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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卓空府中。马卓空看着坐在对面的马江雄和马玉华说道：“这件事上我很多地方想不通。”
马玉华说道：“既然想不通，为什么要答应？”
“十六姐询问我们的顺序应该不是随便来的，先问的十五哥是因为十五哥是她的亲哥哥，两人之间非常了解，排除两人之间暗中有勾结和只是附和的情况，十五哥是明白了十六姐的意图，认为可行才会同意。”
“之后问的三十一哥，三十一哥行事一向果决，这种行事风格符合他的脾气，他会同意也很正常。”
“问到九哥时，前两人已经同意。前两人的意向会影响到九哥，即便九哥有些问题没有想明白，在前两人都同意的情况下，他提出疑义的可能性也会非常小。”
“最后问到我时，前三人都已同意，我不可能反对。”
马玉华说道：“这么说你的决定是在形势所逼下做出来的？”
“不是。我没有同意的理由，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在不可能独善其身的情况下，我不会站到他们的对立面。”
马玉华说道：“说的很对，接下来我们就分析一下整件事吧。我曾说过，管理一个大家族和一个小家族是完全不同的，可还记得？”
“记得。所以夺位之争考察的并不只是我们管理小家族的能力，还有对事物的认知和对形势的判断。因此处理问题的时候并不能只着眼于当前，还要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马玉华说道：“我们把整件事放大，如果马家的敌对势力突然多出了一个强力的外来武者，应该如何处理？”
“查他的底细。”
“如果查不到呢？”
“继续查，如果敌对势力不止一个，就观察其他家族的反应。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也许会解决掉这个麻烦，但也很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马玉华点了点头：“没有人查到展梦飞的身份，也没有必须要解决掉他的理由。如果他身后有马家不愿意得罪的势力，在危机关头会有长老将其救下，不会让其有伤亡的情况出现，也不会引发出矛盾，但这样以来就是出手的人对形势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失误，这就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动他的原因。可公孙雪出手就不一样了，公孙雪可是公孙家的人。”
马卓空思考了片刻：“谈不到惧怕，但是不可否认家族的实力还是远不如公孙家，家族也不能对公孙雪强势施压。公孙雪出手，就算两人间没有伤亡，也很难保证两人是否会因言语、行动造成冲突。一旦造成冲突，即便家族可以抽身事外，那也是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两方的冲突是因为家族引起的。这就从侧面证明了展梦飞没有身份bei景，只是一个普通的黄阶十二品武者，否则家族不会同意公孙雪的介入。”
说道这里，马卓空神色一变：“十五哥当时说的是公孙雪居然答应了，而不是你居然找了公孙雪，说明十五哥在当时就明白了公孙雪介入的意义。十五哥能在短时间就想明白的事，十六姐不可能想不到，也就是说十六姐在故意利用规则。”
马玉华说道：“规则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有些事时候懂得合理的利用规则，本身就是智慧的体现。”
马卓空说道：“这么说十六姐不会因为她的做法受到处罚，反而会被赞赏？十六姐真是不简单。只是为什么十六姐找的人是公孙雪，公孙雪又为什么会同意？”
马玉华显得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一边的马江雄说道：“夺位之争中，不允许勾结外部势力，但是没有太多的勾结，只是通过私人间的关系帮做一些事情还是可以的，这就是卓雅可以找公孙雪介入的理由。”
马卓空会意：“您的意思是十六姐和公孙雪有私交？”
“也不算是什么交情，只是卓雅曾经帮过公孙雪一个小忙，因此有一份不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人情在里面。卓雅就是凭借这一点找的公孙雪，只不过卓雅最初的打算中并没有想到公孙雪会答应，她也没有希望公孙雪答应。”
马江雄说完，马玉华脸色一变：“有些话是不该说的！”
马江雄回言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说的？关键的是卓空想不想听。”
马卓空一时愣住，马玉华和马江雄是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但这么明显的争执还是第一次。犹豫了一下，马卓空说道：“继续说下去吧。”
马卓空做出了决定，马玉华沉着脸一言不发，马江雄则说道：“给你几点提示：一个不大的人情；公孙雪是黄阶十二品；公孙雪是一个骄傲的人；卓雅当时和公孙雪说的是希望公孙雪能和人联手伏击展梦飞。”
马卓空说道：“人情不够大，公孙雪会不会答应不好说。但既然公孙雪很骄傲，就不可能同意和其他人联手伏击一个同品的武者。公孙雪不同意，事情就会到此为止，十六姐在没有损失的情况下从侧面打探到了展梦飞的底细。”
“只是没有损失？我再说一遍，公孙雪是一个骄傲的人。”
马卓空想了想：“一个骄傲的人不会轻易欠人情，一旦欠了肯定会想办法还。十六姐这次找她，她拒绝了，那么下一次十六姐再找她时，只要事情不过分，她一定会答应下来。也就是说这个人情在无形中被放大了。。。十六姐算盘打的真是好啊。只是可惜公孙雪怕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公孙雪不了解现在的形势，也不会有足够多的情报，她是怎么判断出卓雅在算计她？难道只要卓雅有事相托就是算计她？”
“可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公孙雪会答应十六姐？”
马江雄说道：“有很多种可能。最为可能的是卓雅帮她的忙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中间还有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隐情，而其中的隐情又不足以让公孙雪彻底放下自己的骄傲，所以公孙雪才会用折中的方式答应卓雅的请求。”
马卓空分析道：“十六姐没有想到公孙雪会用这样的方式同意，但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拒绝。公孙雪在对形势不了的结情况下不会认为十六姐在算计她，但她也是公孙家的人，不会没有心机。一旦十六姐拒绝她的提议，她很可能会有十六姐不信任她的实力、认为她在变相推脱、甚至是十六姐某些方面对她有所隐瞒这一类的想法，这样的想法会造成一定的隔膜，也有悖于十六姐的初衷，十六姐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事态的发展脱离了十六姐预想的轨道时，十六姐选择了因势利导，才有了这次的刺杀计划。”
