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裂冥 > 第十章 鬼医

?我已记不起是哪一天,灰白里你为我撑开雨伞,从此我的世界只有晴天。——奁

  “鬼医——鬼医······”堇茠兀自念着,忽而自语道,“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哎呀姐,你就别管什么耳熟不耳熟的了。二哥现在这样生死攸关,我们应该赶紧去找那个什么医来着,就别耽误时间了。”单流风焦急地说道。

  

  辉冥点着头附和道:“我看也是哦。况且这鬼医还不是想见就见的,我们得找。”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堇茠将信将疑地问道。

  

  辉冥:“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前几日我在来帝都的路上听说他被王后请到帝都了。至于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堇茠:“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要找他只有去帝都皇城,而且······还未必找的到。”

  

  辉冥点点头,认真地补了一句:“准确的说,是九死一生,拿命去赌鬼医就在皇城。”

  

  “这······”堇茠有些迟疑地问道,“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辉冥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莫非你能治?”

  

  堇茠不说话了,但依旧是有些犹豫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遮在眼前甚是好看,如同云影迷乱缺月。

  

  “姐——”单流风拉着哭腔道。

  

  “好了!”堇茠一声娇喝,令二人皆是一震,“我知道了。风,你留下看护你二哥。我去帝都找鬼医。”

  

  “啊?”单流风一愣,随机央求道,“姐你去危险,还是······”

  

  “不,你呆着,听话。”堇茠的语气不容置疑。

  

  单流风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却沉重起来。

  

  “你,跟我一起去。”堇茠忽然对辉冥说道。

  

  “什么?我······我?”辉冥指着自己,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堇茠,“为什么我也要去啊?”

  

  “很简单,我不认识鬼医,你去至少能指认个人。”堇茠解释道。

  

  “啊······我······那个······我有点不舒服,我······”

  

  “噌——”一道白光惊鸿一现,未及辉冥再吐一字,冰冷的剑锋已贴在他的脖子上。

  

  堇茠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问道:“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辉冥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堇茠微皱了下眉,问道,“什么条件?”

  

  “你要帮我找回我的剑。它对我很重要,没有它的话,我还不如死了。”辉冥很认真地说道。

  

  堇茠一听心里立刻联想到了歌离。歌离剑本就是要寻的宝物,此番正好作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答应你。”堇茠几乎脱口而出。

  

  “这么爽快?”辉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诓我的吧?”

  

  “你看我像说谎的人吗?”

  

  “嗯······好吧,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不会骗我。那我姑且信你一回。要是我俩真的侥幸找到了鬼医,那你可一定要兑现你的诺言。”

  

  “好,一言为定!”堇茠说着收回了剑。

  

  “呼——”辉冥如获重释般瘫坐在地上。

  

  “起来,我们现在就走。”堇茠命令道。

  

  辉冥拍拍屁股无奈的站起身。堇茠转过身望了一眼单流风,两人的眼神却正好撞到一块儿。

  

  “姐······”单流风嘴唇翕动着,却只是揉了揉眼睛,没有再说一个字。

  

  “在这儿,好好呆着。”堇茠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洞外走去。日薄西山,斜晖脉脉,渐瘦人影。

  

  “那······我走了啊!你别想我······我真希望还能看见你······”辉冥对单流风挥着手说道。

  

  单流风眼随堇茠的背影,嘴里吐出一句:“快滚吧你······”

  

  辉冥:“#%&*······”

  

  剑冥山脉山势蹭蹬,青泥盘盘,百步九折。上山如登天,下山如坠崖,艰险非常。但堇茠还好,她身轻如燕,灵动飘逸,行山路如微步凌波,片刻就把辉冥甩出老远。而辉冥就惨了,别说他根本没见过如此陡峭的山坡,即便见过,被绑着双手还要平稳行路那可真是难为人了。而且这剑冥山上古树参天,荒草迷径,阡陌纵横。只稍不留神便会不知东西。辉冥一路连滚带爬、忍饥挨饿,满腔的怨怼终于憋不住了。

