金玉衡——陈凤娇应该这么做。
她担心的不仅仅是卓越恢复记忆,更担心金玉衡被别人所用。她和红鼻头警察之间,也许有着某种矛盾,但是撞卓越,一定是陈凤娇所不曾料到的,一定另有人要灭口。
但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这个人,卓越的二婶陈凤娇一定会知道。
楚江童约见了卓越的二婶陈凤娇。
“按理说,我也该喊你二婶,但你的年轻让我不忍心那么称呼您……”
楚江童叼着红檀木根瘤烟斗,眼睛半眯,仿佛在依然听着理查德?克莱斯曼的《献给爱丽丝》,干硬的手指竹节一般在沙发上“弹奏”着。
“你该想想自己的前途,只需稍微炒作,便可一画过万……”陈凤娇朱唇如枣,娇艳风骚,如一朵怒放的玫瑰红卡特兰,风情万种地盯着楚江童。
楚江童的眼睛正好冲准她颈上细巧的白金项链,连这条白金项链都被她的妩媚折射。
他说:“卓越被我救出来了,她好像挺感激这次被绑架,刺激了她的意识,记忆正在慢慢恢复……”
“卓越被救出的事,我比谁都知道的早,看来,你是要出手了,说吧!要现金还是硬通货……”
“哈哈哈,NO,NO,NO,我恰恰在此时还没想过财运亨通,也许,我后来也会向你索要,现在我只想验证,卓越告诉我的几句话和一个人物是否与事实相吻——合”
他伸出拇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抹了一圈,指法轻浮,眼神挑逗。
陈凤娇本能地双腿一敛,交叠起来。
透明的黑色丝袜,将她秀颀的双腿妆裹得曲线优美,性感迷荡。
“穷人不要钱,那就得要命,你以为自己比金玉衡还高明些吗?你是独生子,不怕你们的楚氏家族会遗憾吗?……”
“难道你以为,你的对手没有你高明吗?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便足以说明,这个社会,你的人最不可信……”
“你想得到什么?”
“除了钱之外的任何交易细节,啊,不,或者说,你对卓越的利用细节……”
“看来我真低估了你,不为钱?真的吗?网上有一句流行语:我们都为这个男人活着——这句话的后边是一张百元红钞……”
“那是你们,我的价值观还较为原始,天下为公的时期……”
“如果我软硬不吃呢?……”
“那我就来酥的!……”
“你能把我搞酥?瞧你那二货形象……”
“你误会了,陈凤娇,我不喜欢年龄大的女人,我是说这个……”
楚江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捏了一下笔帽,弹出一个小小的屏幕,刚才所录的全部通话,重新回荡在俩人头顶,清晰而准确的像电影里的话外音。
“陈凤娇,啊——二婶,科学技术能让我把下边的空白填补的惟妙惟肖,这叫跟踪记忆,另外,传到网上去,电子版的图像加音像,这就是把你搞酥……”
陈凤娇点上一支烟,细如麦秆,朱唇微翕,仿佛在吸一盒纯牛奶。
“你能将我们的谈话保密吗?”陈凤娇终于崩溃。
“这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还有接下来你出色的逃逸手段,卓越现在很安全,在一个比保险柜还安全的地方……”
陈凤娇喝了口咖啡,望着高阔的落地玻璃窗外,那些鱼一般游弋的车辆将这个城市搅闹的忙碌而不安。
这是一家高档咖啡馆,飘渺的音乐如丝如缕,在空气中舒缓有致,包间里特有的音响设计,让人捉不到它们来自何方,又飘向哪里。异常温馨的气氛中却交流着如此冷酷血腥的主题,真有点残忍。
“前些日子,我为了卓文韬,当然也为了自己,将十根金条送给现任的纪委书记,这个纪委书记是个油盐不进的二货,我在此之前,曾经使用过若干手段,接近他,但他都不上钩,眼看着丈夫的仕途,即将受挫完结,我从别人那里探听到这个纪委书记有个男人共同的嗜好——好色,而且他有个更怪异的嗜好,就是喜欢画画的年轻女人,我反复琢磨过之后,就决定让我丈夫的侄女卓越去做这件事,卓越顺利为我办成了这件事……”
楚江童闭着眼睛,眉头微皱,英气俊朗的脸平静如湖。
“本来我们以为,卓越顺利将这十根金条交给他,他收了,就不会有事了,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纪委书记第二天就将金条全部交到现任县委书记的办公桌上,只是,并没有将我们举报,我们探听到这件事之后,一直惴惴不安,想再次利用卓越,反咬他一口,没想到,这个纪委书记居然先下手为强,也许他很明白,一个大苹果就怕一个烂点,一个烂点会毁了一个大苹果,他雇凶杀人灭口,可能老天开恩,只是将卓越撞成失忆……”
“那么,绑架卓越,你又是什么目的?”
“其实,我有两个目的,其一,想通过绑架卓越,引起政府的一个混乱,让纪委书记有所觉察,他一定会设法牵入此案,借机再次灭口,而恰好此时可以将其陷入被动;第二个目的,我是想借机报警,让公安系统怀疑是纪委书记所为,嫁祸于他,却没想到,公安局里他有人,提前透露给他消息,他没有轻举妄动,有时我想,如果卓越真的恢复了记忆,可以去告他强奸非礼,正好,我们家的悬崖生活也暂告一段落,你告诉我,卓越真的正在恢复记忆吗?……”
“没有,她还和以前一样……”
“那,我们不是完了吗?……”
“接受审判,也许是对你们最好的救赎,别再抱存侥幸了……”
楚江童头也不回地离开咖啡馆,站在空旷的停车场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也许,他只需要知道一个对自己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的真相。
他想,将谁送上法庭,都无济于整个世界。
哪一个被推上法庭的干部,会真正的良知发现呢?
他们有着十年寒窗的苦读,有着深谙世故的眼神,有着聪慧狡黠的手腕……但是他们,满腹的经纶已被这耀眼的时代霓虹给灼化为脂。
夜里,楚江童再次站在《眉月儿》画前。
将自己苦藏多日的心里话说起来。相信,她一定会听到的,她一定会为自己的此番较量感到快慰。无论她在阴世里多么困厄,都不会放弃掉最后的希望,直到重逢。
楚江童给卓越打了个电话,她好像很疲倦,连日来的遭遇将她摧残得亢奋而活跃,只要疲惫,就开始步入她自己的“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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