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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赌场，展梦飞发现封武岳已经不在，他们带来的人也已经撤走了大半。
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可能会被说成心慈手软，但展梦飞还是说道：“那个樊一帆不过是个黄阶三品，又不像是奸恶之人，给他一条生路应该于大局无碍吧？”
“我已经让武岳带人把他请回去了，至于他的死活，就看他的表现了。”
“表现？戴大哥的意思是是否能从他的身上找出主谋？”
“不是。现在其他的公子小姐都在想办法找我们的麻烦，即便找出主谋者，我们也没能力进行报复。况且我也不认为能从他身上找出主谋，此人不过是一枚弃子，而且从一开始就是一枚弃子。”
“弃子？”展梦飞想了想，说道：“戴大哥，你说话总是喜欢只说半句，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是好习惯？”戴笠看着展梦飞，同时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才不是好习惯。”
展梦飞眉头一皱，随即明白了戴笠的意思。
戴笠的话完全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但一个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武者，恐怕很难活到成为强者的那一天。就算做不到善于思考，至少也要做到勤于思考，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克服能不思考就不思考的惰性。
“樊一帆一开始就是一个弃子。这句话应该是一个提示，如果按照个这个思路想下去。。。”
在之前的对话中，樊一帆说出了一百万金币这样具体的数额，这个数额很可能是主谋者定下的。先不说赌场有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是有，就算是樊一帆赢了，他带得走这些钱么？
很可能主谋者的用意根本就不是让樊一帆赢走钱，而是要把赌场的名声搞臭。一旦樊一帆带着赢的钱走出赌场，那他必死无疑，而且他的尸体一定会出现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那时，不论人是不是马卓远杀的，在这群赌徒的心里也是马卓远杀的了。这一点马卓远一定会想到，所以与其到时钱、名声两空，还如干脆直接就把人留下。
至于让樊一帆离开，暗中派人跟着他，也是行不通的。派的人手少了，很难保证是否会让人打一个反埋伏。派的人手多了，要是杀手不出现怎么办？不可能一帮人天天就跟在樊一帆身后转悠。
这些问题樊一帆应该也是想到了，他知道自己是只一枚弃子，在没办法反抗，又不甘心束手待毙的情况下，他也肯定在想死中求活的办法。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他提出和庄家单赌，之后在一局定输赢的时候又犹豫的原因——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他需要尽量的拖延时间。
“戴大哥的‘取舍’看来不是对我说的，这两个字应该是给他指出了一条活路，他也明白了你的意思，所以才下了赌的决心。不过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出展梦飞已经基本想明白了经过，戴笠没有再卖关子：“对于樊一帆来说，无论输赢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似乎是一个死局，但实际上要破解并不难，那就是先取后舍。”
“如果他赢下了最后一局，然后说上一句‘赌的痛快，钱我不要了，我交你这个朋友。’那会如何？不论是不是我提点的他，他的这个举动都会赢得我们的好感，我们也没有了杀他的理由。相反，我们把他奉为座上宾，没事的时候让他到赌场露两手，再随便指点几个赌徒赢点儿小钱，赌场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而对于主谋者来说，就算是对樊一帆的举动大为不满，但是在自身利益没有任何损害的情况下，恐怕也不会冒着被我们抓到尾巴的风险找他的麻烦。”
听了戴笠的解释，展梦飞之前那一丝得意的心情烟消云散：“本来我以为这局我赢的很漂亮，没想到其实无论我输赢都是无所谓的事。”说道这儿，展梦飞又摇了摇头：“不，或许还是输了更好一些。”
“你这么想就错了。那一局赢的的确漂亮，说实话我都没有想到你会有这种手段。”戴笠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你的城府实在是太浅了，揭骰前你脸上的紧张，开骰后你脸上的庆幸和得意，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你对自己的手段一点把握也没有。我可以保证，不只是我看出来了，注意你的人至少一半以上都看出来了。”
对于戴笠的话展梦飞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戴笠说的就是当时他的心情，所以只能讪讪的问道：“就这么明显？”
“就这么明显！”
