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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邻岐山郡的索菲亚海港由来已久,岐山郡地貌特征复杂不止是临海而且山地密林颇多,因此导致的一大弊病就是交通不够便利,有些地区对于携带大量货物的商队甚至是寸步难行,而沿海渔民大规模出海捕捞,得来的海货总是需要迅速交易的,不然海鲜很快会变成臭鱼烂虾。
相较之下地势平坦的海江郡郡内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所以二次重建之前的索菲亚海港与其被称之为海港,还不如被称之为渔港来的切合实际。良好的海货销售渠道使菲亚海港与岐山郡内的渔民拥有了生死相关的联系,以至于渔民们长时间出海捕捞,回家时的第一目的地都不是自己温馨的家,而是首先要将渔船停靠进索菲亚港把辛苦得来的收获抛售一空。
倭人海匪就是钻了这样一个扼住渔民咽喉的空子,他们在渔船进入索菲亚海港的路线上设卡强收渔船的过路费,偶尔有漏网之鱼,海匪甚至会纠集生活在海港城中的倭国浪人,前往鱼市阻挠渔船正常的海货交易。
欺压渔民本来只是海港内的治安问题,应该归属于海港城警备司的处理范围,直接对安京负责的海港城城主面对这样的恶性案件也不是毫无建树,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也曾多次下令稽捕倭国浪人,只不过索菲亚海港的地理位置实在是限制了港内警备司对境内倭国浪人的制裁效果,倭国浪人是什么?他们是从倭国战败家族逃亡而出的流浪汉,是没有家庭观念的漂泊浮根,他们寄住于海港城内拥有合法居住权的倭人聚集区中。
警备司对其进行稽捕,他们即可便可逃往海上的海匪船只上躲藏,可这样一来驱逐倭国浪人就上升到了消除海上隐患的问题,就又转变成为了东海海师的管理范畴,很显然东海海师和倭国海匪是有很大的勾结嫌疑的,当然不会对倭国浪人赶尽杀绝。因此也就导致了急需将劳动成果转换成生存资源的港内渔民会被去而复返的倭人海匪频繁压迫的失控局面。
而受到压迫的渔民中,属于岐山郡户籍的海船则显得尤为的怨声载道,由于二次重建后的索菲亚海港城大量吸收了零散行走于岐山郡内进行海货收购的商贩,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它们失去了像邻郡的海江郡渔船一样的零散销售渠道,可以依托。致使大量岐山郡户籍的渔船面对倭人海匪伸出的屠刀也只能处于硬挨的境况而没有缩脖子的余地。
正如陈得顺曾经向蒋干抱怨过的连一条新鲜的海鱼都很难吃到囧况,那并不是无的放矢,岐山郡境内靠海生活的渔民已经到了难以支撑生计的地步。从这个角度上看索菲亚海港的兴旺发展反而是给岐山郡内的渔民们敲响了丧钟,也间接给了陈家另一个理由,要越过海港城城主直接干预海港城事务的理由。
小约德普今年17岁,这已经是他独自生活在索菲亚的第五个年头了,卖力气帮助到港的渔船往船下搬运海货是他糊口的活计,岐山郡念及乡情的船老大在两年前就开始按照成人的价格给他结算工钱了,也就在今年靠着邻居的帮衬小约德普竖起了自己的木屋,虽然简陋可总算是有了一个家。前几天隔壁的胖婶还胯下海口要帮小约德普说上一门亲事,当时这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儿就被羞了个满脸通红,可心中却乐开了花。
最近那帮海老鼠闹得越来越凶,很多船老大为了缩减开支都不愿意再请港内的挑夫了,小约德普因此也起床起的越来越早,每天清晨他都要在港口的钟声还没有敲响之前赶到海港,为的就是能够多揽下几趟活计。
“翘头皮的小胡子,就应该全溺死在娘胎里也省的生下来祸害人了。”小约德普走在赶往鱼市的路上,扛着他的扁担,揉着稀松的睡眼低声咒骂着。“翘头皮”是海港苦力们给倭人取的外号,讥笑的是倭国浪人总喜欢将头发扎在一起而使得额头和头顶凸出的发式。倭人海匪征收渔船的过路费,同时也影响到了港内靠渔船生活的人们。
海港鱼市里的腥味很重,可闻在已经习惯这味道的,在鱼市中讨活半辈子的人的鼻中却变成了格外的鲜甜,腥味大就说明渔船的收获颇丰,今天到港的应该是岐山郡老乡的渔船,小约德普盘算着上午的工作总算是应该有了着落,他合计着下午是不是要去商港那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去那边的货行补个缺,货行里的活计虽然顾忌自己身上的鱼腥,可实在缺人的时候还是愿意给他一些散活做的。