  

  “哎······我说,停停,停停啊!”辉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堇茠闻声停住步子转过身,一双剪水双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唉,我说,这是哪儿啊到底?这都是啥路啊这,也忒抖了吧。我这儿哪儿是下山,我这是滚山啊我······我说,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么走,别说找鬼医了,就是走到帝都都来不及啊。”辉冥不无怨忿地抱怨道。

  

  堇茠没有说话,此时已是日暮将尽,她抬眼望了望远处:陇首云飞,城缘日晚。川水融化脉脉余晖,浅浅递远。天际云蒸霞蔚,冉冉一行断雁。夕阳静好,暮色凄美。

  

  “那······就不走过去了吧。”堇茠缓缓说道。

  

  “啊?什么?”辉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不去啦?”

  

  “你想的美。”堇茠一言浇了盆冷水,“把眼睛闭上。”

  

  “闭上眼睛?”辉冥睁大了眼睛。

  

  “我让你闭上眼睛,不是睁大,你没有听到吗?”

  

  “哦哦哦——”辉冥不敢多言了,直接闭上了眼睛。

  

  静下来的世界,阒然无声,寂静若灭。眼前是一片虚无,耳边是无边死寂。辉冥不敢睁开眼,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是这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的过去。当所有东西停止生息,当自己虚无仿佛一阵轻烟,一声久远的叹息惊起沉睡的漪澜······“喂——你怎么回事?睁开眼睛啊,睡着了吗你?”堇茠的软软的声音似潮水般覆上耳膜,惊破了梦。

  

  “嗯?”辉冥缓缓睁开眼,可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哇咔咔,这是哪里啊?我没看错吧我,这······这是帝都啊!”

  

  “大惊小怪。”堇茠说罢便自顾自朝前走了。

  

  “诶——你别急啊。”辉冥匆匆追上堇茠,一脸崇拜地说道,“说实话,你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啊?这也太厉害了,短短一瞬间就能实现空间位面上的转移,我真的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你就给我简单说两句呗······”

  

  “你废话真多。”堇茠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样子。

  

  “是是是,多就多了。只要你给我讲讲就成啊。就讲一点儿,好歹我这回可是陪你去闯鬼门关啊。难道,就连这一丁点儿小小的愿望都不可以满足我嘛?”辉冥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但堇茠毕竟是一个高冷的女神,软磨硬泡是没有用的。面对这样的请求,她也只是短短四个字:“无可奉告。”

  

  “#@%*·······”辉冥心里一番腹诽,脸上却堆出一副笑,“是是是,不说就不说呗。”

  

  堇茠不吃这一套,仍旧是不声不响地走路。辉冥无奈,只好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夕阳渐敛,新月隐约,帝都街上,一双孤影。

  

  “你说鬼医是个什么人?”堇茠忽然开口道。

  

  “嗯?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辉冥问道。

  

  “就是突然想问了,没有为什么。”堇茠淡淡地说道。

  

  “那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啊,我突然想到的。”

  

  “无可奉告。”

  

  “#@*&······”辉冥满头黑线,“我不是要问这个······”

  

  “那你问吧,我不想听废话。”

  

  “好吧,我就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在带着我的前提下,找到鬼医并且安全带他回来呢?我觉得这个问题很严肃吧,我忽然觉得我们就是凭着一腔热血来的啊——没有带脑子······”

  

  “你说谁没有带脑子?”堇茠小嘴嘟起,生气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姿,“你骂谁呢?”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了······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谋划一下······”

  

  “你只需要好好指认人了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劳你费心。我既然敢来,就有自信能够回去。”

  

  “额······我也会没事吗?”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你放心好了。”

  

  “我再信你一回好了······”辉冥有气无力地说道。

  

  “现在可以给我讲鬼医了吧?”