马江雄说道：“卓雅是什么时候想到的可以利用规则？不论是很早之前，还是不久之前，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上展开行动？”
这一次马卓空想了很久才说道：“我错了！十六姐不可能单独对二十二哥动手，在没有把握说服我们联手的情况下，公孙雪同意十六姐就只能拒绝。十六姐选在在这个时间点找公孙雪，就是说明了她已然想好了事态没有按照她希望的方向发展时要如何的应对。这次的刺杀计划是在十六姐找公孙雪前，就想好的。”
马江雄说道：“该分析的都分析完了，接下来该如何做，你也应该有了打算。”
马卓空点了点头，冲着屋外朗声说道：“来人。”
马卓空说完，马天羽和马江雄起身告辞，马卓空也并没有挽留两人。
出屋后又走了一段距离，马玉华停住了脚步，冷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马江雄也停住脚步，他明白马玉华的敌意从何而来，也明白马玉华为什么要这么说。
身为马卓空的教导者，他们两人具有其他人都不具有的优势——他们可以通过家族的情报，对其他参与者的所有言行了如指掌。可知道并不代表可以乱说，如何把知道的情报婉转的表述出来，引导马卓空朝着正确的方向思考才是他们需要做的，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马江雄今天所说的太多，也太过于直白。
马江雄说道：“时至今日，你我都看到了其他人的言行，你还认为卓空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的家主？家族让卓空参与这次的夺位之争，只不过是想让卓空通过锻炼能有所成长。”
马玉华说道：“为什么没有机会？如果卓空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那在参与前家主就会有明确的说明。”
马江雄说道：“即便卓空还有机会，那又如何？我们可以帮卓空分析所有事情，但在卓空做出决定时，我们却不能参与进去，甚至不能提出任何的意见，就是因为卓空一直在接受我们的教育，我们的言行在很大程度上会左右卓空的判断。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卓空成为了下一任的家主，你就一定能成为家族的长老么?”
马玉华不说话，马江雄继续说道：“你的心太大了！夺位之争前家主就对我们说过，只要卓空在这次的夺位之争中获得让人满意的成长，那么教导家族下一代的重任就会落到我们身上。虽然这个职位远离权利的中心，但对整个家族来说却是重中之重，你又何必非要成为长老呢？。”
马玉华说道：“你说完了？那么该我说了。家族每一代的长老中都近三成是旁系出身；家族能对我委以重任，本身就是对我能力的肯定；家主也没有说过我不能成为长老；我的一切作为没有损害到家族的利益，也没有伤害其他的族人。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我为什么不能争取一下？不是我的心太大，是你的心太小了！”
马江雄叹了一口气：“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人是话不投机了。”
马玉华却突然露出了笑容：“你提供一些不本该有的情报给卓空，的确会降低长老们对卓空的评价。但换一个角度说，如果没有这些不该有的情报，以卓空现在的能力恐怕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只要卓空能最终获胜，并且他的成长超出预期，那卓空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下一任家主要在夺位之争十年后才会继位。我们两人的想法、追求不同，却没有矛盾和冲突，我为我刚才的对立情绪道歉。”
。。。
马卓轩府中。马卓轩冲着对面的人沉声说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别做任何多余的事。不是所有的人都和雅儿一条心，有人会弄出额外的事来，雅儿也必然会有防范，我们看着就好。”
江威则是面带微笑的坐在一边。也许马卓轩心中早有定计，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可马卓轩肯和他商讨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马卓轩已经开始认可他的能力。像他这样的外人想要在马家这样的家族谋求一个出身，本就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
。。。
马卓达府中，马卓达问道：“老柯，你怎么看？”
柯锦说道：“正和我意，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马卓达冷笑了一声：“一定要小心。十六姐的话不会有假，可公孙雪的一箭未必会顾忌到你，更不要说没准她还会有一箭双雕的打算。还有，一旦展梦飞死后再有其它变故，就放手杀人。如果有人想把局面搅乱，我不介意让局面更乱一点。”
。。。
马卓英府中，马卓英说道：“大哥，虽然这件事我表面推了出去，但还是要请你跑一趟。”
陶正阳说道：“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马卓英想了想：“论起谋略我比其他人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我绝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事成之后，要是有人对二十二弟下手，就救下他。要是没人动手，你就动手解决二十二弟。”
陶正阳说道：“要是有己方的人出手阻拦呢？”
“根据当时的形势判断吧。条件允许，就全都解决掉。不过那个展梦飞，倒是有些可惜了。”
陶正阳说道：“有什么可惜的？一个黄阶十二品的武者而已。真正能成为强者的，都是那些能从绝境中走出来的人。现在不过是几个同阶武者针对他的行动，还远远称不上绝境。如果这他都坚持不下来，那他也不过如此罢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当年的重伤让陶正阳的修为停滞在了黄阶十二品，如果没有天大的机缘，终其一生他也不会再有突破，这是陶正阳永远的伤痛。可马卓英也知道像陶正阳这样的武者，是不需要别人宽慰、同情的。沉默之后，马卓英说道：“大哥的意思是公孙雪和柯锦未必能解决展梦飞？”
“当年我们几个小小的黄阶都能在地阶武者手下活下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公孙雪和柯锦解决不了他，我会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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