“亏我还在这里自鸣得意，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差错。这就是樊一帆还想再和我赌一局的原因？”展梦飞苦笑一声。
“不是。樊一帆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想清楚我说的这两个字的含义，说明他的才智并不差，他应该明白我提点他并不是为了让他下决心赌这一局，而是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也应该明白他赢了就是把握住了这次机会，之后事情的发展也会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可一旦他输了，等待他的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他未必输不起，但一定不想这么就认输。也就是说无论你有什么表现，他依旧会想办法再和你赌一局。而对于我们来说，既然你赢了这局，那就是结束这件事最好的时候，所以不论你有什么表现，我都绝不会同意他再赌的要求，以免节外生枝。就事论事而言，你怎么做都不会影响事情的走向，因此你也并没有做错什么。”说这里，戴笠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片刻之后，展梦飞叹了口气：“多谢戴大哥提点。”
戴笠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展梦飞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间陷入了沉默。
戴笠的话让展梦飞很受打击。戴笠说他城府太浅，没有小看他的意思，之后又说他没错，也不是为了要打圆场，只是很简单的就事论人。
前世的穿越小说中，只要是一个看过几本书的穿越者，基本都会随便出个主意就骗倒了一批老油条、老江湖；随便说出点意见，身边就会有人直拍大腿：“老夫怎么就没想到呢！”。。。虽然没有当过真，但自问看过不少书的展梦飞在到了这个世界后，在心态上多少有一些高人一等的感觉，不过通话戴笠的话，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穿越并没有让他的智商一下突破二百，也没有让这个世界的人平均智商一下跌破六十，所以前世没有搞过权术、玩过阴谋的他，到了这个世界依旧不是那块料，至少在现在看，他依旧不是那块料。
“察言观色、喜怒不形于色，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还下想做什么大事？幸亏和这些人接触的时间还短，哥又不是一个个性张扬的人，也没和他们耍过几次心眼儿，否则在这些人心中哥只怕就是个跳梁小丑吧。”
一路上展梦飞想着自己的心事，戴笠并没有出口打扰他，身后的武者也没有人多嘴，一行人就在沉默中向着马卓远的府邸走去。
当快走到府门口时，戴笠突然说道：“梦飞无需妄自菲薄了。在这些方面你的确是有很多不足，可说起修为，二十个我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
展梦飞摇了摇头：“那不一样，功夫不好是可以练的。。。”
“这些难道就不能学？如果真想学，我可以告诉你三点：多听、多看、多想。”
戴笠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展梦飞一拍脑袋：“真是猪脑子。”自从走出山林后，他就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观察。凭借长时间的观察，他在野兽的身上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那用在人身上又有何不可？也许和野兽比起来，人更加的狡猾，更加的善于伪装，但只要有心，就如戴笠所说的多听、多看、多想，那他总会学到一些东西的。
想到这儿，展梦飞说道：“还可以加上一点，多问。戴大哥既然愿意提点我，想必在我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不会藏着掖着吧。”
戴笠笑道：“你到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可以！回去后你就奉茶拜师吧。”
展梦飞也笑道：“到底是谁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两人相视一笑，戴笠正色道：“这些东西多学点没有什么坏处，不过在武道修行面前，这些终归只是小道，你若是把心思都花在了这些方面，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这个道理我懂。话说回来，戴大哥说话怎么突然有了师傅教徒弟的味道，难道是真想当师傅了？”嘴上这么说，但在心里展梦飞也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因为效果比睡眠更好，所以展梦飞在元气和真气的修行上并没偷懒，不过在武技的修炼上他却明显的有些倦怠，马卓远给他找来的几部低阶武技，他到现在也只是简单的练了练，根本没有仔细的钻研过。
“我倒是想收一个徒弟，不过好徒弟哪是那么好找的。”谈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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