  

  “讲讲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鬼医······”

  

  “你······”

  

  一轮新月冉冉升起,今夜有风,今宵无尘。一只夜鸦栖息在枝桠,一阕笙箫游荡在风中,一川骑火燃烧在心里。风冷阴寒,遣人惊。

  

  将军府,一片落叶坠下,未及落地,便引来万箭齐发。

  

  “原来是片叶子。”值守的军官见了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

  

  “校官,我们会不会谨慎过头了····”一个士兵壮着胆儿问道。

  

  “呸!”校官啐了一口道,“你懂什么,将军交代下来的任务,今晚这里全面戒严,连一只鸟都不能飞过······诶,快把那只鸟射下来!”

  

  “嗖嗖嗖——”一阵箭雨洗过天空,只为一只飞鸟。

  

  “好了,好了。还愣着干什么继续警戒!记住啊,就是只鸟都要射下来······”

  

  一排灯火猝然升起,撕裂黑夜,将蟒阁照耀的恍如白昼。厅堂外,一排排铁戟森寒可怖;厅堂内,却只有暖暖烛火,淡淡茶香。

  

  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少年跪在下面,恭敬地说道:“将军,一切已经就绪。”

  

  “很好,天泽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吧。”

  

  “是的,天泽只恨年少,不能早日为将军效忠。”

  

  “呵呵呵,尽忠不在早晚,在功成。结果,永远都比理由更重要。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不负将军厚望!全力完成任务!““全力?呵呵。”凌徊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我刚刚的话你好象没有听清楚。”

  

  天泽一惊,慌忙改口道:“天泽一定以死相拼!”

  

  “很好。那,要是失败了,就别活着回来了。”

  

  “是!”天泽顿首道。

  

  “去吧,带着你的战士,立功去吧。”

  

  凌徊话音刚落,堂下便已不见了天泽踪影。

  

  “哼。”凌徊抿一口茶,兀自语道,“冥蝶,哼哼,冥蝶······”

  

  帝都皇城,向朝宫内。

  

  微弱的火烛跳动着,脆弱如它,明灭定由一丝微风。窗扉不紧,烛光眼见就要灭作一缕青烟,却被一双苍老的手护住。

  

  “琴儿,窗再关紧些,别弄灭了火烛。”鬼医苍老的声音响起,犹如拉弄的破弦般沙哑刺耳。

  

  站在旁边的童子正聚精会神地数着地上的烛火,所以没有注意鬼医的话。看着她那副认真的可爱模样,鬼医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蹒跚地朝窗走去。

  

  “56,57,58······哇,师傅一共64根蜡烛。诶,师傅,你为什么摆这么多蜡烛啊?”琴儿仰着小脑袋天真地问道。

  

  “傻孩子,那是阵。”鬼医一边关窗一边说道,“呆会儿啊,用处可大了。”

  

  琴儿听了一蹦一蹦地跑过来,凑近鬼医问道:“那师傅,等会儿会是什么事啊?好玩吗?”

  

  “傻孩子,好玩着哪,就跟我们平时做的游戏一样。等会儿啊,师傅叫你躲起来,你可千万要躲远藏好哦。不然师傅找到你,那你可就输啦。输了的人要被打屁屁哦······”说着,鬼医故意做出一副吓人的样子逗琴儿。

  

  “好耶好耶。等会儿琴儿一定藏好不让师傅发现。师傅你输了可要让琴儿打屁屁。”琴儿说着也做了个鬼脸,天真烂漫的样子颇惹人怜。

  

  “好好好······”鬼医疼爱地抚摸着琴儿的小脑袋,却不觉濡湿了眼角。

  

  “诶,师傅你看外面,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鬼医顺着琴儿指的方向望去,薄雾浓云,暗月疏星。础石不知何时也染上一层湿气。

  

  琴儿拨弄着手指念道:“师傅你说,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你看,这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鬼医没有说话,他神色凝重地看着窗外,忽而唱出一句诗,慢声长调,其间和了几分愁韵:“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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