这位身材壮硕的青年也有细心的一面,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知不觉就没入了鱼市的人潮中,穿过鱼市就是渔港,也是他做工的地方,可还不等他穿过鱼市,小约德普便被鱼市里的人群挡住了去路,人们不知是在看什么热闹扎起了人堆。
“大清早的,肯定又是那帮海老鼠又在找谁家的麻烦了,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清闲。”对于倭国浪人骚扰鱼市里的小商小贩,约德普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看不惯却也管不了,于是他决定绕些远路避开那些让人看着讨厌的东西,可就在这时一声歇斯里地的哭嚎声阻止了他脚步。
那是胖婶的声音,小约德普很清楚的听出了那个时常在自己耳边唠叨的口音,差不了就是胖婶的声音。他猛地转身,瞪起通红的双眼向着人群中望去,手中油光发亮的竹制扁担被他捏的吱吱作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海老鼠们总是愿意明目张胆的表现他们丑陋,将麻烦随意肆意的强塞给这个往日时常嘱咐自己不要招惹事非的慈祥妇人的身上?难道真的是人善被人欺?只是稍稍愣神,小约德普就拎起扁担挤进了挡路的人群中去。
小约德普是个孤儿,他的父母死于兽人突袭岐山郡的第一波攻击中,在纷乱的战火中,是同样因遭受无妄之灾而失去丈夫的胖婶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是一个背缚幼子的孱弱寡妇用自己的坚韧将小约德普生生的拉出了绝望的深渊。在小约德普心中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轰轰隆隆,骑队马蹄落地的声响都带有韵律似的一致性,追随陈得顺走下乡山,聚齐的精锐营马队,习惯的排出了标准的行军队形。六人一横列,显露余外侧是衣着朴素与常人无异的藤甲兵,弓弩斜挎,坚甲披身的鹰隼哨反而被裹挟在马队内里,让人目测,多少会有些人靠衣装的歧视菲薄。可海港城的门监是位见过世面的老油条,一把扯住平日里自视颇高的莽撞手下,马队队首的那人配着狰狞面具确实行迹嚣张可疑,例行规矩也该拦下马来仔细盘查,但瞧出来人一些底细的老门官还没狠心到坐视跳脱小辈死于马蹄践踏的恶癖,将恪尽职守的年轻人掩于身后,来不及安抚手下投来的疑惑目光,他深深弯下了腰,恭敬望着未曾减速丝毫的马队滚滚冲过索菲亚的城门。
“门监是熟面孔,应该参与过铁盔要塞阻击狼骑,是咱们郡的人,有这点眼力劲不奇怪。”通过耶鲁的精神通道,老将张旺向着陈得顺解释道。
陈得顺闻言,微滞马速,扭身向身后的老门官稍一额首,就又冲进了骑队。
“索菲亚海港仔细规划了外来人的居住街区,倒也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寻觅倭寇,横穿鱼市街就看到倭国人居住区了。”陈得顺向整队人明确了一遍此行的目标。
“花镇陈家终于来人了,看这方向是冲着翘头皮去的,哈哈”看着陈得顺的骑队走远,老门监掩饰着心中的扬眉吐气,对着身后莽撞的小老乡道:“你小子不是一直崇敬咱们郡的荆棘藤甲兵吗?刚才过去的就是。”
“你们给我看好了门,岐山郡来人了,我要赶紧去禀告港督”高声发过话后也不理会手下们的目瞪口呆,老门监又看了一眼骑队消失的方向,想着因为气闷搬出索菲亚海港的老乡们,喃喃道:“我就说嘛,总有人能治的了那帮耗子。”这才向着城内走去,步伐悠闲,看不出一丁点方才语气里的火急火燎。
“老叔,跑腿的活怎么能让您干呢,我腿脚轻快,还是.....”语顿,莽撞的年轻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眯起眼道:“还是您去吧!”
与此同时,小约德普终于挤进了人群中心,背对他的是五个倭国浪人,他们当着胖婶的面,依次将胖婶装着海鱼内脏的水桶踢倒。还带着血迹的鱼肠和鱼鳞流了满地,胖婶披头散发的瘫倒在自己的小摊子旁边,她年幼的孩子因为害怕窝在了胖婶的怀里抽泣。
看出胖婶含泪眼睛中的深深无助,小约德普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炸开了,再也听不清围着胖婶的翘头皮在咒骂着什么,他挥起手中扁担,抡出个满圆,向着浪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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